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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倒是好诗,可惜不应景。你这首诗是写月夜饮酒的,我们此刻却是白日,你又作何解?”
额……只顾着背一首清绝的,忘记应景了。糟糕……
“奴婢做不出来这样的好句。这不过是日前小姐作的诗,我随口吟出了而已。如今酒也喝了,诗也作了,公主,请问能否允许奴婢先带我家小姐下去休憩一番?”说罢,恳求的看向公主,并且微微侧开身子,让公主可以看到自己身后韩婉仪醉酒后的样子。
广德公主一看大小姐确然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忙换了两名宫娥过来,帮着惜言一起扶了韩婉仪到公主府一处客房休息不提。
“没想到丞相府的丫鬟小姐都这么有才。”
“你们看刚才那大丫鬟的应对,可谓是进退得宜,又不慌不忙,想来丞相府小姐日常调教有方……”
“兔寒蟾冷桂花白,此夜姮娥应断肠。诗句有些孤寂的意味在里边,很难想象是十几岁的少女做出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随着广德公主的一声清咳,又都纷纷转移了话题,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曲水流觞中来。吟诗中不时穿插的有宫娥内监撤换酒菜的身影,一场踏春宴此刻正是达到了高潮。
不过有先前韩婉仪的不胜酒力,广德公主将贵小姐们杯中都换上了果酿,贵公子们则还是后劲绵纯的桂花酒。因此,众人虽杯酒不停歇,然而却再也没有不胜酒力需要退下的人。
“四弟,你为何一直盯着远处的桃花林?那里莫非有什么吸引人的美景不成?”三皇子叶宗鼎看身侧的四皇子叶宗悌频繁的向后张望,自己也看过去,那里除了一片桃花林,什么也没有,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就是想着刚才丞相府的韩小姐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风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四皇子端起来手边的酒杯,满饮了一杯,又夹起来一筷子新呈上的醉虾,不再往那边张望。
听到他如此说,另一侧的二皇子眉目一动,饶有意味的低下头。看这四皇子叶宗悌不甘心的样子,难道说?那个郑丘竟然是他安排的人?有意思……
看来老四也按捺不住,小动作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而老三时不时看向韩婉仪那里的赤裸裸目光,想不注意更是不可能。老三和老四都盯上了丞相这块大肥肉,想把他手中的势力收为己用。
不过,最终究竟会如何还未可知,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很有可能的。
二皇子抿嘴一笑,拈起了随着荷叶顺流而下至自己跟前的羽觞,摩挲了一下瓷质的杯口,而后一饮而尽。
这个傻丫头,直接就对着羽觞喝起了酒。如果人人都跟她一样,对着行令的羽觞直接饮,那后边喝的人,该沾上多少前人的口水。真是个直爽的丫头,被自己一激,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不看看旁人,都是由宫娥另倒一杯新的到自己杯中,或者是将羽觞中酒倒入自己杯中,再行饮下。
“老二,你握着酒杯傻笑什么?赶快吟诗啊!”旁边的三皇子催促,二皇子叶宗望才吐出来一句中规中矩的“沽酒聊自劳,开樽坐檐隙”应付了过去。
而后唤了旁边侍候的内监换上一个新的羽觞,自己手中那个却随手递给了随侍的小顺子。
众人又诗兴大发的统共出来了七八首好诗好句,这才渐渐兴致低下去,散了宴席。到了此时,已经是金乌西坠欲黄昏了。
在客房中休息的韩婉仪以及惜言,已经沉沉的睡了一个多时辰后,这才起身梳洗了一番,随着众人踏上各自回府的马车,怡然归家。
“惜言,今日你也算是享受了一次小姐的待遇。云坠去服饰小姐,我就来服侍你了。看你多大的脸,还在公主的府上呼呼大睡。哼……”瑞珠酸溜溜的话听到惜言耳中也格外的刺耳,她忍耐了一下没有立即反驳。
而是换上笑脸对着瑞珠:
“是啊,今日辛苦瑞珠姐姐了。赶明儿你喝醉了,我也服侍你一趟,绝对让你享受回来。不过……之前晕晕乎乎的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和云坠不是贴身服侍着小姐吗?怎么我过去的时候,你们俩都不在?”
瑞珠有一瞬间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云坠去给大小姐端醒酒汤了,我看她迟迟不回来,就追过去看看,谁知道一追过去就迷了路,直绕了一大圈才找回来。你别说,这公主府真是大,走得我腿都酸了。”说罢还捏了捏自己的小腿,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惜言不动声色,认真的看了瑞珠几眼没说话。
她不是傻子。自己在马场的时候阳光太好睡过去,结果醒来大小姐没有叫自己就离开了,绝对不是偶然事件。如果不是谁拉着大小姐将她拉走,不可能大小姐会故意把她落下。只是搞鬼的是自己人还是公主府的人自己还不清楚而已。
而后,幸好有二皇子指路,两人穿过小路找到了桃花林尽头已经有些醉意的大小姐。留下大小姐一个人在林子里乱转,还遇到陌生男子,偏偏这陌生男子还英俊的不同寻常,让人见之忘俗。要说这里头没有蹊跷,没有阴谋,她是决然不信的。
云坠自己已经悄悄问过,她确实一直在瑞珠的指派下忙来忙去,端醒酒汤也是事实。那么后来单独离开大小姐迷路的瑞珠就很可疑了。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是真的迷路了,还是去见了其他什么人?或者她一系列支开云坠,落下自己的行为都是为了大小姐能够误入桃花林做铺垫?
惜言并不是阴谋论的人,只是大小姐性格确然很单纯,长相又异常的出众。如果她生在普通的人家也许不用担心太多,但是她偏偏生在权利的中心,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各位皇子们为了赢得韩丞相的支持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惜言不想这位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宽容有加的小姐,最后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心思几转的惜言,深觉自己力量太过薄弱。但是纵然是渺小如自己,也有想要专心守护的人。其他人自己当然一时之间没有办法,也够不到。
但是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人,被人利用,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自己绝对不会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