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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很见鬼了,我在电话这头回不过神,一个不让我回北京,一个要我马上出现在北京。
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何孟言突然来找我这件事本身就是诡异万分的。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那么剑拔弩张,他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连个交代都没有就辞退了我。
而这一次又这么恰好,挑在我最脆弱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打破我心防。
我问宋西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我现在回去。
宋西辞的答案不出所料:“和何氏固业那边有关。”
电话中,宋西辞给我把事情理了一边。他说何孟言会辞退我应该不是什么报复,也不是因为我之前设套让他签字的行为惹恼了他。他的动机很清晰——要把我赶出公司,让我失去所有的话语权,顺便再让那百分之四的股权物归原主。
我觉得他这样做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何必那么着急,我本来也就没什么话语权,更没有使用过那部分的股权谋取任何利息啊。
宋西辞对我的疑问一针见血:“你不是没有话语权,你只是没用过你的话语权。”
宋西辞告诉我,卢川坚决要投资那个商业区开发方案,虽然何孟言当着董事会的面否掉了,但其实何孟言现在在何氏固业的地位也很尴尬。因为何家老爷子对何孟言的漠然,许多原来坚定站在何孟言一边的高层都落井下石,倒戈相向。
反倒是卢川那头,他和他手下零零星星的小股东加起来的股份并不比何孟言少多少。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既然没有少多少,如果再加上我手上的股份,完全可以超出何孟言的部分。
宋西辞肯定了我的猜想:“卢川为了反对何孟言的这个决议,打算重新召开股东大会,用股份说话。”顿了顿,“后天。”
原来如此。
我不能出现在股东大会上,这是何孟言的意图。我必须出现在股东大会上,则是宋西辞的意图。
卢川之前一直没有敢对何孟言动手,一方面是何孟言有何家老爷子撑腰,另一方面则是他觉得我和何孟言是坚定站在一起的,我们两个人加起来的股份要远远多于他。而如今,宋西辞主动抛出橄榄枝,表示出我们有意向一起击垮何孟言,卢川当然要奋勇而上,砍死何孟言的退路。
我这头和宋西辞电话未断,何孟言正巧敲我门:“你好了么?我带你去吃晚饭。”
“你那边有人?”宋西辞警觉道。
“碰到了一个以前有合作的客户,挺殷勤的,这样,我明天回北京,具体时间到时候再给你发,你让司机去接我。”
“好。”宋西辞语气并不轻松,末了加上一句,“注意安全。”
“放心吧。”
挂断这通电话,再见到何孟言的时候,我心情明显沉重了很多,也无法自然。亏我以为他对我还残留一点善意一点真心,到头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为了拖住我后天出现在董事会,他着实是拼了一点。
”吃什么?”
虽然何孟言还是一脸耿切,我看着却很不是滋味:“我不太饿,你自己去吃吧。”我想了想,“我哥那个事情,你这样做也好。还有个事情麻烦你,我之前的嫂子和我哥在一起的时候吃了不少苦,现在离了婚还一直是一个人。你也知道他们那一代,很多人对离婚的女人不是特别宽容。我出面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嫂子送点钱?”
他认真地看着我,良久道:“吴愉,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钱摆平的。就像你哥,我有钱给他,我可以让他一辈子吃喝不愁肆意挥霍,但这些换不来他对我的原谅,也换不来他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过日子。”
“我知道,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我把他向门口推,“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你说得轻巧,如果他们也和你血脉相连,和你朝夕相处,你根本舍不得这样对他们。”
何孟言叹了口气,一副算你狠的表情点点头:“行吧,把你嫂子地址给我,我去跑一趟。”
我是故意支走他的。
何孟言离开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奔向火车站。
最终我还是没逃过在凌晨到达北京火车站的命运,我给宋西辞发了个消息说我到达的时候,然后干脆关了手机,一面是怕何孟言来电询问,另一面也怕宋西辞再给我施压。
我真的是心烦意乱,为什么我也算是遇到霸道总裁的女主角,过往那些言情小说里又苏又甜的桥段却从来不肯发生,总是让我奔波辗转,被各种事情折磨到焦头烂额。
因为是高铁的缘故,火车停在北京南站,我突然想起来忘记告诉宋西辞我从哪个站下,想开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就在我感慨祸不单行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宋西辞派来的人还是出现在了我面前。
“吴小姐么?宋总让我接您回去。”一个西装革履很礼貌的男士为我打开车门。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从南站出来?”路上我问他。
那人笑着道:“因为每个火车站的出站口都安排了人。”
这样啊,宋西辞做事情还是挺严谨的。我在心里默默这样想,可是很快,我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虽然我对北京南站周围的路不太熟,但是车子行驶了约二十分钟还是没有到达我认识的街道上,这个方向似乎也不是宋西辞那个荒郊野岭的方向……
我一回想,更觉得奇怪了。以前宋西辞的司机或者朋友都会叫我一声宋太太,毕竟我是宋西辞的妻子,怎么会称呼我吴小姐呢?
我一下子提起了注意力,尝试了好几遍想开机求助,可是该死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不开。我只好试探着问道我面前陌生的司机:“不好意思啊,咱们还有多久到啊?”
“就快了,吴小姐您再等等。”
“西辞说让你接我的时候,有没有嘱咐点别的?我记得他在电话里和我说让我顺道接上他妹妹一起回去啊。”
“哦对。”那人反应了一下,“我们现在就是去接宋小姐。”
这样一来我就愈发笃信这根本不是宋西辞的人。外面还是车水马龙的街,如果从这里跳下去……
趁着他不注意,我哪里顾得上危险不危险,伸手就去拉车门。让我没有料到的是,车门早就被封死了,我尝试再三都没能拉开。
前面的司机阴仄仄地回过头:“别白费力气了吴小姐,何总是不会让你出现在后天的股东大会上的。”
“你说什么?”
“我说您果然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来我不是宋总派来接您的人。实话和您说,我们在这边埋伏很久了,您一旦出了站,我们就肯定会想办法把你弄走。何总心思这么细腻的人,怎么可能让您有可乘之机呢?”那人冷笑着,“不好意思了吴小姐,这几天您就多受点委屈了。”
等车终于停在另一个荒郊野岭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宋西辞的那片荒郊野岭好歹还有高级别墅和配套设备啊,这里就是真正的荒野,除了几处废弃残破的建筑物之外便只剩荒草丛生。手机没有电,万籁俱寂空无一人,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人行为粗暴地将我关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说是仓库,如今也就剩几个大空盒子和生了锈的货架。
这大晚上的,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
“吴小姐,委屈您在这里呆两天。您也别怪我们找这种地方,您是个聪明人,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关住您。”那人指了指我身后的盒子,“里面有食物和水,股东大会结束之后,会有人来送您回去的。”
“你们这是犯罪!”我颤抖着手指愤愤骂道。
那人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走了出去。
门口锁链的声音想起,“咔嚓”一声彻底终结了我两天之内的自由。
外面的风冲破破败的顶哗哗往里灌,混杂着草丛和泥土的味道,刺激着我原本就无法放松的感官。
太有意思了,昨天抱住我问我冷不冷的人,今天就把我扔到这种地方,让我体味刺骨的寒。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在这种地方呆了两天的,我曾经想一个人可以多狼狈,像我这样在夜总会被人扔地上踹的,在大庭广众被自己亲哥哥打得满脸是血的,还有用酒瓶子砸自己头的,还不够狼狈不够凄惨么?
这一个夜晚告诉我,不够,你还可以更惨。
我刚刚和我家人反目,我的脸上还带着五指的印记,转头我就被我曾经爱的人算计,在这个又阴又冷又没有人的郊外关了两天。何孟言这人怎么就能这么狠呢!他怎么就总能算计我,总能牺牲我呢!
我猜想何孟言估计现在正洋洋自得,心想让你好好和我一起呆着你不听,非要回北京。没关系啊,北京也有我的圈套,你现在在破仓库里待得舒服么?
两天后,天已经黑下去的时候,外面的锁链又一次响起。
我撑开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准备去看胜利者姿态的何孟言,来人却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这个事情还可以这样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