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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岁月(十一)为答谢何家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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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class="kongwei"></div><div class="ad250left"><script>ads_yuedu_txt();</script></div>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

    玉秀父母要请陈杰吃顿饭。这是农村人为了答谢别人的一种最常见的方式。这天下午,玉秀带着陈杰回了家。

    玉秀父母带着弟妹一起出来迎接。何母亲热地拉着陈杰的手,一直把他带进堂屋,嘘寒问暖,说长道短。何父因不善言谈,就给客人泡茶让座,端洗脸水。

    陈杰洗过脸洗过手,便给何父拿出两包黄金叶香烟。何父象接受别人赠送的贵重物品一般,高兴地嘴巴都合不拢。见玉秀的弟弟冯伢子和小妹玉香围在身边,陈杰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套《林海雪原》小人书和一个文具盒,给了冯伢子和玉香。两人拿着东西,欢呼般地跑出了堂屋,向其他小朋友眩耀去了。

    这时,玉秀把自己洗梳一番,从自己屋里出来。陈杰就把一枚金色的发卡放在了她的手上,说,“这是送你的。”

    玉秀不肯要,说,“给你妹妹戴。”

    陈杰说,“我妹妹还是小学生。”

    玉秀拿着发卡看了看,好是喜欢,说,“戴在头上,让人看了还以为头上落了只蝴蝶。”

    陈杰笑着说,“说明连蝴蝶都好喜欢你。”

    因为父亲就在跟前,陈杰说这话就让玉秀觉得好羞。

    何母把鸡蛋茶烧好了,端了过来,要陈杰吃。鸡蛋茶是用鸡蛋和红糖烧开泡的茶水,是当地招待客人的最高礼节。陈杰发现没有给何母带礼物,就说,“何妈,不好意思,没得给你准备礼物。我下次过来补上。”

    何母马上摆着手,说,“你给我家帮了这大的忙,花了那多的钱,让我都感谢不尽呢。”

    不一会,一个长得跟玉秀一般模样的女孩放学回来了。她进到堂屋,朝陈杰看了一眼,便进到了自己的屋里。玉香把手中的文具盒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姐姐,你看,我有文具盒了。是小陈哥哥给的。”女孩拿起妹妹的文具盒看了看,就进到弟弟的屋子里,拿起一本小人书看了起来。

    陈杰就问玉秀,“这是你妹妹?”

    玉秀说,“是我大妹,今年十四岁,在红花中学上初二。”

    陈杰说,“你叫她过来一下。”

    玉秀就喊道,“玉英,你过来。”

    女孩走了过来。玉秀说,“这是你小陈哥哥。”

    女孩点了下头。陈杰从书包里拿出一支钢笔,说,“这是我哥哥当五好职工,县里发的奖品,送给你。”

    玉秀马上阻拦,说,“不行,给了她,你用么子写字?”

    可玉英已经把钢笔拿在了手里,听姐姐这样一说,不知所措。陈杰说,“等我回了家,再取一支。”

    玉英听着这话,拿起钢笔就走开了。

    何父一旁说,“前几天她还跟我哭闹,说好多同学都有了钢笔,要我也给她买一支,可是,我没得时间去公社供销社。”

    玉秀有些与心不忍了,对父亲说,“我们家只怕把陈杰当成了财主。”

    陈杰说,“莫这样说,我第一次来你家,总不能空着手。”

    听说何家来了客人,来看望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不一会,就把好大的堂屋坐得满满当当。有的人没得地方坐,就干脆坐在门坎上。陈杰刚好带了一些香烟糖果,见了男人就开烟,见了妇女和孩子就撒糖。

    大家见陈杰好客气,没得身架,就朝着他随便问话。村里年纪最大的孙爹问陈杰,“父母亲搞么子工作?”

    陈杰说,“我父亲是铁路工人,在云南那边修铁路,母亲没得工作,在屋里做家务。”

    孙爹又问,“父亲一月挣好多钱?”

    陈杰说,“大概七十多元吧。”

    有人就说,“还是当工人好,一月挣的钱比我哩一年还要多。”

    邻居家的堂客许姐问陈杰,“你家兄弟姐妹有几人?”

    陈杰说,“有一哥一姐一弟一妹,我排在第三。”

    许姐又问,“你哥哥姐姐都工作了?”

    陈杰说,“是的。”

    许姐说,“你家条件蛮好。”

    这时,队长宾爹来了。玉秀赶忙端茶,陈杰递烟。宾爹看了看香烟,说,“这烟好贵。”

    旁边的范爹说,“那是,这烟我抽过,要两角多钱一包。”

    宾爹就说,“我见公社干部抽的也只是九分钱一包的经济烟。”

    大家茶也喝了,烟也抽了,糖也吃了,就开始说一些让人高兴的话。这似乎是一种回报。谢家的堂客说,“陈杰伢子相貌英俊,人也斯文,以后招工当了工人,秀妹子跟着享福就是了。”

    玉秀马上纠正说,“我们只是朋友,没得谈爱。”

    有人就说,“没结婚之前都是朋友,结了婚就是爱人了。”

    玉秀说,“结婚与没结婚还是不一样的。”

    大家笑了,说,“那是当然,结了婚两人就困在一起了。”这话说得玉秀脸面发烧。

    队长宾爹是村里的权威,话自然说的最多,分量最重。他说,“秀妹子长得清秀漂亮,人也极其聪明,莫说茶岭大队,就是整个红花公社也没得人比。不过,小陈伢子我也看了,相貌英俊,个头蛮高,特别是眼睛好亮,一看就是秀才的貌相。将来两人能为一对,那可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也是我们茶岭十三队的一段佳话。”

    大家热闹一番,也就回家去做饭吃饭了。等大家走了,玉秀就开始扫地。陈杰帮着玉秀收拾。这时,一位年近五旬的妇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伢子进到屋里,叫了声秀妹子。玉秀马上放下手上的扫帚,过来拉着妇人的手,要她坐下。妇人说,“我下午出去,才听说你带小陈伢子来了,就过来看看。”

    陈杰以为这是何家的什么亲戚,可玉秀对他说,“这是黄格辉的母亲。”陈杰一摸书包,想给那伢子拿些东西,可书包里已经空了。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递给妇人,说,“不晓得您来,没准备东西,这点钱就给伢子买东西吃。”

    妇人摆了下手,说,“莫要太客气。”可陈杰硬是把钱塞在了妇人的手里。因为天要黑了,妇人说了几句话,便拉着孩子走了。

    这时,油灯点亮,饭菜上桌,有喷香的鸡肉,糯米糍粑,青菜粉条,青笋辣椒,鸡蛋辣椒和炒冬瓜烧茄子。把一个小饭桌摆得满满的。即使过年,家里都没做过这多的好菜。为了让客人吃得好,两位大人和玉秀陪着陈杰,三个孩子都安排在厨房里吃饭。

    何母一边给陈杰夹肉,一边歉意地说,“不过年不结婚,没人杀猪,只能杀只鸡。”

    陈杰却说,“你搞贼多的菜,只怕是在招待中央领导?”

    何母说,“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陈杰说,“莫这样说,我和玉秀是很好的朋友。”

    这时,冯伢子端着碗过来,对母亲说,“妈,我要吃肉。”

    母亲给他夹了一块肉,说,“莫要再来。”

    玉香见母亲给了弟弟夹肉,也过来要肉吃。母亲把眼睛一瞪,训道,“没见有客人,好不懂礼节。”陈杰忙夹起一块肉放在玉香的碗里。

    何母对陈杰说,“你在队里一个人生活,没人管没人问,好可怜呢。”

    陈杰说,“没么子可怜,比我在公社茶场好多了。我们在公社茶场,到了冬季和春季就没得菜吃,去年我们一连三个月顿顿都是一碗酱盐水一碗饭,而且饭是碎米做的,里面好多细沙,吃不好,就把牙齿咯得好痛。我哥哥说那种碎米是给生猪作饲料的。”

    何母好吃惊,说,“还不如我们家的猪吃得好。”

    何父也问,“从来没吃过肉吧?”

    陈杰说,“去年中秋节时吃过一次,不过,是病死的母猪肉,每人只有半碗。我从食堂打到肉,还没吃就闻到肉已经变质,气味好臭,就把肉给别人吃了。”

    玉秀说,“这样说你下到队里比在茶场好。”

    陈杰说,“那是自然,队里给我分米分油,还给我分了三分自留地,菜多的吃不完,好些菜都老了,没办法,就给云爹的猪吃。前些天,茶场黄书记过来找我,要我回茶场。我说我在队里蛮好,不回茶场了。”

    玉秀说,“是的,莫回。在队里在茶场都是挣工分。”

    吃完饭,喝着茶,何母开始提及还钱的事。她把钱放在陈杰的桌旁,说,“你给我们帮了好大的忙,花了好多的钱。本来应该把钱一下还清,可是,我跑遍了村子,才只借到了这二百元钱。你先拿上,剩下的钱,我们到年底分了钱一把还清。”

    可陈杰说,“还么子钱哟?你家里遇到困难,我帮忙是应该的。”说着,便把钱硬是塞在了何母手里。

    这让何家人很是吃惊,因为这大一笔钱无论是谁也不能说就不要了。何母忙说,“你父亲挣钱也不容易,再说这钱是你父母的,不能不还。”说着,又把钱放在桌上。

    陈杰说,“这钱是我向我妈借的,我对我妈说了,等我工作了会加倍尝还。”说着,再次把钱塞给何母。

    玉秀觉得太过意不去了,说,“如果这样,我们欠你这多的情,真不晓得如果还了。借别人的钱不还,我们晚上会睡不好觉。”

    陈杰朝她望了一眼,就说,“那我把钱先存放在你这,等我需要了再过来取。”

    吃完饭,玉秀带着陈杰要离开了。何父何母把他们送到了水塘边的小路上。这时,玉香突然从屋那边跑了过来,对陈杰喊道,“小陈哥哥,下次再来。”

    陈杰就故意逗着她说,“你为何要我再来?”

    玉香说,“你来了,我们就有肉吃了。”

    陈杰笑了,说,“你不怕我来得多,会把你家吃穷的?”

    玉香不晓得如何回答,就挤了挤眼睛,跑走了。

    走在路上,玉秀深有感触地说,“我的事本来是不让你管的,看来,不让你管还是不行呢。”

    陈杰笑着说,“老天就是派我来管你的事的,你不让管还不行呢。”

    玉秀就说,“要不,别人都说我是你的妹子,原先我还给他们解释,可是,现在,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了。”

    陈杰笑了,说,“那你就莫要去解释。”

    玉秀故作认真地说,“那我以后就真是你的妹子了,我要和你谈爱呀。”

    陈杰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变了,说,“不行,一旦我招工走了,会把你搞得跟严妹子一样可怜。”

    玉秀就说,“那你莫要去当工人,跟我一起回家当农民。”

    陈杰口气坚决地说,“不行,除非我们一起当工人。”

    玉秀叹着气说,“看来我们还是只能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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