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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子墨是我的孩子。”丁若娟低头,她含着泪的眸,不敢去看乐子衿,声音低得如针落地的声音一般,这个,结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这个消息,让乐子衿浑身冰凉,从殡仪馆出来,她随着丁若娟回了庄园,其实,这只是她一直在心底暗暗的想为原谅丁若娟和乐修杰找借口,而她的声声质问后,多么希望听到丁若娟否定的话语,但是,
子墨是丁若娟孩子的消息,让乐子衿如履薄冰,根本无法释然,心底的愤怒陡然加大。
她为母亲的遭遇愤怒……
为丁若娟与乐修杰不知廉耻而愤怒。
她为自己在找借口原谅他们而愤怒。
乐子衿的背一阵战栗,她看着丁若娟,目光没有一丝的游离,她想,她是不会原谅他们了,永远,不会。
她站起来,眸间,一丝恍惚,步伐间有些趔趄,不小心碰到玻璃茶几的脚,膝盖重重的碰上去,但是,此时,碰撞的疼痛已经无法引起她的注意了,她,就这样,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子衿!”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的崔泰哲赶过来时,但是,已经迟了,乐子衿倒在地上,倦缩着,消瘦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孱弱的病人一样,双手抱着胳膊,眸紧闭。
——。
“妈妈。”乐子衿穿着公主裙,从秋千上跳下来,穿梭过乐宅的花园,来到苏紫芊的身边。
苏紫芊带着笑容,手上,捧着一束鲜艳的白玫瑰。
“玫瑰好漂亮。”乐子衿凑上去闻闻……她再抬头,却见捧着白玫瑰的妈妈身影变得如纸般淡薄,她心一慌,伸手想想抱住妈妈,结果,抱住的,却只有一束白玫瑰,而瞬间,抱住的白玫瑰化为一转灰烬。
“妈妈!妈妈!”乐子衿着急的哭了,她在乐宅里四处奔走,但是,都没有再看见妈妈的身影,而那一丛爸爸亲手为妈妈种下的白玫瑰,也在瞬间枯萎。
“妈妈!”
……
“子衿?”崔泰哲推开病房的门,却见乐子衿躺在枕间辗转反侧,口里着急的唤着妈妈,他担心,伸手摇醒了她。乐子衿额上全是细细的汗珠,而背心,却是一片湿润冰凉,她清丽的大眼睛,还带着泪痕,像个受伤的孩子一般看着崔泰哲,而她蓦的从病床上起身,投入他的怀里,紧紧的拥住他,头枕在他的肩上,带
着几分低泣:“泰哲。”而背心的冰冷,让她瞬间清醒,那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是,现在却是,妈妈,早就离开了……而那从白玫瑰,也就早已经被白梅锄掉了。
那见证父母爱情的白玫瑰,早已经消失了。
那么,父母的爱情呢?多年来,父母恩爱的情景让她觉得幸福,现在,那种幸福被无情的打碎了,现实,太过于残酷。
崔泰哲感到她的颤抖,紧紧的拥着她,用温暖的胸膛温热她,温柔的低语:“做噩梦了?”
乐子衿伏在他的肩上点点头,有了他温暖的触碰,她心底的干涸,稍稍缓解。
“都已经做妈妈了,做噩梦还怕?”崔泰哲扶住她的肩,故做轻松的笑她,然后低眸看着她,她清亮的眸子间的莹亮,是与失明时的黯然截然不同的。
乐子衿唇微微抿着,眸间,有浓浓的湿意,她看着他,只是看着他,就这样,似乎就能将心底的哀伤与难过统统抛掉。
梨花带雨的她,初醒之后的她,让崔泰哲心动,他低头凑过去,轻轻的啄她的唇,一点一点。
短暂的敲门声之后,有护士走进来。
而乐子衿则羞怯的迅速低下头,护士与崔泰哲用法语交谈着,而乐子衿,一句也没有听懂……
稍后,护士替乐子衿做完例行的检查,出门时将病房门轻轻带上。
“我睡了多久?”她还记得,她是在丁若娟的庄园晕倒的,她太累了,心底的负累让她疲惫。
“一天一夜。”崔泰哲看着她,眸间,带着似乎怎么都宠溺不够的眼神:“饿了吗?过来喝点汤吧。”暖暖的汤,温暖了乐子衿的喉咙与心底,汤的味道如她喜欢的一般,轻淡而新鲜,“谢谢你,泰哲。”她双手捧着自己的双颊,试图抹去脸上微微的轻烫,她想,她的许多难堪,都被他看见了,当她们的目
光相遇时,她的心,蓦的飞起来,有些急促,有些惊讶:“泰哲,我的眼睛复明了。”似有些不信,她的目光,在病房内流转……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清晰:“真的复明了。”
崔泰哲边盖上盛汤的保温杯盖,边看着她,他的心底,替她高兴,但是,更多的,是替她忧心,她心里的负担与难过,他都知道,他点头含笑看着她。
乐子衿用额角抵着他的,唇齿间,带有淡淡的汤的清香,她的笑容,是那般无力与苍白,但她,不想让他替她担心:“我真高兴。”但是,话语里,却丝毫听不出高兴的意味,有的,只是空洞的哀伤。
“汤是丁妈妈做的。”崔泰哲将保温杯推向一旁,然后,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乐子衿的笑容很勉强很勉强,她伸出小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大掌,低低的说:“我想回家。”某种欺骗,她想试着遗忘,虽然,那很难。
她的苦涩让崔泰哲心似被撕裂一般疼痛,“好,等他的葬礼之后,我们就回家。”他知道她只是一时的倔强,一时的想不开,如若不参加乐修杰的葬礼,他想,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终身的。
她的手指与他的紧紧相扣,唇畔的苦涩有些加重……却刻意回避他的话:“我们订今晚的航班回国好吗?”她看着他:“我迫不及待的想见雯雯了。”
“死者已矣,父辈之间的恩怨,我们应该释怀。”崔泰哲圈紧她的腰,却感觉她的纤瘦,心底,一阵心疼。乐子衿的眸中,带着一丝清丽,她挣扎开,然后从他腿上起来,急躁的在病房里踱着步子,良久,方幽幽的说:“泰哲,你的心意,我知道。可你不是我,你根本无法了解我心底的感受。”她有着一丝慌乱与不安:“回忆里一家人和睦的幸福,就这样悄悄而无情的被打碎……甚至,她告诉我,那一切只是假想,我从前记忆里的幸福是假的,泰哲,她口口声声告诉我,说他们是真心相爱,可他们的相爱,是建立在我妈妈的痛苦之上的,最好的朋友和自己的丈夫,更甚,他们还生了孩子,妈妈当年会是如何的痛苦?而且,还得痛心的去抚养那个孩子……”说到这儿,她忍不住低泣:“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