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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微心口有些发颤,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霍殷容一瞬间就摧毁了她所有的尊严。
“我都听到了,amand这个词我知道。霍殷容,我恨你!”
不等霍殷容做出反应她转身就冲了出去。
妈妈早就说过,她的脾气太躁,所以需要学一些古典乐器来培养她文静的气质,不然她以后肯定会因为自己的脾气吃大亏。
她还以为学了这么多年,自己多多少少也算的上是娴静了,可是没想到,她的本质还是没控制住的被霍殷容一刺激就暴露无遗。
吃亏就吃亏吧,她,无所谓了……
霍殷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在向华特先生说了一句抱歉之后立刻追了出去。
余清微往外冲着,脑海里不断的想起那些人的眼神,那个周群一开始的出言不逊不就是把她当成了那种女人吗?还有周围那不时扫射过来或暧昧或不怀好意的微笑,原来都是因为霍殷容。
她真是个傻子,被他骗了一次竟然还会傻乎乎的再相信他一次。
心中怨愤,泪眼朦胧,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毛毛细雨,外面的地板已经湿透,高跟鞋一滑,余清微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就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路过的人也不急着避雨,甚至驻足观望。
余清微又疼又羞,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
连鞋子都欺负她。
“还不快起来。”追出来的霍殷容一把捞起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扯入怀中,凤目一眯,杀气顿现,那些人见他凶神恶煞的,急忙都低头走了。
余清微正讨厌他,自然不肯让他碰。
“你走开。”她一把推开他,身子也往旁边撤去,可是才刚一站定脚踝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嘶!”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霍殷容立刻皱起了眉头,然后弯腰试探性的按了按她的脚踝:“肿了,可能伤到骨头了。”
别说是摔断了脚,就是全身粉碎性骨折余清微现在也不想接受霍殷容的帮助,她偏过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的说到:“不要你假好心。”
霍殷容冷冷的看着她,像是发怒的前兆,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非常的不知好歹,却没想到还这么的倔强。
她以为这是对他的惩罚吗?不,那只是惩罚她自己而已。
他干脆不再理她直接一个公主抱就把她抱了起来。
“啊!”余清微不是一点点的吃惊,霍殷容竟然、竟然抱她,还是最最暧昧的公主抱。
她立刻激烈的挣扎起来,那个混蛋却冷漠的说到:“你最好乖乖待着,不然我一松手……”
余清微不顾他的威胁,沉默的挣扎着。
她扭动的很厉害,霍殷容几乎要抓不住她。
而且她的脚踝已经肿的越发厉害,像个鼓鼓的馒头,而她因为忍耐那钻心的痛感,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冷汗。
霍殷容的脸色越发的冰冷。
他干脆先把她放下,然后再一弯腰将她抗上肩膀,大踏步的朝外走去。
可余清微不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她狠狠掐着他的腰让他把她放下。
两个人沉默的斗争着。
最先失去耐心的是霍殷容,他几乎是粗暴的把余清微塞进了车里。也不管她有没有系安全带,加大油门就冲了出去。
知道没了逃走的希望,余清微也不再白费力气,默默的缩在角落把霍殷容当成透明人。
霍殷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讥笑到:“我还以为你会打开车门跳下去。”
余清微闭上眼睛,选择消极对抗。
她的沉默惹恼了霍殷容:“说啊,为什么不说话?刚刚不是很嚣张吗?”
“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
“因为我和华特先生说的那些话?”
“……”
“……你就这么讨厌我?”
“……”
“我明白了。”霍殷容没再说话,因为愤怒他的呼吸声很重,眼中冰冷的黑色中滑过别样的情绪。
霍殷容直接把余清微送到了医院。
脚伤很严重,余清微右脚上打着石膏躺在床上,霍殷容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似乎是在看着窗外的夜景,可是那窗外有一面高高的墙,什么也看不到。
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寂寥,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心理学吗?”余清微闭着眼睛淡淡的问到。
霍殷容微微转动了一下脖子,侧着脸对着余清微。
“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霍殷容彻底转了过来,素来横眉冷目的他,此刻眼中是满满的讶异,他从来不知道,余清微学心理学的理由竟然和他有关,而且,余清微竟然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眉峰耸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余清微又接着说到:“我想知道,你伪善的笑容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阴谋,这个想法从我九岁那年就有了。你还记得吗?那年因为我咬了你妈妈,我被赶出了霍家,我妈哭着跪在地上求你们都没用。后来,你笑着问我冷不冷,饿不饿,我那时真是疯了,竟然会以为你是真的关心我。然后,你就把我带到了后山的小黑屋里,把我一个人关在了里面……”
霍殷容忽的又转回身去,双手撑在窗户的边框上,高傲的头颅慢慢的垂了下去,这样的理由显然更让他措手不及。
他不明白,那件事给余清微带来的伤害绝对不止那一点点,那是她第一次尝试着去相信霍家的人,却被狠狠的伤害了。
“更可笑的是,十年后,我竟然又相信了你,我以为……我以为……呵呵,看来我的心理学没学好,我还是看不透你。”
她不能忍受的是,霍殷容竟然把她当成了一个情妇,这算是在不遗余力的贬损她吗?
“我知道了。”霍殷容挺直背脊,浑身散发出一种冷漠的气息,“你好好养伤,不用再来上班了。”
“我不欠你的了?”
“……是!”
“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关门声,余清微睁开了眼睛,双手紧紧揪着身上的被单。
她不会忘记,那天,天还下着小雨,霍殷容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从霍家大宅里缓缓走出来,她缩在铁门边的角落,透过门上的缝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霍殷容。
他穿着十分好看的白衬衫,衬衫的领子熨贴的贴在衣服上,领口的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他修长的脖颈。
他右手举着伞,袖子上的袖口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一阵冷凝的光,像极了他不耐时眼底的神色。
那个时候他十五岁,正是少年最爱美的年纪,他的西装裤总是烫的笔挺,脚上的皮鞋也擦的锃亮,他有着轻微的洁癖,最不喜欢上面沾上灰尘或者手印。
他从来都像一座高高在上的神,冷冰冰,不食人间烟火,不可亵渎,不可触摸,她只能仰望着。
但其实,他是一个腹黑的恶魔,不动声色就制定好一切计划,让她每次都被整的很惨。
她心里既敬畏他,又害怕他。
可是,当他打开那扇铁门,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彻底忘记了他恶魔的本质,只记得他从神坛走下,微笑着问她饿不饿冷不冷。
她被那笑容蛊惑,委屈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冰冷的小手放进了他的大掌之中。
他的手也很冷,她却不愿意放开。
然后他把她带到了后山的小黑屋里,告诉她,里面有香喷喷的米饭和热乎乎的被窝,只要她进去,就不必忍饥挨饿。
她丝毫没有怀疑,总觉得他那样清冷高贵的人,是不会撒谎的。
她颤抖着双腿踏了进去,犹豫不决的时候肩膀被人推了一把。她惊慌的转过身去看,只看到他缓缓收回的左手,还有那嘴角邪恶的笑意。
砰的一声,木门被关上,哗啦啦一阵铁链声之后,门又被锁上。
她心中顿时涌起浓重的害怕感,她扑了上去,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木门。
她用力的拍着木门,喊着霍殷容的名字,却只听到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小黑屋里没有香喷喷的米饭,也没有热乎乎的被窝,却有……却有……
她越发用力的揪紧被单,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脸色苍白的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
是的,那就是噩梦。
为了遗忘那场噩梦她接受了整整一年的心理治疗,可是霍殷容那张邪笑着的脸却不时出现在她的梦里。
如果不是有霍沥阳一直陪着她,一直用他温暖的笑容感染她,她也许现在也不敢看霍殷容一眼,更不用提和他一起工作。
可是,就算能正常和他相处又怎么样呢,她还是看不透他,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以为她已经和他化敌为友,却没想到,他还是让她陷入那种不堪的境地。
情妇,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情妇,她最痛恨的也是情妇,偏偏,他说,她是他的情妇。
霍殷容是什么样的人,她早该明白的。
可惜一直执迷不悟到今天。
在她最悲惨最狼狈的时候,他朝她伸出手,不过是报复的开始,她却以为是幸运之神降临。
她把他当成不可亵渎的神,他却把她当成可以肆意欺凌的玩偶。
可笑她一直天真,直到今天才明白。
幸好,她已经明白,尚不算太晚。
就这样吧……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余清微半眯着眼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是陈励东。
心中忽然有一股暖流滑过,她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稳稳的摁下了通话键。
“喂!”
“是我,”陈励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到,“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余清微握着手机顿了一下,她看看周围的环境然后笑着故作轻松的说到,“这么晚了我当然在家啊。”
陈励东沉默着,他淡淡的笑了一声:“是吗?可我刚和爸妈通过电话。”
余清微不太会撒谎,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一撒谎就立刻能被人拆穿。所以还没撒谎之前就已经心虚到不行。如今被陈励东点破,她立刻一阵脸红。脑子飞快的旋转着,思考着要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