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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或激烈高昂或诡异低吟的旋律经由高级3D立体环绕音响组播出，持续不间断的轰炸各路生物脆弱的耳膜，继Gaga女神抽风无敌的《BadRomance》之后，ChrisCrocker的《FreakOfNature》也冒出来凑热闹，妖媚男声那淫/荡的啊啊哦哦嗯嗯啊啊以及一再重复出现的“I’mjustafreak,freak”让在场所有染色体均为XY的生物同时产生了胯下某样器官正在隐隐作痛的错觉。
于是，在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屋子里的人终于有了进一步反应——凭窗而立的平川凯眉心杀气疯狂聚拢，咔的一声利落的将手枪上膛，枪口对准了噪音来源，随时准备痛快的赏其几颗子弹；优雅尽失的麦尔斯一口滚烫的咖啡方入口立刻全数喷了出来，连同他手上的杯子一起手牵手相亲相爱的投奔大地幽会去也；凯撒手里洗了一半的塔罗牌因为肩膀不小心抖了下而全数弹了出去，沸沸扬扬洒满了整张桌面——他本人目前正保持下巴落地的状态；江慕枫一个没留神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虽然勉强稳住了身体，但后果却是泼了自己满头满脸的啤酒；杰拉尔的反应最直接，此刻的他正严重扭曲着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捂着耳朵咬牙切齿嘴里叽叽咕咕的冒出连串三字经；而离得最近的屋主，身材高大魁梧的农夫班纳先生在享受了十七分又二十三秒的高分贝尖叫之后，终于也忍不住当场情绪失控，一把将右手抓着的啤酒罐给生生掐成了两半！
“亚瑟！”
狂怒的咆哮犹如远古恶龙复活一般凶狠，不仅将房子四周凑过来啃草的羊群给吓的四散逃窜还差点将木质屋顶给掀翻顶飞到宇宙作免费的太空旅游。
实在不能怪他们反应如此激烈，如果刚刚那两首歌只是用平常人看电视的音量来播放，他们绝对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能静下心来欣赏一番，但问题是，当它们被以极高的分贝释放出来的时候，那可就成了能媲美超声波的杀人武器了，而面对这样刺耳的声音，只有两种人会无动于衷——一种是聋子，另外一种是傻子。
特么的他们既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你还能要求他们保持乐观心态心平气和的围坐在一起安静的享用下午茶吗？除非他们几个脑子都被猪踢了！
“……干什么？”
被指名道姓的人应声从厨房里晃出来，只见他漫不经心的侧身倚靠在门扉边上，左手自然垂下，两只手指头拎抹布似的提着一瓶吃了一半的橘子罐头，嘴里则是叼着根银色勺子，勺柄紧紧的被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扣住，淡粉色的薄唇因为沾上了水渍而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别有一番慵懒的性感。
耳朵自动的将客厅里震耳欲聋的吵杂音乐过滤掉，亚瑟懒洋洋的用那双独一无二的漂亮紫眸缓缓的扫了一圈屋子里多出来的好几尊苦逼着脸丑态百出的熟脸雕像，霍的半挑起一边眉毛，平静无波的清澈眸子里倒映出所有人憋屈愤怒的模样。
于是他默默垂下眼。
“喊我出来就是欣赏你们的糗样？”声音不大，却奇迹般的能透过狂乱迷炫的歌声让屋子里的其他人都能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亚瑟一脸淡漠语调平板的奚落道。
卧槽！这个该死的混蛋！——此时此刻，这是所有想要扑上去将他套上麻袋摁地上一顿狂揍的人心中唯一的呐喊。
“去你的！”
反手奋力的将已经被蹂躏的只剩一团皱巴巴金属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铝罐丢到垃圾桶里头，班纳忍无可忍的单手按着太阳穴拉高了嗓门，满脸不耐烦的指着墙角边上三台一字排开的电脑吼道，“该死的快把那见鬼的破烂给我关掉！”耳朵都他妈震聋了。
视线落到角落里聒噪个不停的机器，将仇恨值拉的很稳很有前途的MT先生我们的亚瑟公子抿着薄唇不发一语，淡定的顶着一众同伴鄙视+仇视+怒视的目光，慢吞吞的挪动包裹在紧身黑色牛仔裤下的长腿，速度慢的仿佛每走一步路都会要了他老命一样，光着大脚丫一步三晃的踱回角落里自己的位置，优哉游哉的在他的专属沙发上坐下，长长的双腿则是为了节省空间而交叠盘起。
放下橘子罐头，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随意跳动了两下，刺耳的音乐旋即消失。
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长气。
平川凯默默收回手枪，继续拆装重组；麦尔斯若无其事的拿出手帕擦拭洒到咖啡的袖口；凯撒挑了挑眉，就着满桌的塔罗牌来了场随意的占卜；江慕枫没好气的起身走向浴室准备洗头洗脸洗澡换衣服；杰拉尔的三字经还在继续——
“亚瑟?莱斯克?卡西利亚?博尔切洛！该死的你！本少爷现在正式宣布！我，杰拉尔，要跟你决……”斗字消失在空气中。
因为找不到浴巾，去而复返的江慕枫经过客厅的时候顺便伸手点了杰拉尔的哑穴，让他只能愤恨的掐住脖子涨红了脸徒劳的张大了嘴巴作无声的咆哮状。
“我很抱歉，杰。但你实在是太聒噪了。”
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我很无辜’的模样，江慕枫邪邪一笑，绕过气的像只猴子般活蹦乱跳的杰拉尔走向门口。
“……”恼怒的杰拉尔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转，突然一言不发的跟在江慕枫后头，趁着他拉开门的时候猛的俯低身体，双手撑着桌面，曲起双腿侧身便攻向江慕枫下盘。这一招可谓又快又狠，对手只要稍不防备就会摔的极其难看。
只可惜——
背后长眼的江慕枫耳闻风声将至，一个利落的旋身，双手交叉挡住隔开夹带万钧雷霆的一踢，又借着后劲钳住杰拉尔的小腿，然后轻轻松松的一个四两拨千斤，托着他的腿便将人给甩了出去。
从小就在有着古老武学历史的中国世家里里长大，身为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江慕枫不仅精通失传已久的人皮面具易容术，拳脚功夫方面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
技术不在于此的杰拉尔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比，以卵击石硬碰硬的后果就是自取其辱的被甩趴到地上四仰八叉，差点连腰也给闪了。
“做的好。”从刚刚起就一直以头疼面孔示人的班纳朝江慕枫投去赞赏的一票，高大的身体往后一靠停在酒柜上，双手拍了拍表示江慕枫此举果然大快人心。
哀怨的躺在地上装尸体浑身动惮不得的杰拉尔有口不能言有苦说不出，差点没活生生咬碎满口银牙。
“嗯……”完全进入自己的世界与世隔绝，正在查看电脑的亚瑟却突然发出了一个带着诧异的单音。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麦尔斯第一个靠了过去，接着是平川凯江慕枫等人，杰拉尔这次受创太重，只能用龟速爬过去。
见伙伴们都围了过来，亚瑟用下巴努了努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正在高速跳动的数据，然后将画面瞬间切换视频监控上，“刚从摩洛哥NADOR机场调出来的最近两个月完整出入境记录，你们瞧这个，”
移动鼠标点开其中一个视频，快进到13：28PM的时候按下Stop键，并将静止的画面无限放大。亚瑟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中在拥挤的候机大厅里那一闪而过的人影。
“老大？！”
待看清楚了那张脸，屏幕前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惊呼出声的——那个拖着拉杆箱优哉游哉的从镜头低下晃过去的熟悉身影，还有出现在最后的‘回眸一笑’中的半张脸，说不是他们那个翘班的老大，打死他们都不信！
“亚瑟，快，快！查查看他是去了哪里！”班纳显然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了——终于有希望找到那个陷害他的混小子了！！！他能不激动吗？能吗？不能！
“摩洛哥往中国G市，三天前的航班。”亚瑟放下银勺，将橘子罐头推到一边，迷人的紫色眸子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十指优雅的在键盘上跳动，犹如无声的钢琴演奏，“机上乘客没有他的名字。”
“幽灵人口通常都会靠伪装出入境，这本来就很正常。”凯撒无意识的数着手里的塔罗牌，“亚瑟，可以筛选出比较特别一点的人来吗？或者是特别的姓氏？”
“……”
亚瑟没有回答，但是双手却不断变换方位快速的按着键盘，在不断被切换重置的数据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事关那个丢下一堆大小事务给他们的无良老大，此刻就连亚瑟那一向淡漠到家的脸也显出了半分狂热。
好半晌之后——
“沃尔?丹斯顿？”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最后留下来的傻笑兮兮的痴肥中年白人，平川凯双手环胸，眉心的褶皱堆的老高，“丹斯顿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不容易凑上来的杰拉尔闻言立刻双眼一亮，心急的就想举高手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嘴巴一张，却猛然醒悟自己还开不了口的事实，于是不耐烦的用手肘捅了捅站在他旁边的江慕枫，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明自己有话要说，示意他赶快给自己解开穴道。
非常时期，于是江慕枫照做了。
“温蒂??丹斯顿?维尔卡丹，老大的曾曾曾祖母，丹斯顿曾经是她娘家那边的姓氏。”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无比庆幸的杰拉尔立刻单手扶着肩膀舒展僵硬的脖子，脑子转的飞快的他还不忘展现自己绝佳的记忆力，“如果我没记错，丹斯顿一家现在应该还住在摩洛哥，而这个沃尔?丹斯顿，名义上应该就是老大的舅父没错了。”
“舅父？”麦尔斯在亚瑟的专属沙发扶手上坐下，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挑起了细长的眉望着电脑里的照片沉吟，“听起来像是唬弄人的玩意……”
“明摆着就是在耍人，”利索的将手枪收回枪套，平川凯也嫌弃不落人后的插了进来。“不过这张脸看着倒是挺符合那个人的恶趣味。”
要骗人好歹找个正常点的来伪装，你说你找个这么显眼的……体型跟日本相扑选手一样长成一坨也就算了，但是那张脸还长的那么有个性是怎么回事？犹如刚发酵完的面团一般，两只绿色眼珠子被肥肉一夹当真成了绿豆小眼，颊边靠近上唇的地方还有一颗足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媒婆痣——如此‘风骚’的外表，他是担心长的太平凡了没办法引起别人的注意么？
“……别告诉我那个小兔崽子真的是无聊的蛋疼跑去寻亲了。”
重新开了一罐冰镇啤酒灌了一大口，班纳提起他们老大依旧是一肚子的火。
“天知道。”杰拉尔一摊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虾米拢唔知’的局外人，“不过依照老大的个性，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连老大的位置都能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丢下，然后满世界乱跑的丢着手绢让他们这帮为人臣子的陪他一起玩你追我赶大家一起躲猫猫这种幼稚游戏的人，你还能期待他有多高的自知之明和责任感？
跟他谈人生讲道理？省省吧！估计你嘴巴还没张开，他人就已经先你一步溜到地球的另一边逍遥自在闲云野鹤去了，谁还特么管你是不是被工作压的半死被生活摧残的失心疯或者是被仇家蹂躏践踏然后结婚生小孩……
总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意思就是——他这个甩手掌柜当定了！
“暂时先不管老大到底是不是去摩洛哥寻亲这回事，相比起这个，”麦尔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定的望向其他同伴，“我比较想知道老大到底是怎么过海关的。”
靠易容？他可不认为没有慕在，老大能够将自己整成一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大胖子。
“这还不容易。”一旁的江慕枫凑上前来，哥俩好的勾住凯撒的肩膀将一半的重量挂在他身上，“告诉你们，就算不需要换一张脸，老大也能轻而易举的通过海关检查，”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撑了下两边眼角，笑嘻嘻的说道，“你们可别忘了，老大的那项特殊能力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特殊能力？
所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向以冷静出名的麦尔斯想开了口，“你是说……那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
“Bingo！恭喜你，答对了！”打了个大大的响指，江慕枫挑起半边眉毛笑的那叫一个邪里邪气，“不过很可惜，没奖品拿。”
摇了摇手指，他努力装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当然，如果不是嘴角一直咧的老开的话，估计会更具说服力一点。
“难怪……”麦尔斯眨了眨眼，完全无视江慕枫的自导自演，脑子转的飞快的他沉思了下，随即了悟过来，“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的确是一切都能解释的过去了……”
如果老大那家伙真的动用了他自己那项绝无仅有的能力……那估计连机票护照行李之类也全都不用带了，直接大摇大摆的登机一路坐头等舱环游世界都没问题。
“……装外挂还放特技，好卑鄙。”
要是老大每到一个地方都出贱招遁逃，那他们岂不是还要花上更多时间去逮人？要知道现在帮里可是累积了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正主回去解决，万一要是他们没办法把人如期抓回去，那到时候要处理组织里各种大小事务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他们几个倒霉鬼了。
天杀的！他才不要年纪轻轻的就被组织里的长老用藤条捆着关在小黑屋里对着一堆白字黑字直到天荒地老，要真是这样他不用一天就会疯掉的，绝对！
杰拉尔愤愤不平的想着，相比较起被圈养在小黑屋里受尽非人凌辱，他宁愿天天枪林弹雨的过还刺激一点。
“何止卑鄙，简直就是无耻到极点了。”平川凯脸色也不是太好，大概他也想到了如果没办法带老大回去交差的悲惨后果。
“对，太卑鄙无耻了！”
屋子里其他人闻言也都摆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刻将那个叛逃的家伙给逮回来胖揍一顿。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
一直都默不吭声的敲着键盘的亚瑟突然抬起头，淡色薄唇微勾的他紫眸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双手一扳将电脑屏幕转向其他伙伴，“今晚十点，赫尔辛基直飞G市。”
上次接下的那两单case，据他调查，目标猎物最后出现地已经确认就在G市没错，而刚好那么巧的，自家头儿也自投罗网的去了G市‘观光’——好吧，既然老天爷都刻意这么安排了，那逮回逃家小孩的同时执行任务，还能顺道见识一下各种异国风情，顺了老天爷的心思又能解救他们自己于未来的水生火热之中，何乐而不为呢？
“耶？！”
望着网站上显示的赫尔辛基国际机场六张头等舱机票订票成功的信息，以及那后面只有一个可怜兮兮鸭蛋的金额，所有人立马都跟打了鸡血似地集体鸡冻起来——
“亚瑟，好兄弟，干的好！”
拍了拍亚瑟的肩膀，班纳甚为欣慰的赞赏道，办事效率高又懂得在生活‘琐事’上省钱，这孩子有前途。
“Goddamn！亚瑟，我爱死你了~来，侧脸过来本少爷赏你一吻~”
杰拉尔端着张十足荡漾的脸嘟起了嘴就要凑过去，结果还没过足调戏的瘾就被亚瑟一拳给扫飞到最边边的墙角里长蘑菇去了。
“滚开。”
不咸不淡的吐出这句话，面无表情的亚瑟淡定的抓起桌面上当摆设的无线鼠标砸了过去，在杰拉尔后脑勺上补了一个回马枪，于是这次杰拉尔真的‘壮烈成仁’了。
“不愧是好兄弟，”江慕枫单手握拳，用大拇指指关节撞了撞自己胸口，“你懂我。”行动迅速说干就干，果然是好拍档。
“……”麦尔斯但笑不语，但也依稀可见他眼里难掩的兴奋神色。
凯撒举高了自己手里的战车牌，微笑着宣布占卜结果，“胜利女神将与我们一路同行。”
“YES！”
有了凯撒这个第六感奇准的人背书，那就证明这一次的行动绝对是事半功倍，顺风顺水一路顺到爆的啦。
“兄弟们，出发！Let’s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