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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大将军把书斋交给林老先生，他真是个又博学又有风骨的学者。不畏权势，只教肯用心读书的学生，真是尽职尽责。”
“我看林老先生一点都不苛刻，也不是老顽固老学究。他可好了，就算我问他西昆和北璃的事情，他也肯回答！”
……
自打林风邈收下玉扶之后，她几乎就取代了顾温卿在学堂的地位，成为了林老先生最得意的学生。
哪怕是休息的日子，她也要念叨林老先生林老先生的，念得顾相和顾宜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们一开始怎么没发现，玉扶还是个好学宝宝？
“小玉扶，你那么喜欢读书，难道还想考个女状元不成？”
“为什么不行？”
玉扶抱着甜白瓷的小碗喝燕窝，小银匙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九州大陆，三国之中，北璃和西昆都不似东灵这般男女有别。北璃的男子和女子享有同样的继承权，比如公侯王爵，他们的世子可以是女子。西昆甚至还有女将军，他们的女将骁勇彪悍，不输于男子。偏是东灵讲究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顾相和顾宜年纪小些，心性又天真纯良，玉扶在他们面前说话也没有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两人听她这话也有道理，顾怀疆的确说过，在沙场上遇见西昆的女将，威武不输男子。
“东灵是礼仪之邦，学的是孔夫子的儒家经典，和西昆蛮夷之国如何相提并论？”
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接着便是啪的一声折扇开合的声音。
顾酒歌从门外走了进来，口中还道：“再者说，西昆山地遍布，人口稀少。他们狼子野心意图染指我东灵疆土，兵力不足只能让女子来凑数。而我东灵人口稠密，对付西昆兵力绰绰有余，何必让闺中女子去沙场蹉跎呢？”
他慢悠悠地摇着折扇，自顾自在玉扶的身边坐下。
“二公子来啦，奴婢去给您倒茶。”
怜碧笑着接过他手中的折扇，顾酒歌勾唇一笑，“有劳。”
接折扇的那双女子的纤手一顿，怜碧面色微红，低着头退了下去。
“二哥怎么忽然来了？不是听说父亲把你和大哥都叫去了吗？”
“正要说这事，二皇子和丹阳公主来了。陛下说皇子们该多来侯府学学骑射功夫，文武并举才好。丹阳公主不知怎的也吵着跟来了，二皇子让我来请玉扶过去一见。”
玉扶道：“这个二皇子是谁？”
“二皇子宁承治是丹阳公主的同胞哥哥，也是先皇后所出。虽是嫡子，可惜序齿第二，和我同岁今年也是十九。当今陛下的长子是贤妃所出的庶长子，端午节宴的时候他们都被外派到闽州去了，所以你没见过。”
顾酒歌解释了一通，玉扶想起丹阳公主总爱缠着顾述白，忙站起来道：“那我们快点过去吧，迟了不恭。丹阳公主又不爱骑射，她在演武场一定很无聊，我去陪着她！”
“她才不无聊，就是她一直缠着大哥让二皇子没法好好学习射箭，所以二皇子才让我把你带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顾酒歌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玉扶一番。
二皇子是为了让顾述白专心教他练箭，玉扶又是为了什么，急急忙忙就要赶去演武场呢？
“快走啊二哥！”
玉扶扯着他的衣袖，顾相和顾宜也站了起来，“我们也一起去！”
等怜碧端着精心烹调的新茶走出来的时候，围在圆桌旁的一圈玫瑰椅早就空了，只剩下玉扶喝剩的半盏燕窝还在桌上。
她忽然看到顾酒歌的折扇还躺在一旁的架子上，想是他方才走得急，忘了这折扇被自己收起来了。
怜碧心中一动，将折扇藏进了薄薄的绿罗衣中。
……
赤日炎炎，玉扶惊讶地发现，演武场搭起了凉棚，凉棚底下站着一群华服公子。
平日顾寒陌在这里练剑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用凉棚的。
众人走过去的时候，正见一支劲疾如风的飞箭，嗖的一声从凉棚中射出，正中百步开外的靶心！
“好！”
顾酒歌大赞一声，走近了看才发现，射箭之人是顾述白。
他射箭之时身姿笔直，手上却轻松自若，便可百步穿杨。
一众华服公子连声赞叹。
他放下弓，见玉扶跟在顾酒歌身边走来，目光好奇地看着二皇子。
面容和丹阳公主有五分相似，眉宇间有股隐隐的傲气，和天家贵胄的自矜。
于女子脸上可称为圆润的美感，在他面上就显出略微发胖来，好在身上并不胖，只比顾述白矮了一点。
二皇子也好奇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小一些，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像是一个冰雕雪砌的粉团子，好像天气再热一点，就会把她照得融化一般。
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头似乎流淌着山中的清泉，纯澈地叫人见之忘俗。
他愣愣地放下了弓箭，玉扶走上前来，朝他轻轻福身一礼。
“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一怔，朝自己身旁看了看，好奇地问道：“这里这么多人，你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二皇子？”
他的身旁站着四五个世家公子，都是和他一向交好，也和顾侯府交好的。
玉扶一笑，梨涡浅浅，“天家气象，自然与众不同。”
目光却不自觉地垂了下来，掠过他腰间明黄系带的玉佩，上头分明是一只盘龙的纹样。
若非皇子，岂能佩戴龙纹？
“果然聪明！怪不得帝都人人都说，顾侯爷的小女儿最是聪明乖巧。哪怕不是亲生的，依我看，也有顾侯府的风采！”
二皇子有意讨好，顾述白却挑了挑眉，道：“玉扶并非父亲所出的事，难道已经传得众人皆知了不成？”
二皇子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看顾述白的神色，似乎并不喜欢听旁人说到这个，好像冒犯了玉扶似的。
正不知是该开口解释还是道歉之时，忽听得丹阳公主一声娇音，从后头的帷幔中传出。
“玉扶妹妹，你来啦？”
她亲亲热热地上前拉着玉扶的手，“听述白哥哥说，你近日在府中的书斋念书。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我可以常常来侯府给你讲解。”
玉扶还没答话，便听得噗嗤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