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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kongwei"></div><div class="ad250left"><script>ads_yuedu_txt();</script></div> 常安城中的八月,秋意已经很明显了。
正中午也不怎么热了,早晚更是有些凉意。
刘秀喜欢秋天,更准确地说他喜欢的是初秋。
初秋明媚和煦,不像深秋那般寂寥萧瑟。
病中的这些日子,他心下也不是没有消极低沉过。
他才二十五岁,真的就要死了吗?
怎么能甘心?
可是他的性子做不出怨天尤人之状,更不喜欢在人前露出软弱。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积极阳光些。
悲伤又能有什么用呢?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而活,就因为要死了哭哭啼啼的,不说旁人会不会笑话,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只是白日里还没有什么,等着夜深人静时心底到底有些凄凉。
他想,他临死时身边都没有一个亲人。
可是,他还是决定不写信告诉家里人。
大姊和二姊都已经嫁人,夫家又都不富裕,她们若是想进京来看他,光是路上盘缠就得叫她们为难。
他不想叫她们在夫家难做。
小妹年纪小,经不住事,听说了只怕就要急病了。
至于大哥,他是个火爆脾气,性子又急。
听说他病了,肯定不管不顾的会把家里那点赖以生活的田地都卖了来给他治病。
刘秀不想这样。
他死了,家人却还得生活,
而且他们就是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又不是医者,只会叫他们难过。
所以,他不肯告诉家里人。
可是,夜里他还是会继续难过。
有时候他甚至会哭。
他怕韩彦听见,只是无声地哭。
一面哭一面笑自己,有什么好哭的呢?
他病下后不久,郭况送来了一百两银子给他治病。
应该是怕他面子上过不去不肯接受,他说是借给他的,将来也是要还的。
刘秀笑着收下了,他虽是前朝皇室出生,细细算来还是汉高祖的九世孙。
但因着武帝的推恩令,一代推一代到他父亲时,只是一个济阳县令了。
父亲从小就教他腰杆要挺直,否则就是给祖宗丢脸。
但也不可过分清高,高祖从前不也是个种田的农夫吗?
所以刘秀并不觉得这是郭家在看不起他,反而切实体悟了他们的好意。
郭况聪颖,学问上进步迅速。
刘秀本来就喜欢这个小男孩子,这之后就更喜欢他了。
白日里精神还凑合的时候,他都在整理往日所学的心得。
那一百两银子他没有动,他预备咽气时托付韩彦把那银子和心得一起送到郭家去。
郭况那个孩子,很是好学,他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刘秀打算的好好的,谁知道郭圣通竟然把他治好了。
是啊,就是他自己都是惊讶大过欣喜。
那个比他小妹还小许多的女孩子医术竟然这般了得。
不过吃了三四天的药后,就再也不吐血了,胸中也不隐隐作痛了。
小贵女来看了一次,说是好的差不多了。
又嘱咐他天气暖和的时候走动走动,能好的更快些。
所以他近来每天都会在巳时太阳当空的时候出来走动半个时辰。
附近的邻居先时听韩彦说他好了都是将信将疑的,那么重的病是说好就能好的吗?
等着亲眼见着他出来走动,那脸上也脱去了苍白病色,大家便都知道他果真是好了。
那么重的病,竟然真好了。
也真是福大命大。
大家恭贺过他之后,便开始好奇是哪个名医治好的。
这是他们都想知道的。
能治好这样的病,医术想必了得。
人生在世,还哪能没病没灾的,大家都想结识这位名医。
刘秀不肯说,或者说不敢说。
那小贵女出身名门大家,又不是挂名行医的,学医或许就只是为了兴趣。
他如果贸贸然把她的名字透了出去,谁知道会不会涌过去一堆问医求药的人?
那就完全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治或不治都是一个问题。
而且她的翁主母亲肯定不喜欢女儿成日里被这些缠住脚。
是以,不论谁问起,他都说是一个过路游医胡乱开的房子。
大家都满是惋惜,说那定是大国手一般的人物,只是生性不爱名利所以才隐于市井。
刘秀笑着说是。
韩彦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附和。
刘秀病完全大好后重新回了太学,大家又惊讶又欣喜。
他把和邻居们说的那番话又说了遍。
他特意去了郭况的学舍,把自己的心得笔记送给他。
郭况高兴的不行,问了几遍真的可以送给他吗?
赠与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尤其是收礼物人情真意切的喜悦更能加重这份快乐。
刘秀很高兴,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
他又把为什么不说出是郭况阿姊治好他的原因解释了遍。
郭况聪颖非常,刘秀刚起了话头他就知道为什么。
他知道刘秀全是为了他阿姊考虑,当下没有半点异议。
至于不能叫旁人都知道他阿姊的厉害,是有点可惜。
不过,他和母亲知道他阿姊多么厉害就够了。
至于那一百两银子,刘秀现在没准备还。
既然病好了,他想拿这个钱去做生意。
郭家女公子救了他一命,他总得给人家一份谢礼。
他把这话和郭况说了,“病中借了你们家的银子,等过一段时间有了就还。”
郭况见他说的坚决又磊落,自然也不好说别还了,只能笑着说不急不急。
治好了刘秀,对于郭圣通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还是做梦,还是学医,还是和平又薇来往。
心情也是时好时坏。
有时候明媚快乐的不行,有时候又低沉失落的不行。
母亲说女儿家都是这样。
郭圣通笑笑。
她还是不准备把那个奇怪的梦境告诉母亲。
母亲帮不了她,反倒还得为她忧心。
中邪是很严重的事情。
郭圣通不想家中为此大动干戈。
她没有话和母亲说,母亲却有话和她说。
母亲写往真定的信在快到中秋节时终于有了回信,还有几大车节礼。
母亲完全不关心节礼都有什么,只迫不及待地接过信看。
郭圣通在旁边看母亲那般望穿秋水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什么事啊?”
母亲仔细读着信,笑容越来越多。
终于,她仰起脸来。
“桐儿,母亲把你和你表哥的婚事定下来了。”
郭圣通一下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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