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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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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莹的一开口,沈落就忍不住后背一僵,因为这个开场白很不好。

    冯莹虽然没见过秦家的任何人,但是对他的家族,却如雷贯耳,知道他家有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爷子,一个心思阴沉的千金夫人,更有一个看似和蔼,实则是个笑面虎的老夫人。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有些事情,秦家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但是他们沈家却是知道的,冯莹更不想,不对,是坚决不可以,让女儿和秦家有牵扯。

    所以她不但神色凝重,开口的语气也很不好。

    “秦先生,我不想过问,你为什么在我女儿房间,因为她也是成年人了,更不想追究,你们以前怎样,但是,今天开始,我希望秦先生不要再来找我女儿,现在请你离开,我想单独和女儿说几句话。”

    冯莹一脸的冷漠,开口也是拒人千里,口气坚决的好像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妈,你为什么要这样?他真的很用心的在讨好你。”

    沈落知道老妈在生气,她心里很难过,也很自责,特别是秦爵,他一向高高在上,何时受过别人的冷眼,老妈这样对他,她说不出的心疼。

    “你闭嘴!”冯莹凌厉的看她一眼。

    秦爵下意识的皱眉,他的女人,他平时都没舍得大声吼过,看沈落一脸的委屈,他心里的感觉特别不好,无论这个人是谁,当着他的面,呵斥她,都让他心里不悦,但是又不便说什么,因为她是沈落的母亲,说了只会让小丫头更难过。

    “阿姨,我想知道为什么?任何一件事,不讲原因,就判结果,是不公平的。”秦爵语气依然淡定,是那种掌控全局的沉稳,更是那种在艰难的环境中,还保持的难得的淡然,“如果我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提出来。”

    冯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毕竟是有素质的人,不会大吵大嚷。

    “秦先生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你人有什么问题,我们小户人家出来的,可能说的话,让你不那么爱听,也只能抱歉了,我女儿小,不懂事,可身为父母,我们不能不懂事,你们豪门,我们不敢高攀,还有请喊我冯女士!”

    冯莹的一番话,无疑就是就是把他们的距离拉开,秦爵又怎么会听不懂,让喊她冯女士,更是如此。

    “妈,我已经不小了,再过几个月就满24岁了。”沈落小声的嘀咕,微弱的抗议。

    “你别插嘴!”冯莹呵斥了她一句,心里也不好受。

    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骂过女儿一句,更别说大声呵斥了。

    秦爵微微皱眉,随意的扫了沈落一眼,她也正看向自己,眼神的无助,让他心中隐痛,他开口语气一贯的沉稳。

    “其实一直都是我在高攀落落,我在她面前从来都没有特殊的身份,只是一个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的男人,我不认为以是不是豪门,来决定感情合不合适,是正确的标准,关键还是看两个人的态度,我对她一直都抱有虔诚的态度。”

    这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毫不掩饰他对女儿的感情,如果不是花言巧语,那就是真心,但以秦爵那种身份和性格的人,不是真心,他怎么可能会花言巧语。

    冯莹心生不忍,在想如果他不是秦重的儿子,女儿和他在一起,是否合适,沈落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如果找这样一个人做男朋友,做依靠,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特别是,他的爱不隐瞒,不逃避,又时刻站在女儿的立场,这种态度很多男人都未必做得到,更何况是他这种身份的人。

    可心软只是一瞬,冯莹脸上的神情被严肃和郑重所代替:

    “小落的为人,我了解,因为从小我和她爸爸把她保护的太好,她很单纯,很善良,看这个社会也很美好,也很容易受别人的骗,更经受不住别人的诱惑,特别是秦先生这种,阅历丰富,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的男人,对付女孩子,当然有手段,只要给她一点甜头,她就无力招架,可能她跟你接触过的女孩子不同,让秦先生一时感兴趣,当着我女儿的面,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我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赞成你们在一起,秦先生请自重!”

    冯莹的一段话说的虽然婉转,但是意思却很坚决,就是不想女儿被诱惑,更指出,他们有钱人不会专情,经历的女人够多,不想女儿成为其中一个。

    秦爵目光半阖,这个谈话很糟糕,自始至终,沈落的妈妈都是针对他这个人,他想不通,他的私生活一向干净,自己和她也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出场方式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就算不悦,这并不能成为她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借口,一定还有其他事。

    “您说的对,当着落落的面确实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我很期待能和阿姨单独聊聊,不如明天约个时间,我来安排!”

    秦爵依然耐着性子,那种神气内敛,而又光明磊落的神情,给人一种感觉,他就是就是准则,他说的话就是对的,天生就是让人信任的。

    最后他又加了一句,“我并不想您所说的那样,不是情场高手,我的感情世界也很简单,对落落,一直都是认真的。”

    冯莹怕被他的正气凛然所折服,连忙收回视线,一口回绝,“没什么好谈的,没这个必要,秦先生请回吧!”

    可心里却没有嘴上的语气那么足,特别是看到沈落脸上那种凄然又悲绝的表情,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怎么会不心疼。

    秦爵的耐心也只有在面对沈落时才会有,也只有在她面前,无论说什么都不觉得是浪费时间。

    外人对他的评价虽好,但是也都知道,他十分倨傲,难以接近,身份地位决定着他,习惯了看别人的服从,习惯了掌控全局,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好像都是对的。

    可如今如此放下身段,来讨好别人,对方还对他冷言冷语,他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只是为了沈落,他都忍了,没办法,沈落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家庭观念很重,如果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她是不会和自己在一起的。

    其他的,秦爵都不怕,就怕她不能坚定立场,如果她立场不坚定,那么自己再努力也是徒劳,所以想要她,就得把她父母这一关,处理好。

    所以无论它父母态度怎样,他必须忍。

    沈落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老妈,措辞谨慎的说,“妈,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吧,我,我也饿了。”

    冯莹依然神情冷冷的,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别人忙活了半天,临吃饭了把人赶走,不是一个有素质的会做的事,但是她不能让他们认为还有余地,还有希望,这件事越早断干净,对两人才是最正确的。

    所以她面沉似水,任谁在这个时候,看到她的脸色,都不可能,能够坐下来吃饭,她这是在下逐客令。

    沈落时不时的抬眼望向老妈,希望她不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可冯莹对她渴求的目光视而不见。

    “冯阿姨,有些事情不了解清楚,就断定结果,对谁都不好,我很诚心的,邀请阿姨出来坐坐,明天中午我来接你。”

    “不需要,我不会去。”冯莹面无表情。

    “秦爵,要不你先回去吧!”沈落哀求的看了他一眼。

    秦爵的神情有些沉肃,可看到沈落为难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又一下子心软了,别人怎样他不在乎,但是她的态度,他不能不在乎,确实不适合,当着她的面再谈论这个问题,这样只会让她夹在自己和妈妈中间更难过。

    秦爵站起身,其实他心里很为难,她妈妈态度,那么坚决,他如果这样走了,只怕她母亲再反对,她离自己就真的越来越远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又舍不得让她为难,他这一步,是为了她而退的,深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包含的太多的情感,对她的深爱,对她的眷恋,给她信心,让她坚定等等。

    不需要语言,沈落已经明白,心里微微动容,唇瓣动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我就先走了,再见!”

    冯莹依然坐着未动,沈落欲言又止,看着秦爵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又穿上外套,之后走到玄关处换鞋子,她想跟过去,又被老妈的眼神杀,给制止,可是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动作。

    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句,“秦爵!”

    秦爵转过身,凝视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缠绕,那么难分难舍。

    冯莹看他们两个,当着自己的面还在眼神缠绵,冷哼了一声,沈落只得收回视线,耳边传来开门关门声,再抬头就看到他身影消失在门口。

    心一瞬间沉入了谷底,她觉得母亲的态度,太恶劣,哪怕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该直接出言赶人家走。

    秦爵是多么傲娇一个人,何时被这样冷言冷语过,都是因为自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再看向老妈,心里很不满,忍不住指责。

    “妈,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你有什么话,可以等他走了再跟我说嘛,为什么当着他的面一点儿都不留面子,你这是不尊重人,哪里像老师?”

    冯莹眼睛并没有看向她,只是拿起面前的筷子,加了一口菜,放在嘴里。

    “妈!”沈落看她还能淡然的吃东西,叹了一口气,“你还能吃得下?”

    冯莹随意的扫她一眼,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从来不会顶撞自己,而如今因为秦爵,她居然用这种口气给自己说话,可见被她迷惑的不浅。

    “我怎么吃不下?”冯莹居然还赞不绝口,“还别说,姓秦的手艺真不错,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吃饭呀!”

    沈落心中发涩,喉咙泛苦,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站起身,快步走向的卧室,然后又想起什么来,转身回来,拿起手机,又把门关上。

    冯莹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放下了筷子,她知道这个世上,最难控制的是感情,最难割舍的是感情,最伤人的也是感情。

    违背女儿的心意,其实她这个做母亲的,比谁都难过,但是她必须这么走,一来,秦爵虽然说的好,但是有钱人又有几个可靠的,二来,他们不能在一起。

    好在沈落还年轻,就算对他有了感情,及时扭断,还来得及,她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后还会接触其他男人,这段感情,就会被遗忘,掀起的狂风暴雨,也会慢慢平息。

    等她过了这个年龄,有了稳定平静的生活,一切就会过去了。

    沈落回到房间,摸了半天手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向外望了望,老妈已经不在餐厅了,桌子也已经收拾干净。

    她才把门关上,走向卧室外的阳台,望着沉沉的夜色,虽然万家灯火通明,可还是驱走不了黑暗,仰望天空,繁星点点,但是却被暮色包围的,只能虚弱的眨着眼睛。

    沈落心底微沉,深呼一口气,翻出那个没记姓名,却十分熟悉的号码。

    响了一声,就被接起,秦爵这个时间,刚刚把车子停入车库,缓步来到院子里中的亭子里。

    把手机放在耳边,却没有出声,屏气凝神,不愿错过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

    沈落看到手机被接通,却没有声音,又望了一眼,问了一句,“你有在听吗?”

    她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来,更加的甜糯清脆,秦爵心尖软了一下,“在听!”

    明显的感觉到她声音顿了一下,“秦爵,我妈刚刚说的话,确实让人听了不舒服,她可能是出于保护我,你别怪她,你有没有在生气?”

    对他来说,在她母亲如此反对的情况下,她能打电话,已经很难得的,又说了上面的一番话,秦爵心里透出暖意,就算她母亲言语再激烈一些,他不觉得有什么了,因为她的心思,他已经知道,别人怎样,他不在乎。

    “你那么在意我的感受?”

    秦爵坐在石凳上,优雅的点了一支烟,闷闷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出,昏黄的路灯下,他的五官更加清冷逼人,神色更加莫名。

    “秦爵,你还问我,我不在意就不会打电话给你了,我代我妈给你道歉,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母亲肯定都会生气,舍不得骂我,只能拿你出气了,你要怪就怪我吧!”沈落像是掩人耳目一样,声音压的很低,这样更显得声音很苏,他的心也跟着酥了。

    凉亭四周是一些不知名的矮丛,郁郁葱葱,透出凉意,使夏季的夜晚,并不十分炎热,特别是又听到沈落的声音,秦爵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感动。

    他承认,他很容易满足,无论怎样,只要她三言两语,他承受什么,都不觉得委屈。

    “我没有怪你母亲,更不舍得怪你,关于你母亲的态度,你千万不要有压力,这些都是我的事情,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听懂了吗?”

    秦爵弹了一下烟灰,他最怕的就是,沈落因为她母亲的态度,而会疏远自己,因为他早就知道,她很爱她的家庭,所以他要提醒她。

    “可我妈反对!”沈落说出这句话,心里酸酸的,她也不知道老妈怎么想的,或许是怕他不可靠吧,毕竟他身份在哪儿呢,她父母又不是趋炎附势卖女儿的人。

    “你呢,你的态度,你愿意吗?”秦爵追问,口气还有些急。

    “我,我,可我妈不喜欢你!”沈落脸颊有些发热。

    秦爵忽然笑了,这句话是对他最好的回应,仅仅是因为她妈不喜欢,她的态度很明确,他把烟头按灭,“好了,我知道了,别人对我怎样,不重要,关键是你。”

    看了看时间,还早,突然心里很想念她,“你晚一会儿能出来吗,我去接你!”

    “别,我妈还在这儿呢!”沈落听他提议,心里轻颤,好害怕他又折回来,因为他那个人,执拗起来,是不考虑别人的。

    “那等你妈睡着,好不好,我特别想见你!”秦爵的声音有些急切,“我去楼下等你!”他说着还真站起了身。

    沈落都听到了他拿车钥匙的声音,心里发紧,“秦爵,你千万别,你敢过来,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我妈本来就生气,万一再发现我偷偷和你见面,只会更气!”

    秦爵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焦躁,“那好,别胡思乱想,晚上早点睡,明天我会和你妈好好谈,打消她的顾虑。”

    沈落一颗心这才落入肚子,老妈怎样对他不重要,但是对自己很重要,她心里有点难过,可还是点点头“嗯”。

    可想到秦爵的为人,和他的权势地位,又不得不提醒,“你千万不要吓唬我妈,不要逼她!”

    “怎么可能,放心吧!”

    秦爵捏了捏眉心,逼她就范,强取豪夺但,他不是不能,更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

    沈落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想再嘱咐几句,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她慌忙说了一句,“我妈来了,我挂了!”

    然后不等秦爵说话,她就快速把电话挂了,转入卧房,顺手把手机扔在床上,才去开门。

    秦爵看着已经断了线的手机,按了按额头,头有些疼,他只不过就想谈个恋爱而已,就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对普通人来说,都很简单的事,到他这里就偏偏这么难了。

    沈落看到老妈,站在门口,手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脸上带着慈祥而又平淡的笑容,就像刚刚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其实,沈落回卧房还把门锁上了,冯莹就知道她肯定和秦爵联系,但是也没有点破,违背了她的心意,总得给她一点缓冲的余地。

    沈落记得从前,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老妈总会做一些她爱吃的,什么都不说,就静静的看着她吃,等吃完心情就好了。

    “刚刚都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妈煮了面,你吃一点。”

    冯莹拉坐下,筷子塞进她手里,她又何尝吃了,叹息一声坐在她旁边。

    伸手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她一直都知道,女儿长的很出挑,从小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美人胚子,自古红颜薄命,这是千百年来得出的真理。

    冯莹不需要她比别人强,也不需要她回报什么,只需要她平平安安的,有个爱她的男人,护她一辈子,自己就放心,也不会愧对任何人了。

    她叹息一声,“时间过得可真快,那时候,你才这么大一点,仿佛还在昨天,可一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都到了该谈人生大事的年纪。”

    沈落眼皮动了一下,并没有出声,冯莹拉着她一只手,“刚生下你的时候,你爸刚参加工作,没有什么存款,偏偏我又不争气,没有奶水,是你爸爸借遍了左邻右舍,给你买的奶粉,那时候大家都很穷,最后没办法,就把你爷爷家唯一一头耕地的老黄牛给卖了,勉强支撑了一段时间。”

    冯莹眼圈红了,“你一岁多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我还怀着沈宁,你爸不敢去做事,和我轮流白天晚上的守着,他又不敢让我太累,半个月下来,你好了,你爸瘦了快二十斤。”

    “妈,我知道你和爸,很爱我,我也很爱你们。”

    沈落心里酸涩,她听人说过,老爸以前是高材生,还是研究生毕业,却没有留在大城市,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沈落低垂着头,眼睛慢慢发热,一但老妈用这种温柔攻式时,她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老妈确实是有文化的人,从不用暴力,却知道怎么让人从心里无法反抗她。

    冯莹拍了拍她的手,故作轻松的说,“爸妈,把你和弟弟养大,这是我们的责任,你姐弟俩也给家里带来了完整和快乐,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晚上睡觉霸占着爸妈,每晚都把沈宁踢到床边,摔下来不少次,沈宁都跟爸妈分床睡了,你都还没分开。”

    沈落擦了一下眼睛,忍不住笑了,小时候那么讨厌。

    “你们长大了,爸妈也老了,就希望你姐弟俩不要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平平淡淡的,爸妈就放心了。”

    “妈!”沈落揽住她的脖子,头靠在她肩上,小时候就知道妈妈身上有一种很干燥,很香的味道,现在依然还有,“我们长大了,你和爸,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少操些心。”

    冯莹说了这么多,换做以前,女儿早就乖乖听话了,可这次,居然还拿话堵她,少操心,不就是不让过问她的事嘛,心底起了薄怒,耐着性子说,“先把饭吃了,妈妈还有话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