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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显然比楼冬封冷静的多,一株灵芝说明不了什么,并不能断言,世子妃有没有死,但是有消息总比没消息的好。
“得了,爷。我这就去找卖这株灵芝的人。”
楼冬封如获至宝的看着手里面的灵芝,想象着能找到俞百桦的那天。不禁眼眶湿润,他转身出了书房,见地上那一笸箩的蝴蝶尸体,全都不见了。
谁这么勤快啊?都收拾了,算了,不管了。好像有好多天都没见到眼前这番景色了。
楼冬封心里有一丝暖意的往主屋走去。
百桦,你要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
太子府,书房。
赵显坐在桌前看着公文:“情况属实吗?”
墨竹点头:“虽然不能相信,但是楼侍郎已经是投靠七皇子了,因为九公主的原因。不知道太子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的那个消息。有人说九公主怀孕了。”
赵显错愕:“还有过这种事?什么时候?”
墨竹想了想:“就是和太子妃定亲的那一天,突然就有人放出了这样的消息。因为一直关注着流言的动向,当时还吓了一跳。等太子定亲的消息落了下来,关于九公主的事情就全被压了下去,现在想来,当初楼侍郎那么积极的去做这件事,这就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吧。”
赵显听到这样的消息是比较震撼的,联想到当时。楼尚书的话,觉的可信度很高,事实真要是如此话,确实比较棘手的。楼渊可是知道很多事啊,就比如现在七皇子直指他赈灾一事贪污,就有些证据确凿。
以最少的钱,把事情办妥了。给圣上省银子了,圣上自然会高兴。只是手下人办事,捞不着油水,难免办的不尽兴,这才有了贪污这一误会。可终究是不得民心的权宜之计。
现在想来,要在这事上做文章,很附和楼渊的性格。真的是楼渊做的吗?
“去查查看,九公主是不是怀孕了。好在楼家现在忙的是焦头烂额的。”
墨竹点头应下:“殿下不去看一看楼世子吗?楼侍郎很听楼世子的话的。”
赵显摇头:“俞百桦找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消息没有啊?”
墨竹摇头,动用的人手可是不少:“回殿下,并没有找到。楼世子已经闭门一个月足不出户了,找的人手也渐渐减少的趋势。可能是放弃了,我们的人是不是也该叫回来了。现在应该全力应付七皇子才是。”
赵显一听不悦的拍桌:“怎么?什么时候。我做事也要你来说三道四了。他不找是他的事,我们的人手继续查。我就不信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尸骨之前,谁说她死,我都不信。”
墨竹点了点头退下了。
*
俞百香扬手给了欢巧一个巴掌:“让你带个人,都这么费劲。我要是能出去,还用的着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欢巧嘴角渗血,毕恭毕敬:“娘娘你消消气,先把药喝了。养好身体才是要紧啊。”
“养好身体?能有什么用,我被关在这里,我不出去的。俞百桦是不是死了?还是让太子找到了,你到底打探的怎么样了。我不想听‘没有’这样敷衍的话。”
欢巧捂着作痛的脸,不识她要说敷衍的话,而是现在就是没有结果。世子妃是死是活没有结果,太子也没有找到。
“奴婢这就去问。”
“早干什么来着,快去给我把太子找来,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他一定会放我出去的。”俞百香接近疯狂的摇晃着欢巧的胳膊。
欢巧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擒满泪水:“大小姐你冷静点好吗?你究竟在急什么?我们不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吗?”
俞百香急不可耐:“慢不了了,俞百桦一死,我们就没有筹码了。难倒你想在这个院子里呆到老吗?”
欢巧舔了舔唇:“太子说不见,若是我在凑到他面前说些他不爱听的。那么我也别想出去这院子。大小姐在等一等吧,我们等一个好的时机,我们不急。”
“放屁,哪里不急,很急的。”俞百香猛然敲桌,突然想到什么。
“你去把小七叫来吧,他一定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我想到办法了。”
欢巧尚在犹豫:“可是大小姐你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了,怎么说也是皇室宫眷,这样见外男不好吧。”
俞百香眼睛一闪,跑到桌前坐下,拿起笔开始写信:“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小七一定见不得我受苦,一定会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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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背着一箱子的布匹和丝线,雇了马车拉回院中。邻居婆子看见,忍不住讥诮:“哎哟,你这是发了什么财啊,下这么大的手笔置办这些。”
老妇攀扶着车辕,爬下了车,弓着腰咳嗽了俩声:“还能发什么财,不过是将棺材本拿出来,给狗娃置办点东西。要说发财还得是你家爷们能干啊。不像我们家狗娃,干啥啥不行的。咳咳~”
邻居婆子被说到心上,她家老爷们当然能干了,在要比不过一个老不死的寡妇那能行。
“我见屋里有个漂亮姑娘,什么时候给狗娃娶的媳妇啊。这咋连点信儿都没听找啊,好事也不能瞒着不是。”
老妇皱巴巴的一张老脸,笑面不改:“狗娃这不是前些日子去了趟他舅爷家,正巧舅爷的远方外甥女和我家狗娃年龄相当啊。这就许过来了。”
邻居婆子可是不信:“哎呦,这可是奇了怪。狗娃的舅爷还活着那?这么算起来,那可是有点岁数了呀。”
老妇面色讪讪:“确实上岁数了。不和你闲唠了,这还有事忙那。”
邻居婆子可是不甘心:“啥时候办的啊,邻里一场,我们得帮着凑个热闹的吗。”
老妇摆了摆手:“这不是才领回来,不小心走山路的时候,摔了一脚。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一时也不太吉利,还没抽空办那。要办的时候,那能忘了你们一家子啊。”
老妇拄着杖颤颤悠悠的回屋里,邻居婆子架墙看了几眼:“我呸,就你们那德行,能娶那么好看的姑娘,指不定那骗来的。”
老妇进来门,那是满脸堆笑,她这次走了个远,去了金陵顶好的铺子问那金水线的事。原来是金丝线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可见这丫头是非富即贵的。
她这心上一琢磨,可是不敢给黑狗张罗着姑娘了。万一被找来了,这有钱有权的当官人家,心可是黑的很啊。不如让着姑娘好好买些绣品,然后转手把人卖了。有了钱,还愁给黑狗娶媳妇儿。
灵芝看着突然凑近的老妇吓了一跳:“婆婆,你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婆婆就是来同你说说话,感觉好点没有啊。你这一摔下来,治病花不少钱那?你也看见了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人家。原本兜里就瘪的狠,现在怕是给你看不起病了。”
灵芝觉的难为情:“真的是让婆婆破费了,婆婆你看我能做些什么,我好赚点银子,贴补家用啊。”
黑狗站在门外听见了,端着饭菜进来:“娘,你说什么那。灵芝哪能用的着你,这我不是在砍柴吗?大不了我晚上也去砍。”
“黑狗哥你别,这晚上山里有野兽,太危险了。我要不少吃一点。”灵芝养了好久的病,才刚能下床,为了给她补身体,黑娃连着好几晚出去抓兔子,还遇上了老虎,好在爬上了树,熬到了天亮,可是把她吓坏了。
黑狗端着一盘窝窝头和三碗菜。
“这又不缺你吃,你这不吃怎么养身体,你瞧你这瘦的。大夫说你得好好吃,身体才能好的快啊。不然吃多少药都治不好的。比起药来,咱吃的是不缺的,何况卖灵芝的钱还剩下不少那。你就放心吧……娘,你干嘛。”
老妇踢了她这没出息儿子一脚,提什么卖灵芝的事。
“灵芝你快吃罢,只要有我们娘俩的一口吃,就少不了你的。婆婆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这不是还要往长远考虑吗。”
灵芝端起碗,看着自己碗里额外多的菜和几块肉,在他们碗里都是菜汤,捏着窝窝头心里有些不舒服。
“婆婆,黑狗哥你们对我真好,等我身体好了,我一定赚钱,啥活我都能干的。”
黑狗几口扒拉完:“灵芝你不要愁,我现在就去干活去,你不要着急。钱咱慢慢装,养好身体。”
“黑狗哥你回来,这天都快黑了。婆婆你拦着点黑狗哥啊。”灵芝觉的心里酸酸的,担心黑狗又个意外可怎么办啊。
老妇心里也是一揪,等她追到门前,黑狗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碗里的菜一口也吃不下。
“灵芝啊,狗娃这是心疼你那。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个男人照料,这些年没攒下啥积蓄。婆婆也是怕走了以后,你们过苦日子。”
灵芝掉了几滴泪,握住老妇粗糙的手:“婆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看我能干些什么?我也帮衬着黑狗哥些,我现在。”
“婆婆见你绣的东西挺好的,你反正成天躺在床上,不如绣些手帕啥的。婆婆拿到城里卖啊,也好填补些家用。”
灵芝点头应下,第二天一早就被院中的动静吵醒了。推开窗户一看,黑狗坐在院中,正在拔一张狼皮,破开肚子收拾内脏那。
“黑狗哥,你昨晚抓了只狼,没受伤吧。”
黑狗回头看她:“没事的,设了个陷阱抓住的。等会给你炖肉吃,这狼皮子买到城里,能买个好价钱那。”
灵芝觉的心头一暖,坐在床上开始裁剪绢帕,准备按婆婆的意思绣些手帕来贴补一下家用。黑狗娃掏完内脏,将狼七剁八剁,把好卖的肉都另放一处。将剩下的边角料,切吧切吧熬煮了一锅。
忙乎了一早上,才钻到自己屋里,嘴里嚼着山上的药草,撩起裤腿敷在被狼抓伤的地方。大口的抽着冷气。老妇正美滋滋的,一进屋见黑狗坐在地上,忙上来查看,多年积累的经验,切吧了些药草给他将伤口敷上绑好。
“哎呀,你这个天杀的。咱们娘俩是不求大富大贵的,要的是一个平平安安,你不行在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黑狗竖起手指:“嘘——娘,没事。我都养的了娘和灵芝不受苦的。我也想像我爹一样做个猎户,不刚砍柴了。”
“你可不能学那个短命鬼啊,这钱家里有的事。娘不是看那灵芝手巧,绣的东西精致,想着说的艰难一顶她能实心的干活。这城里人懒的很,这帕子绣的好,也能卖不少钱那。你就别这么吓唬娘了。”
黑狗略歇一歇:“娘你去往锅里炖些菜吧,我歇一歇等会吃一口,去镇上把皮子和肉卖了。灵芝身体还是不好,我听绣花这东西劳神的厉害,你该让她歇就让她歇。”
老妇拍了拍黑狗:“娘知道了,你快睡一会。”
邻居婆子,见老妇在灶台上忙乎:“又吃肉那?过的不赖啊。”
老妇讪笑:“嗨,这哪有赖不赖的。狗娃昨天晚上打了头狼,吃些边角料。收肉的不爱要的地方这才煮了几块。”
邻居婆子趴在墙上瞭:“你还有没有剩的。”
“没了,这都装起来要拿去卖的,还有些肠肚子没处理,要不你拿去。”
邻居婆子笑嘻嘻的伸着手:“行吧,这种没人要的,我来处理吧。”
老妇笑吟吟的将肠肚从地上拎起来,架墙递了过去。
“还有哪个心别忘了。”
老妇摇了摇手:“这个心肝得留给儿媳妇补一补。”
“哎呦,这有了儿媳妇就是不一样了。”
老妇没说话,熬好了肉,又煮了锅米饭,端到俞灵芝屋里吃去。
灵芝裁剪了一摞帕子,趴在桌上画花样那。
“婆婆邻居婶子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
黑狗心里也不舒服:“娘,你还是别搭理她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听的我一肚子火。”
老妇摇了摇头,只是给她俩夹菜:“她这人嘴碎心不坏,不给她点甜头啊。她说不上能说出个什么花样啊。这不是指着他家爷们,以后能帮扶着娃们吗,不然娘可没那么待见她啊。灵芝你见了你婶子,尽量别和她搭话啊,她这人爱说胡话。”
黑娃吃罢饭,提着狼皮和狼肉去镇子上了。老妇和灵芝俩个人坐在屋里绣花。老妇手笨,就帮着锁个帕子的边。
灵芝挑着画的简单花样的绣了绣,一下午就绣了十几个帕子,觉的眼睛有些累。这可把老妇高兴坏了,这一个能买十文钱,这也是小俩百文钱那。
灵芝听她在哪里算账,指着帕子说:“这一个就能卖一百文。”
老妇一愣:“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那。”
灵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脑海中有个声音很笃定:“这是线不好,不然就这一方帕子能卖到三百文的。你信我的,卖一百文,抢着有人买。”
老妇虽说是半信半疑,嘴上却是说:“你这丫头真是说大话,这种东西谁要。大户人家丫环小姐都会的玩意。”
灵芝发愣,是啊,这样的东西谁要。又埋头绣了一会,实在是疲惫的不行,就睡下了。老妇却是不闲不下来,煮了饭之后,就开始一个人不停的裁剪,然后勾边。
狼皮和狼肉卖了七百文银子,让黑娃尝到了甜头。要知道他砍一捆柴禾也才十几文钱,还要遇上买家才行。可他也知道凶险,砍柴的顺当挖些野菜,抓个刺猬和兔子什么的。
过来好几天,灵芝下地走路还是不怎么利索,每天出活也快能绣十几个帕子。攒了一百个老妇决定去城里卖卖看,直接去了金陵城。一边走一边吆喝,上年纪了,走几步也是累的慌。
“一百文的帕子,绣工好着嘞。”吆喝了一会儿,无人问津,路过蚕钱记门前,正巧有几个大家小姐出来,看来一眼不由拿起来一看。
“哎呦,这绣工不错啊。才一百文钱啊?好便宜啊,我买几块吧。”
老妇刚想改口,给他们个饶头,谁成想这几个小姐大方的很。给了她二两的小碎银,她又找不开,几个姑娘就又拿了一些绣帕,几个人分了分,付钱的央着其他人请茶,说说笑笑的散了去。
老妇吞咽口水,看着篮子里的帕子,心上不由的一喜。这要都买了,是一笔不小的钱那。
蚕钱记的小厮见门口喧闹:“不长眼的死老太婆,跑到门口来抢生意了。”
老妇拄着拐杖快走开,看来只有那些做马车的富家小姐才会买这样的东西,老妇观察了一番,见那个马车停下,就凑过去问。
“要不要来点手帕,很便宜的。”
“爷,要不要赶走。”
楼冬封下了马车,看着提着竹篮一脸恐惧的老妇摆了摆手。想起俞百桦曾经说过,她在路边买了帕子,被人家骗了,多收了她的钱。原来真有人,会卖手帕啊。
“多少钱啊?”
老妇颤巍巍的比起俩跟手指:“二,二百文。”
楼冬封一笑,正巧看见,最上面的绣面是一个蒲公英。不由想笑,这个配色是怎么回事啊,又是一个没见过蒲公英的绣娘吗?他嘴角不觉有些酸意。
“就这一块吧。”
老妇将篮子奉上,楼冬封往里扔了一两碎银,老妇露着大黄牙笑道:“小本买卖,找不开钱。要不爷在那几块吧。”
楼冬封摆手,象征性的拿了那蒲公英的塞到兜里,就走开了。
老妇点头哈腰,真是遇上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