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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安洋说他是我学校的辅导员,来了解这件事。
警方那边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个人民事纠纷,都退一步,自己解决就行了。其实珊珊也一直在劝东子,让东子别闹了,他不干,非要骂骂咧咧,差点被警察把嘴堵上。
冯安洋客客气气谢过一行公职人员,然后去找东子,说让东子让一步。我冷眼看着,一言不发。东子则死活不干,骂骂咧咧,非说要去验伤,要把我告上法庭。珊珊就一个劲劝,当然东子从来不把她当回事。
冯安洋还算是有耐心,劝了一会儿之后直接问:“多少钱?多少钱能了这件事?”
东子一下就眼睛放光了,谄笑着反问冯安洋觉得多少合适。
冯安洋掏出钱包,头也不抬:“恕我直言,就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验伤都到不了十级伤残。本来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买个几百块钱营养品也就算了。但我看得出来,你这人贪,这点也打发不了你。我吧,也不在乎什么钱不钱,就是不想吴愉一个女孩子在这待太久。”
冯安洋处理这些事还是很厉害的,松弛有度,完全掌控着主动权。东子的表情一变一变,还是没弄清冯安洋的意思。
“这样,我一次性给你一万,咱们私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和吴愉有任何交集,可以么?”
一万?!我都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有这钱怎么不给我呢?后来我转念一想,之前冯安洋无数次提出给我经济上的援助,倒是我从来没答应过。
东子明显没想到冯安洋这么阔绰,一下子就喜笑颜开起来,但仍旧无赖地嚷嚷着:“你是她老师么?钱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搞清楚,是我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我都和她闺蜜谈了好多年恋爱了,都是她老是缠着我,找我茬!”
我没有反驳东子,只是上前拉开冯安洋:“我的事你不用管,钱也不用你出。让他告我去,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子和能力搁那儿瞎折腾!”
“你说什么呢臭婊子,老子告到你家破人亡你信不信!”
东子话音没落,冯安洋“啪”给了他一巴掌,猝不及防,响得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很快,警察上前把他拉开。也是心疼这些值班的警务人员,以为好不容易来了冯安洋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没想到也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汉子。
东子捂着脸夸张地叫着,说什么要警察救他命,说我们要打死他。
说实话我一直不愿意接受冯安洋的好意,但他今天这一巴掌,我真是要拍手叫好。东子这种人渣,就应该打死为民除害。
我拉珊珊过来,义正言辞道:“齐东,你不是说要告我,要验伤么?那好,咱们先验珊珊的伤,先问问医生,这些淤青到底能不能撞出来!然后我打你那一下,咱们再解决,怎么样?”
可能是看我们人多势众,他怎么都不讨巧,东子一下子有些灰溜溜地,问冯安洋什么时候给他钱。
听到我回应一分钱没有的时候,东子明显有些急了,让我多少给他一些,搞不好他还被我弄破相了呢。
事情眼看着就要了解,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又杀出来一个人……何孟言。
看到他西服笔挺,衣冠楚楚走进来时,我几乎要笑出声。今晚是怎么说?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都要粉墨亮相?
珊珊看着我压抑地表情,不好意思地凑到我耳边:“我喊来的。”
“你喊来的?”我则大着声嚷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失态,我赶快放低嗓音,“不是,你喊他来干嘛?”
“我当时不是拿着你手机么,我怕闹出事,一早就打了电话给他。”
我拿出手机看通话记录,一下子更是哭笑不得,何孟言给自己打得备注竟然是“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的电话”。这倒是和他当初“买女孩的小火柴”人设不谋而合,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手机揣进口袋。
何孟言处理事情很干脆,也很老练,他直接掏了保释金要带我走。面对拉拉扯扯的东子,他也只撂下一句:“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你招惹了吴愉,我应该不太可能会放过你。”
东子欺软怕硬,在卢川的包厢里,他就见识过何孟言的本事,一下子怂成狗,一声不吭。
然而冯安洋就不是这么好对付了,他挡在紧牵我手的何孟言面前,问他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带我走。
我突然很怕冯安洋说出来我还在读书的事情,干脆挣开何孟言的手,低着头喃喃道:“孟言,谢谢你今天过来。我一会还有事,要不你先走吧。”
他看了看冯安洋,又看了看我,突然给了我一记摸头杀。他温柔的大手揉了两把我头发,然后道:“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你处理好这边的事情。然后你要去哪都行,但我得送你。”
说完他回到警察局门口的车,打开了一双车灯。
珊珊和东子还在里面说话,我和冯安洋大眼瞪小眼,一时很尴尬。
好在他主动开了口,虽然一开口更尴尬:“在尊煌认识的人?”
我想了想,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和那边的人纠缠不清,你难道不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好了冯老师!”我打断他,“今天很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来。但以后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了。”我眼神乱飘,想了半天也憋不出多几句话,只好匆匆道,“那……就这样吧,珊珊拜托你,送她回去。”
转身跑开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珊珊。我对她怀揣着不该有的救世主心态,但我却一次都没能救成她。也许我不应该打齐东,我应该杀了齐东,断了她的念想她的噩梦,才是唯一的救赎。
跑开之前,冯安洋一把拉住我:“你要和他走?”
我点点头,手上的力道犹疑片刻,然后一下子松开,我有种很不真实的自由感。
何孟言如他所说坐在车上等我,我打开车门,听到他在打电话,说一些什么挪用公款,什么提供证据立案之类的,最后听到齐东的名字。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看到我,他对电话那头说了句“我这边有事,暂时这样吧,处理地好一些。”然后他看向我,“晚饭吃了么?”
我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鬼使神差摇摇头。
“想吃什么?”
“肯……肯德基。”
我们半路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停在一个红灯前面,何孟言转过头开始打量我。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往后凑了凑问道:“看什么?”
何孟言勾起好看的唇角:“你学生气真重。”
我当然重啊,我本来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我故意皱皱眉,做着不自然的掩饰:“那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说自己光顾过学生妹么,你看她们去啊,看我干嘛?”
“诶,我说你……”他说话就说话,非要凑过来,还勒住我脖子,往他的方向带过去,语气暧昧道,“你怎么就记得我说这些话?我说的让你跟我,让你不要跑,让你好好听话,和我好好过日子,你怎么就一句都不记得呢?”
“谁说我不记得了。”我嚣张地反驳道,“我都记着,作为我的行为准则。反正你说得这些,我一件都不照做就对了。”
何孟言胳膊暗暗用劲,我真怕他大庭广众又亲下来。
好在红灯的时间没那么长,后面疯狂地按着喇叭。何孟言只好作罢,丢下一句“晚上回去再收拾你”,重新发动起车子。
他真带我去了肯德基,看着我一个人抓着吮指原味鸡吃得津津有味。何孟言像看什么奇闻异事一样,打量着我并不好看地吃相,歪着脖子问道:“好吃么?”
我递过去一块:“尝一口啊。”
“不要!”他像个小孩似的一口回绝,“胆固醇高!”
我翻了他一眼,“哦”了一声继续低下头吃。
过了一会儿,何孟言不死心又问:“真的好吃么?”
我又递过去:“最后一次机会。”
他撇过头:“不要!”
我突然觉得何孟言这个人竟然也很可爱,撇去那些金钱权利的烙印,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个性有弱点的人。
我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何孟言终于坐不住了,冲我道:“诶,拿过来。”
“什么?”
他盯着我两手间啃得破碎的鸡架:“给我尝一口。”
我一下就乐了:“不是吧,我再给你买一块呗。”
“不要!”他说了今晚的第三个“不要”,雄赳赳气昂昂道,“就要你手上那块!”
“为什么?”我哭笑不得。
“因为你看上去吃得好香。”
然而我真递过去之后,何孟言对这个鸡块却并不满意。他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嚼两下后皱着眉头道:“全是胆固醇的味道!”
“行了何老板,有的吃就不错了。”
东西吃的差不多,我摘下手套,准备开路走人。
何孟言却依旧沉浸在他对鸡块的怨念中,抱怨道:“你是吃饱了,我还没吃呢。”
我双手撑着桌子,哄小孩似的问道:“那你想怎么办呀,小何总?”
何孟言暧昧地笑起来:“回家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