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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往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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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玄山,古松树下,依依惜别修炼成精,跳动着。变大了一些的小蛮,幽蓝小目中满是不舍,可她和紫云说好了,要去找紫云玩的。而且,她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再小小的心思。

    “差不多了,都塞满了。”又使劲往里头挤进两颗松子,李玉儿这才把圆鼓鼓的芥子挂到小蛮脖子上,“不够了,就去集市上拿,记得留下些银两,都在芥子中的。”

    乖巧地点头,又扑到李玉儿怀里,还有最好最好的师娘。原本舍去了江仁明,奈何舍弃不掉,他自己水蛇一般扭来,趴在小蛮跟前,又开始了,他二人的窃窃私语。

    麻袋里也在私语:

    “好耶——”

    “出去玩咯——”

    “说话算数的,小蛛蛛带我们出去玩咯——”

    “是大胖蛛(猪)!”

    “小心大胖蛛听见,不带我们出去玩了。”

    “就是就是。”“呵呵哈哈嘻嘻。”麻袋里的动静,很是大啊。

    麻袋外面:咻啦啦漫起,如此单纯的一双小目要说再见,那等奸邪唉,只一瞬间。

    “别又灌输你的龌龊!”啪地打在手,不够,背上、肩上皆中招,把小蛮抢在怀里,“别听你泼皮师兄的,吃东西,不管是在哪里,都要给银两的。”

    李玉儿果然是李玉儿,江仁明也还是江仁明,丝毫未有败阵,只往后飘然一跳,背靠大古松,搔首弄姿,把束发绑得更紧,更高,笑道:“离别之时,总要以更风流的姿态面对。”

    全身一抖擞,朝小蛮抛了个媚眼,眯眼道:“小阿蛮小郡主,是不是觉得深爱着的,你二师兄我,愈加俊美了?”

    小腮帮鼓鼓的,然后拼命地往外喷,又是咳嗽情状,分明是相反的意思,可江仁明硬要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果然如此,呱哈哈——”

    奸邪的笑声像打颤的琴弦声,忽然,头顶上的古松一震,落下来两颗大松果,正巧,双双打在他仰笑着的脸上。还咕噜噜管上,那鼻孔。宛若之前又之前,两粒可爱又动心的牛粪丸子。

    笑声噼噼啪啪更浓了,不得不佩服江仁明的功力深厚,又听他美美地道:“连上苍,都妒忌我俊美的容颜了唉。”

    砰,砰,砰,好多经受不住,应声倒下的身影。

    身影就像是倒影,水中一晃,换了个地方,七落殿,也换了人,一道蒲团上的背影,原来是掌门叶子凡。

    “禀掌门,七玄山的弟子李柱子带到。”带着李柱子进来的二人中,其中一位上前道。

    只是静,唯有青铜大鼎的身影,它的烟,迷蒙,缭绕。更静了,方才的两位弟子已经不见。

    “以后,你就随你尹长师伯待在七落峰上。”清雾未动,蒲团也未动,身影明明刚刚还在,可就一瞬,似变幻无穷,“不必拘束。”

    “是!”果然愣了下,李柱子的声音才出现,“掌门师伯。”

    清雾还是不动,可人影在变虚,在飘,李柱子仿佛也变得摇摇晃晃,但他一直跟着,跟着那道似不见,可还有踪影的人影。

    一扇门,还是一扇门,木门之后仍是木门,让人记不清。阴阴暗暗的回廊,木门忽然不见了,成了酒坛子的形状,好多,四面皆是它。

    忽然,李柱子回头,还是酒坛子,有一种紧促,让人担忧的气息。他加紧往前走,可他分不出方向,掌门的气息没有了,他找不到那道影子,仿佛再也找不到。

    阴凉,经脉中的鬼气动了,他变得越来越冷,在一个转角,在一个好大的石雕前。他看着石雕,粗粗的巨大人形,没有面目,没有生机,仿佛就是写在他眼前的,一个大大的死字。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何事?”终于有生的气息了,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转过头来。

    愣着,过了几瞬又一个劲地摇头,还傻傻地笑起来道:“禀掌门,没事。”可那层冷汗,没那么快消失的。

    叶子凡点头,继续走,李柱子也跟上,经脉中微微刺痛,过了好一会儿,凉意才淡去。

    殿前,白烟化雾,青铜大鼎旁站着个苍衣人,一手执剑,似杀意腾腾。殿内走出的两位弟子赶紧拜见,听到:“七落峰五代弟子无克拜见吴长老。”

    这位吴长老点点头,把手贴在大鼎上,这两个鼎,一个无比烫,一个冷得离奇,他只是笑笑,往石阶上走,手上的剑消失不见。

    “掌门带李师弟去内殿了。”一位弟子说道,可吴长老还是继续往里走。

    这七落殿,长老等人自然是随意来,随意去,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可管不得,顾着自己离去,凝灵力去了。

    大大的一个道字,点燃两支高烛,蜡烛如墨,这种黑蜡虫织的黑蜡,短短一截,便可以燃上万年。

    “燃尽。”他忽然说道,他想到了两支黑烛死去的时光,那时的叶落门,那时的七玄山。

    就这样一个人立着,仿佛想要等待烛火消失,可是,等不到的。他的目光总算动了,从烛火转到了蒲团上,微微地,虽然不想,还是皱起了眉。

    另一处,酒坛子终于到尽头,一座古朴的后院,小屋舍,碎石铺的甬道,沙沙声响。

    声响就像是山谷的回音,延续着,似有人语声,可看见人影的时候,已在甬道尽头,石门前,“古丹”二字。

    石门开,温火之光,石门关,山腹空道又变寂静。一道立着的人影,死寂许久,忽然哼起了小调,独自走去。

    石门看见了,可它并不打算告诉丹火,丹火开心地跳着舞。炉鼎的影子,高高大大,也在跳舞,它动了吗?还是,仅仅丹火在飘扬?

    人影也在飘扬,一道跪下来的人影,还有一道格外静的人影,为什么炉火动,他的影子却是静的?

    “子鸣也是的,硬是要塞个弟子来陪我这个老家伙。”回荡着笑声,大有轰轰烈烈之势。

    “弟子也喜欢。”相比笑声,这个声音就太过斯文,纤细了。

    “哈哈——”炉火跳动得走火入魔,“真的?”一个蓬发老者,把眼睛瞪得大大,圆圆,好一副吃惊。这等美景,不多见,不多见啊!

    “真的。”这弟子也是纯真,头点个不停。

    果然,一个人虽也是妙景,可再添上个人,更有趣起来。

    “起——”猛虎下山,却抖耗子似地晃个不停,后才大袍子一甩:“是时候,往事继续了。”

    “可是。”单纯的孩子就是好玩,“师娘说,这个事,不能当真。”

    “不打紧,不打紧。”没有什么可以挡住他了,摆摆手,一抹微笑荡啊荡的。于是,丹房中唯有笑声,还是如雷轰响的那种。

    好巧,下雨的七玄山,雷声点缀,电闪美妙一笔,又一笔。

    “师娘,师娘。”剥着花生的李玉儿连叫了两声,手拿花生,一动不动的丁茹才反应过来,笑起来,“师娘,你怎么了?”

    “总觉得今天有坏事要发生。”望着七落峰方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呵呵——”李玉儿仿佛也猜到,笑得开心。

    “什么!”“是什么!”突如其来的两道身影,这难道不是顺风耳?

    “是迷竹林吗——”问就问吧,非要尖着嗓门这样喊出来,多难听,多折磨人啊!

    “迷竹林——小峰峰来咯——”另一个,差不多,差不多的。

    迷竹林,正是迷竹林,在许久以前,它记得的。

    月下美景,情雾半遮,花丛中,尹长悄悄躲着,拨开一点狗尾巴草,一点蔷花。沙沙,有人来了,越来越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就等着他俩呢。

    嘿,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撑着的手越来越酸,可又没法动啊,心道:“这个子鸣,真是磨蹭。”

    正想着,哗啦一下,茹师妹急了,瞪着子鸣,那片寒光,真是照亮整个迷竹林啊。子鸣这小子,真是个蠢驴,这会儿了,还一个屁都没有。唉,花丛中的叹息声。喝出一声,茹师妹转身便走。

    “师妹,等。”说了半句,又断了。

    “真是磨叽!”狗尾巴蔷花海中有人轻道。果然,师妹还是这个性子的师妹,再不搭理,走自己的。

    “茹儿,我,我。”瞎犹豫个什么劲儿啊。

    “阿侬欢喜侬啊(我喜欢你)——”唉,总算喊出来了。

    寒光没有了,只有柔柔的月光,柔柔的眸光。眉目相对,安静的夜,深深的情。

    “哈哈——”偏偏这个时候,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疯子笑,也怪不得尹长,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他还在捧着肚皮打滚,丁茹已经横剑过来,抱头鼠窜,鸡飞狗跳!

    “你师娘啊,当真是狠心,那一回,我差点死在她剑下!”事隔百年,那一夜的狼狈和心惊历历在目,尹长摇着头,一脸苦态。不过转念又是一笑,乐道:“子鸣这个楞头瓜,居然也会说情话,倒是好玩。”说这句话的时候,尹长也回到了小孩子的天真。

    李柱子就坐着一旁,两手环抱双膝,头搁在上面,傻乎乎笑着。尹长突然转过来,发问道:“小六六,你有心上人了没?”

    不是排行第五吗?

    瞬间绷紧,脑袋抬起来,可是摇了摇头,笑起来:“还没有。”

    “这个年纪,该有了才是。”尹长沉思,发出咝咝之声,“我那会儿,都跑去人家山门前告白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李柱子一脸吃惊,发出一声惊叹:“师伯好厉害。”

    “哈哈!”明明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浪荡,却说着:“大逆不道才是!”还不够,这勾肩搭背的,如此狂放行为,作风,分明一个老了的江仁明啊:“也是你这般年纪,我被你师公带着去清虚观,哇——”

    开始他的独自赞叹:“万人之中,我就这样看到了秋师伯,我也就这样喜欢上了,最美丽的秋师伯。”

    笑得更欢了,似乎想到了更有趣的事:“你要知道,秋师伯比你师公还年长两百多岁。”开始掐指头,可指头哪里够,他却仿佛数出来了:“那是整整大了我四百多。”

    “这种喜欢,原是大逆不道的,我不在乎。”一人说,另一人只就安静地听着,心系其中,满脸担忧,“我一个人下山,就这样开心地跑去了秋无山。”

    他肯定是无比开心的,当时,此刻的他也还是这样:“我站在秋师伯的木屋前,吧啦吧啦说着,一大通一大通,我想了很久很久的告白话。”

    “然后呢?”这个弟子完全走进故事中了。

    哈哈大笑声,伴之:“秋师伯当时气炸了,把我打了一通,轰出了秋无山。”

    没有征兆,笑声停下,他眼睛中光芒也黯淡,像再不可能出现的苏醒:“我问过掌门师兄,秋师伯她,不在人世了。”

    “啊?”轻轻一声惊呼,小弟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尹长反而笑,拍拍他的脑袋,又道:“那都是年少时候的事了,其实后来。”光彩没有回来,可黯淡,亦是一种光芒:“我自己也差不多忘掉秋师伯了。”

    点着头,可眼中只是疑惑。

    “你年纪还小,以后就会明白的。”又是笑声,笑声又停,“你师公,白衍道人他。”

    不自主地,小弟子坐得直直的,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让他放松些:“发生了的事,到底发生了,你还有一个大师姐。”像是一缕轻微的笑声,但听起来又不像:“她叫清清。”

    眼睛瞪得大大,一时失口,问道:“师姐还在吗?”话一出口,后悔了,尹长冲他摇头:“不在了。”

    慢慢地低下头,看着丹火,丹火变得好安静。

    “你把妖鼎祭出来。”

    血光一抹,妖鼎长大,靠近的手,手变成血色:“小妖,你还记得清清吗?”

    血雾在颤,浓的厉害,甚至恐怖,织满那一整只的手,还挂下血丝,它记得的。

    “人活着,单单那句模糊的掰掰(伯伯),我知足了。”人影变得模糊,还有目光,仿佛有一个影子,烧着的影子,让他颤抖,让他害怕。

    “那时候,师父嫌我毛手毛脚,不让我抱清清。”开始回忆,开始欣喜,“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太喜欢清清了,那些猴性,一下子都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痴痴地念着。

    “迷竹林。”他笑得更开心,“清清最喜欢迷竹林的风声。”

    “所有的风声,清清都喜欢。”他越说,眸子越清亮起来,“清清还说,她其实是一片树叶,她只是来听风的。”

    “我原以为清清只是胡乱说说,可是。”像是自责,深陷其中。

    “丹道中存着这样一种人,托丹而生,她本身就是一粒无可挑剔的心丹。”话语断,话语又续:“清清就是这样,还很小,丹道中无所不能。”

    “我本来,最不喜欢的就是炼丹。”又在傻傻,丑丑地发笑了。

    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李柱子,道:“我们也有预感,只是不愿去相信。”

    “清清下山,到处奔跑,呼喊,我们陪着她,还带回了一只皠(cuǐ)若(rě)鼠。蛊孓(jué)送清清的,这小鼠本来就痴迷丹药。一时间,七玄山上到处是小鼠和清清的打闹,可有一天,这声音消失了。”

    “消失了。”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石门。那里并没有微光透进来,有的仅是空道中唯一的暗,这暗撒的到处都是,杀死了人的眼眸子。

    暗了好久好久,才有一颗火星:“七玄山上,什么都乱了,连师父都乱了。我们下山找,可找不到,后来,蛊孓的一位师弟来到七玄山,我们才知道,清清去了回风谷。”

    仰起头:“古风林的人,被世间避着,他们也避着世间。芴虫先母,一个丹门前辈,可她是以人为丹的。我听说过,芴前辈也是一粒心丹。”

    血雾停下来,像暗光一样黯下去,该死的都死了:“我们到的时候,只有一鼎血炉。”手到了小妖鼎的身上:“炉火漫天,烧着一切,哪里都是血。”

    “我感觉的到,清清还在,就在我们的面前,看着我们,还在笑,我听到了笑声。”两手抓住脑袋,扎进去了吗?

    “好像有刀,到处横飞着刀,割着清清,杀害着清清。”眼睛变得好大,有血光,血雾侵占了它,“那不是风,那是刀子。”

    “我挡着,挡在清清面前,可是。”又只剩下黑暗,那个小弟子的手伸过来,握住了这双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我什么也挡不住,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一无是处,疯地跑过去,掐住芴前辈的脖子,可她早就断气了。”没有风,可有风的声音,血雾翻腾,人在哆嗦,声在颤抖。

    哆嗦得更厉害了,脑袋低下来,两只手狠狠地抓着它。松子落下来,比风还轻的声音,噗达,又一声噗达,像雨,眼泪在掉。

    “清清不在了,师父也再没有回来。”声音停下来,缓缓地,却笑起来,“师伯我哭的样子,是不是像陈年佳酿一样醉人?”

    愣了不止一下,小弟子死命地点头。

    “哈——”尹长也笑出来,像是信了。手上清烟一道,转瞬即是冰镜,深情地看,只在赞叹:“依我看,这陈年佳酿,当之无愧!”

    笑声更加猖狂,却忽然道:“是不是想问你师公,却又怕?”

    看到的是,李柱子乖巧地点点头。简单的眼神中,传递的东西也是简单,只是担忧,关心。

    “师父他还健在的,子鸣他常下山找。”又是笑声,又是沉默不语,“子鸣是个乖孩子,一直都是。”反身躺下来,微微偏头:“当初,差一点,其他山峰的长老就来接管我们七玄山了。”

    自顾自在深思,自顾自在摇头。

    “小六六,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忽然清醒过来。

    顿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响起:“师伯,真有人变成烟缕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她,可总有人,会是她。”双手一撑,回归坐着,“这世间,一直有着尘外之人,他们也在大界,他们未必属于这里。”

    “你听说过幽尘之人吗?”他又问,小弟子只是摇头。

    “古幽浮沉也可来到世间,聚魄化形。”手抚摸血鼎,又变小,成了小妖,“只是,终究是浮沉,也许有因,但未必有果。”

    “师伯希望他们有果吗?”天真的小弟子想到了含香树,他更加确信,含香树会回来的。

    “希望啊。”放声哈笑起来。

    “我也是。”也笑得很开心。

    笑声回荡,还有风,一道顽皮的风,执意要钻进石屋子,跑来山间古道,然后,拼命拼命钻进石门。它要听岁月中的修行故事,它要笑,跟着一起笑。

    今春来临,柳枝儿的嫩芽鼓着劲儿往外钻,风也把脑袋举得高高,眺望黑黑的甬道。它看到的是,春光无尽,它一回头,那个弟子又扛着大红鼎跑呀跑,真够不嫌累的。

    一会儿安静悟道,动不动吐一口血,可那个弟子只会傻乎乎地笑,又继续下去。风它可喜欢丹香了,每回开炉,它最开心了。

    打盹,它打一个盹,常常就是十天,半个月。有一天醒来,丹房变得好热闹,来了好多的人,它跟着一起打闹,一起欢笑。

    尹长的变化,吴子鸣和丁茹自然发觉,只是相视一笑。也许是这个原因,丁茹这回没封住她大师兄的嘴,随他胡扯。

    “总算可以睡安稳觉了。”感叹着,看来,这半年,显峰过得不如意啊!

    “哇——”李玉儿沉浸其中,“好甜蜜——”

    哗啦一下,有人突然蹦起来,仰着头,明明什么也没有,可他偏要深情地说道:“好美的月色,阿侬吴子鸣慢慢地走来。”

    总有人会不约而同地进入角色,这一回竟是李玉儿,只见她目中情意深深,轻道:“师兄,茹儿我也在慢慢地走。”

    那喜悦,比怒放还怒放,总算正正紧紧当了一回师兄。

    窸窸窣窣的声音,显锋倒是专注,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首尾两个弟子格外安静,现在的他俩是迷竹林,好不妙境当前。

    “哇——”各式各样的叹语。

    “师妹,可否将你的芳唇,深情又深情地贴在,为兄俊美的脸上?”

    “啪!”不是芳唇,一只狠心的手出现在他的脸上,还印上很深很深的烙印。看来,故事终究以一厢情愿告终。

    “师兄,最近的丹丸红彤彤的。”山间,一位弟子瞅着一颗丹丸,看了大半天了。

    “管它红不红,快给我修炼!”言语还不够,要动手。

    “师兄,你打我。”好生怨恨的一双委屈。

    “快修行!”怒吼着,又动手了,“别偷懒!”

    “哦。”偷偷扮了个鬼脸,却伸出舌头,舔了舔红红的丹药,“好甜呐!”独自在那里开心,再不修行,又要被骂了。

    香城,杉叶子落了一地,还是那间酒家,变大了,还盖了青瓦,都有雅间了。

    “怎么带我来这喝酒,算是故地重游?”还是他一个人在喝酒,对面的,还是老样子。也习惯了,都几百年的脾气了。

    “我去了那个天潭。”只说。

    “我知道,我不是也去了?”剥着花生,吃得着实开心,又说起:“这香城的盐水花生,我琢磨着,可以吃它个十斤。”

    “你说,天潭还认识我吗?”对面的人问。

    “那棵古杉不就看见了。”他笑着答。

    “它死了。”对面的人又说。

    “可它还会发芽啊。”仰起头,冲旁边不肯认的人傻乎乎微笑。并呱的一下,打了个再不能生硬的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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