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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榭。
风清持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归不救和林叔两人都站在房间中央,脸上的神情皆是深沉而又凝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晚我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看着两人的表情,风清持精致无暇的容颜亦是微微一沉,沉声问。
听见声音,正在商谈事情的两人这才看见了风清持,目光除了深沉之外顿时都添了一抹怪异,却无一人开口回答风清持的问题。
“到底怎么了?”风清持的声音又沉了一分。
归不救皱了皱眉,最终神色无奈地看着风清持,“你自己去看吧!”说完朝着屏风之后的雕花木床努了努嘴。
风清持神色狐疑,微蹙着眉上前,刚走到山水墨画的屏风之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师姐回来了?”
声音很清脆,甚至还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惊喜。
风清持瞬间顿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房间中央的归不救和林叔,白皙精致的容颜带着无法言说的古怪和奇异之色,微沉的眸子复杂了几分,“那声音不会是……时七吧?”她应该是幻听了吧?!
归不救和林叔相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齐声开口,“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闻言,风清持眸子狐疑了一下,然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师姐!”一进去,便听见甜甜地一声。
风清持眸眼微抬,直接落在了床上人的身上。
时七仅着了白色的里衣,用蚕丝被将自己裹在了里面,一张精致如玉的容颜带着笑意和惊喜地看着风清持。
风清持直接被雷地顿在了原地,她应该不止是出现幻听,还出现幻觉了吧!不然怎么会看到那个总是没有半点情绪的时七对着自己笑地这么灿烂!
“时七?”风清持有些不相信地试探喊了一声。
时七歪着脖子面容带笑地看着风清持,“师姐,怎么了?”
风清持:“……”
“师姐?”像蚕蛹一样躺在被子里面的人睁着一双眼睛,神色好奇地看着对方,无论是墨色的眸子,还会冰蓝色的瞳仁,里面都是一片清澈见底,就像是刚出生不谙世事的孩子。
风清持回过神,看着面前的时七,表示她自己还是有一些缓不过神来,沉吟了一下之后才缓步走到时七的床边,轻声问,“时七,你今年几岁了?”她敢肯定,时七心智绝对倒退了。
时七沉默了一下,然后深处白皙颀长的手轻轻地掰着手指,微皱着眉头默数了一下之后才仰头看着风清持,“时七今年五岁了!”就连声音,都敛去了以往的清寒默然,带了几分脆生生的欢快。
风清持顿了一下,微微蹙眉,难道时七的心智倒退到了五岁?可是那个时候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啊?!
“潋月心智现在就是相当于一个五岁的孩子。”归不救和林叔走了进来,声音微沉,缓缓开口。
看见归不救和林叔,时七的身子微微一缩,用手抓着风清持的衣袖,“师姐?”怯怯地掷出两个字。
风清持看了一眼进来两人无奈的表情,又看了一眼眼神写着害怕的时七,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衣袖,柔声安慰道:“时七不怕,他们不是坏人。”
时七若有所思地看着风清持,然后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时七听师姐的。”不过看着两人的眸色还是有着散不开的怯意。
归不救和林叔见状,只能退了出去。
“既然时七听师姐的话,那就先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风清持扬唇笑了笑,缓缓开口。
时七勾唇灿烂一笑,似有青莲次第而开,绝艳众生,“好。”
风清持赶紧将脸别开,真的是太妖孽了。
时七听话地躺在床上,脸上虽然没有丝毫睡意不过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下一刻便又睁开了一条细缝,轻声细语地开口,“师姐,我睡不着。”
这样的神情让风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不过还是缓缓开口,“睡不着也闭上眼睛。”
“哦!”时七应了一声,然后将睁开的细缝也完全阖上了,不过如翎羽一般长而卷翘的睫毛还是在轻微地颤动着。
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容貌绝世的男子,这张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冷漠凉寒没有一丝温度的神色,反而如孩子一般纯真。
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心中纳闷:明明昨天三个环节都很是顺利,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临水榭外面的楼台之上。
风清持背靠朱红色的栏杆站着,神色不解地看着归不救,问,“老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归不救无奈地摊手,神色无奈地开口,“这个我也不清楚,今天早上帮潋月拔针,那个时候他还昏迷着,下午醒了便是你见到的那个样子了。”
“时七不认识你们?”风清持微拢着眉头问。刚才老头和林叔进去的时候时七眼中明显露出了害怕陌生的神色。
一旁沉默地林叔点了点头,眼神沉重地看着风清持,“公子醒来之后谁都不认识,就是喊着说要找师姐。”说到这里,沧桑的眸子别有意味地看了风清持一眼。
“你们时七一个都不认识?兰泽呢?”风清持微蹙眉头又紧了几分,将眸光落在了提着食盒走过来的兰泽身上,问。
兰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子也不认识我。”今天下午公子醒来的时候不仅在心智上像个五岁的小孩子,而且还不认识他们,唯一记得的就是一个师姐。
想到这里,兰泽也抬头看了一眼风清持,没有说话。他在身边照顾了公子这么多年,居然被风小姐给比下去了!好忧伤,好郁闷!
看着兰泽颇为幽怨的表情,风清持唇角微微抽动了两下,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时七就只认得她一个?她自认为自己对时七的情谊比不上在他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兰泽等人相比。
归不救点点头,缓缓开口,“目前为止潋月记得的人就只有你一个。”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开口,“也许潋月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所见到的人是你,所以才记得你。”
风清持点点头,也觉得这个解释比较行得通,不过,为什么会唤她师姐?虽然自己一直希望时七这个小师弟唤自己一声师姐,可是……并不愿是这样的情况啊!
倒是林叔,走到了风清持的身边,“小姐,公子不喜接触外人,而且对我们又很排斥,所以这些时日就只能劳烦小姐了!”
风清持点了点头,“时七是我的师弟,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前世今生就这么一个弟弟,可不得好好稀罕宝贝着。
林叔目光顿了一下,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反正小姐是答应了这段时间照顾公子。
“老头,你行医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风清持看着归不救,问。虽然现在是时七很是乖巧听话,可是她终究还是希望对方可以恢复如常。
归不救摇了摇头,“没有,金针治疗如果成功了一般不会有副作用,若是没有成功病人基本上也活不了,可是我刚才观潋月面色,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并无什么大碍。”所以他也不了解为什么潋月会心智倒退?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封闭之后产生的结果?
“丫头,时七既然允许你靠近,等一下你就帮他探探脉搏。”归不救淡声吩咐。
风清持点点头。
“风小姐,公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兰泽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又看了一眼风清持,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他和公子现在住在风小姐这里,还要要求风小姐去照顾自家公子,突然觉得自己脸皮很厚。
风清持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从兰泽手中接过墨色食盒,看了一眼楼台之上的几人,“你们也随我一起进去吧!”老头他们毕竟是时七最亲近的人,而且现在时七那么听话,如果自己从旁劝说的话,应该是可以让他们靠近的吧!
三人各自看了一眼,然后跟上了风清持的步子。
风清持看着床上闭着眼睛却很明显可以看出并没有睡着的男子,她甚至能看见对方听见脚步声之后脸上划过了兴奋之色,淡笑着缓缓开口,“时七,你现在可以睡醒了!”
闻言,一直闭着眼睛的时七瞬间睁眼双眸,墨眸和冰蓝色眼瞳皆是清澈见底,没有一丝半点的杂质,望着风清持对她甜甜地笑了笑,“师姐,我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容色与声音皆是乖巧地开口。
看着面前如孩子般单纯天真的时七,风清持眼神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声音清和地开口赞许,“时七真乖。”然后在床边坐下,目光认真地看着时七,“那现在师姐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好不好?”
时七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风清持,里面带了几分惴惴之色,不过在风清持安慰的目光之下还是点了点头,低低地掷出了一个字,“好。”一双手却是紧紧地再次抓着风清持的衣袖,神色之间尽是紧张和不安的神色,可以看出,时七很是害怕接触外人。
风清持用手摸了摸时七的脑袋,“时七真乖。”
仰头看了一眼风清持,时七再次灿烂地笑了笑,脆生生地开口,“嗯,时七听师姐的话。”声音依旧好听,清冽如泉,却没有丝毫寒意,甚至带了几缕轻暖。
“老头,你们进来吧!”风清持淡淡地开口。
很快,三个身影便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
看见兰泽等人,时七咬了咬下唇,抬头看了一眼风清持,有些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师姐。”甚至连整个身子都想往锦被中缩进去。
风清持用手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时七,别怕!”
时七身体微微一顿,清澈如水的目光静静地看着风清持,然后才温吞吞地将身子朝外面移了几分,眸色怯怯地看着归不救几人。
“时七,那个有着白胡子的人,是我的师傅,也是时七的师傅,他的左边是林叔,林叔很照顾你,右边是兰泽,兰泽是陪着你一起长大的,他们都对时七很好,时七不需要害怕他们。”风清持在一旁介绍道。
时七点了点头,再次看了三个人一眼,不知道是风清持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时七如小鹿一般澄明的目光已经褪去了几分怯意,仰头看了一眼风清持,“那师姐呢?”
额……风清持微微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和时七是不久前才认识的。”
“不久前?”时七蹙了蹙眉,清澈的眉宇之间带了几分认真之色,“可是我好喜欢师姐。”
看着即使蹙眉都如此好看的时七,风清持淡淡一笑,“那时七可以让师姐帮你把脉么?”
时七愣了一下,清澈的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师姐也会医术?”
这下倒是换成房间里面其余几人愣住了,风清持率先回过神,低头看着时七,“时七还记得医术么?”
时七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有些纳闷地开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风清持没有说话,虽然时七忘掉了所有的事情,但是刻在骨子里面的医术依旧记着,这神医之名,果然不是白担的。
“师姐帮你把脉看看。”风清持将声音放柔了几分,将手搭在时七的手腕之间,片刻之后,便也轻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归不救等人,“时七的身体并无大碍,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能是他自己的缘故吧!”最后一句话,风清持的声音有几分低沉。
此言一出,归不救等人都静默着没有说话。
风清持低头看着不知道何时将头枕在自己腿上的时七,当目光触及那如黑水晶一般的眼睛,清透的眸色微沉了几分,是因为以前的记忆太痛苦所以才会选择遗忘么?
“师姐,我腿疼。”知道风清持会医术,时七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将自己身上的不适说了出来。
风清持摸了摸他如瀑的墨发,缓缓解释道:“那是因为你昨天双腿扎了针,过两天就会好的。”
“哦!”时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