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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菲尼卡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约翰的那一刻，客厅里的人也心有所感，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刹那间，无数眼神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宛如无数刺进肌肉的铁针，约翰骤然僵硬下来，浑身仿佛陷入泥沼，抬起的右脚定格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正在偷东西却主人逮住的贼。
“该死！”
他低声咒骂一声，慢慢转身，额头皱起的凶恶，仿佛遇到了初春阳水，迅速平滩下来，他耸耸肩，茫然地看着四周，无辜的表情就像个孩子。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只不过想去趟厕所，不让去吗？”
听他这样说，客厅里的人顿时有些尴尬，纷纷别过头，重新把目光聚集在宴会的女王身上，菲尼卡眉头微挑，这个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她又很确信：那张脸自己确实没有见过。
可这种掺杂着仇恨的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她想不通，但传奇吸血鬼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人类肯定和自己有某种联系。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零号在脑海里说道，
“想逃跑是不可能了！”
约翰摇摇头，向侍从问过路后，来到西边的厕所里，一边撒尿，一边低语道，
“从她刚才露出的表情判断，她很可能已经怀疑我了，如果我现在不辞而别的话，定会加剧她的疑惑，甚至坐实某种猜想。”
“可你现在不走的话，一会儿就走不了了，她可是传奇吸血鬼，我们见识过她的力量，她要杀人，还会在乎时间和地点。”
“你说得很对，可我还是不能走。”
“因为菲比还是女猎魔人？”
“都不是！”
约翰摇摇头，一泡尿过后，纷乱的思绪理顺了不少，
“我们根本走不了。”
呃？
零号不解。
约翰叹了口气，无奈道，“除了传奇吸血鬼外，别忘了她的另一个身份，菲尼卡家族的族长，她参加舞会，又怎么可能独自前来。”
“你是说……”
约翰点点头，继续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座庄园已经处于吸血鬼监视当中，现在出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想活过今晚，必须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
他提起裤子，到外面，洗过手后，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宴会当中。
此时，舞会的两个女王正处于无形的交锋当中，两人一个穿着复古的紫色连衣裙，气质高贵，五官绝美宛若天人；另一个容貌气质上稍有不如，但握有主场优势，在加上今晚宴会的特殊性，勉强不落下风。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随着宴会进行，格瑞丝免不了落为配角的命运。
“我真佩服你的定力。”
菲比端着酒杯，一边紧盯着舞会女王，一边小声对约翰说道，
“这么漂亮的女人在面前，你居然还能上厕所。”
约翰耸耸肩，“她确实很漂亮，可这跟上不上厕所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为了看美女，就把膀胱憋坏吧！”
“你还真是……”
菲比看了他一眼，满脸无语。
“查到她的信息没有？”
菲比摇摇头，“只听说她叫菲尼卡。”
“你也不上去打听打听？”
菲比叹了口气，看着不远处那个如女神的女子，心绪繁杂，眼睛里闪过爱慕、迟疑、不安还有一丝彷徨，他摇摇头，叹道，
“还记得老师给我们讲得埃及艳后和安东尼的故事吗？”
约翰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里涌出一些片段，可是已经记不清了，好在这个故事他还是了解一些，说道，
“你把她比作埃及艳后？”
“不，她远比埃及艳后漂亮，而我却不及安东尼千分之一。”菲比喝了口酒，满脸惆怅。
听到这句话，约翰眼睛瞬间亮了，不禁对这个学长高看了几分，有能力还能认清并控制自己，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这么说，你不准备和她接触了。”
“是的。”菲比点点头，
“实在太可惜了。”
约翰放下酒杯，整理一下衣领，梳理一下头发，还把裤子上的褶皱抹平。
“你要干什么？”菲比疑惑地看着约翰，“不会是…”
“当然！”
约翰笑了笑，说道，“你有未婚妻，我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女士在面前，不认识一下未免太可惜了。”
“至于安东尼，呵呵……没人会成为安东尼，因为想变成安东尼的人都死了。”
说完，约翰拍拍菲比的肩膀，沉声道，
“记住，晚宴结束之前，不要离开。”
菲比愣了愣，不明白后两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正要开口询问时，身边的人已经走远了。
随着时间流逝，在这场双王之争中，格瑞丝渐渐露出败势，纵然她全力展现自己的魅力想要扭转不利的局面，可无奈，敌人实在太过强大，那种美丽高贵到极致时散发出的魅惑，纵使是身为女人的她也在不经意间产生一种朦胧的错觉。
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人！
格瑞丝用力咬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看到正大步走来的约翰时，神色一喜，可发觉他双眼的焦点不是自己、而是旁边那个女人时，表情顿时拉了下来，小声咒骂道，
“约翰·康顿，你个混蛋！”
约翰从花瓶里摘了一朵玫瑰花，走到菲尼卡身前时，却随手把花丢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不免有些好奇，菲尼卡扫了约翰一眼，眼中闪过莫名之色，笑问道，
“既然拿了花，为何又把它丢出去？”
约翰长叹一口气，深沉地说道，
“我本打算用这朵花结识一位美丽的女性，可走到她身边时才发现，与眼前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与高贵相比，这朵娇嫩的玫瑰花实在太过低俗了，把它送给那位女士，就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咯咯咯咯！
菲尼卡遮着嘴唇，欢快地笑了起来，这是她两千年来听到过最好的赞美之语。
四周的雄性生物转过身，纷纷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约翰，马屁拍得如此清新脱俗、贴切入耳，简直世所罕见。
这还是那个一句话不说直接开枪杀人的约翰·康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