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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百桦笑,其实能感觉得到,他后继之力已经不足了,撑不下去了那,她掰开。
“你别,君卿,我傻人有傻福,我命大。你要跳下来,万一我活着,不就没人下来寻我了吗,你要来找我啊。”
“俞百桦,你再不听话,我就生气……俞百桦。”
俞百桦掰着他的食指中指,让他一下失力没能抓牢,她就如一片落叶这样飘零的坠入雨幕之中。
他爬在山崖边,狠狠的砸着自己派上用场的左臂膀,瞬间泪如雨下:“俞百桦你就成心想死,你就天天这么闹吧,爷不会心疼你的,一点都不心疼。你就摔死吧你,爷没得管你寻死觅活的,爷管不了。”
他爬起来擦着脸上的泪,急急忙忙的往山下跑。
‘俞百桦我错了,我不要呆着你四处走了。你说的对吗?你要做那种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的阔太太吗,你就该做哪种呆在家里的阔太太吗?是我太得意了,所以上天才这样惩罚我。
你要等我的,说过的话你可不能撒谎,我会找你的,哪怕全身发光,只要你活着,我就能找到你的。你不要死啊。’
“青木,青木~青木你在那,青木啊。”
楼冬封一路狂奔回来,跑到院子喊了一路,惊的主屋正在下棋的庄主都撑伞跑了出来。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楼冬封紧紧的捏着青木的胳膊,眉心是惆怅的化不开的结:“百桦掉悬崖下面了,快快快,集齐所有人手去找。”
然后楼冬封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昏了过去。砸的地上是水渍四溅,青木从未见过世子狼狈成这个摸样,背着的小竹篓不仅蹭泥还被压瘪了,里面的药材已经一团糟。
衣服上泥痕斑驳,瞧这样子是急的,摔了好几跤,胳膊也脱臼了垂在一别,肩膀肿的老高了,不仅淋了雨,而且发了高烧。
楼家的庄子除了庄主做主之外,也就只有青木了。青木看着雨势大了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是不是该听世子的,派人出去寻那。如果从悬崖下摔下去,就是寻到了,也是死人啊。
可是不寻要怎么向世子交待,庄主着人给楼冬封看病。
“青木大人怎么办,眼下人我是集齐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青木八开这腿,坐在床上,双手撑着额角,显的十分头疼。这样的雨夜入山是极为不安全的,可是世子妃对世子的存在又至关重要。
“十人一组,派十组先去后山的山崖下寻找,着身手好的去,不准脱队,带好武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半夏照看着楼冬封的状况,只觉的世子发烧的厉害。
“青木大人?只派这么点人行吗?”
青木闭眼,当然不行。可是他刚刚有所了解,这里只有一处断崖,高百丈。什么概念?边说是一个人掉下来,就是一头大象掉下来,也摔个细碎。世子妃八成是死了,说实话,世子他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吧。
“你现在骑马回城,通知十府八庄,把人手都派出来,明天我就要在这里见到人。”或许人不能带回来了,但一定要让世子心里觉的,他已经尽力去做了,早些释怀,对世子来说并无坏处。
人就是怕惦念,有的人不死也就那样,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也一旦死了,反而会在一个人心底,占据很久很久一段时间。起码在青木眼力看来,世子因为世子妃已经变了很多了,如果一直念念不忘,那将会是下一个老侯爷,只是想想,就让人有些心疼。
楼冬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并没有好消息传来,也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坏消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一种。
“俞百桦,找到没有啊。”这是楼冬封说的第一句话,一家人都因为他的转醒而围了过来,除了他谁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楼夫人坐在床前握着楼冬封的手:“我的儿啊,你可算醒了,你可是吓死娘了,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伤的那么重啊。还有那里不舒服快点跟娘说啊。爷爷也在哪?那里不舒服你说啊。”
楼冬封茫然的四处望,到处找不到小笨胚的声音。如果真要说那里不舒服的话,他的心里不舒服,空落落的发疼,像是失去知觉一样麻木的疼。
“俞百桦,找到没有啊。”
楼渊双手搀扶起楼夫人坐了下来:“娘,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哥,你放心好了,不仅人都派出去了。就连官府的人,我和爹都调度了。你就放心好了,现在虽然没要找到,但是也没找到尸体那?
活着的可能性很大的。你可不要太劳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到时候找到了,嫂子不还得你照顾吗?你现在累倒了,谁来照顾嫂子啊,哥你就宽宽心,这万事还得你操劳不是。”
楼冬封捂脸:“你说的不错,我不能在躺下去了,我要出去找她。她一定还活着,活着的。她答应过我的,百桦这人就是这样,笨是笨了一点,但是实成,不爱撒谎的。”
楼冬封喜笑颜开的下了地,猛然起身血糖供应不足,当时就头晕目眩坐倒在床上,楼渊一下搀扶著住,脸色惨白还想着往外面走。
“哥你不是要听话等嫂子,回来吗?你还是先休息休息养好了身子啊。这不是还有我们在找吗?这找人就不差你这一个了。”
楼夫人心疼的不得了:“就是啊,娘都听说了,是从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的。那肯定是活不了了,她死了可不能拉上你啊,你还要给娘健健康康的啊。这媳妇死了咱还能在娶,娘可就你们这俩个儿子,你可不能有个万一呀,你说是的吧,冬封啊。”
这话说的楼冬封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上起来,那不是他的媳妇,那是他的百桦啊,是因为她是俞百桦,他才担心的。不是因为一个女人。是因为那人是她啊。
“娘亲,她不会死的。她答应我了的,你不要说她。”
楼夫人心里是一团乱麻,揪心的慌:“哎呀,冬封啊,你就别惦记了。这想攀我侯府亲事的多的事,没必要这样,你这样娘看的都心疼啊。”
楼渊起身直接将楼夫人拉到外面去:“娘你就别跟着添堵了,嫂子出了事,哥心里够堵的慌了。你怎么还净想着说嫂子的不好那?娘您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楼夫人打了楼渊一下,急的哭初来:“你这个混小子你说什么?你没看你哥那脸色啊,都白成什么样了,我这样打劝着他点啊,免得他做了傻事啊。俞百桦就是再好啊,你哥在放在心上,可是死了能有什么用,人要往前看啊。
你要打劝着你哥啊,别学那些想不开的人去殉情啊,有什么好殉的,死了就是死了,活不了的。难过的,永远是这些活着的人啊,死了的人是不痛不痒的,你能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我怕你哥他想不开啊。这在难忘的感情,难忘的人,时间一长都会被替代的,所以说到头来,是一定要活着的呀。”
楼渊心疼的抱住了母亲拍了怕她的背:“好了好了,娘亲你就放心吧,哥不是那样的人啊。”
门很薄,楼夫人哭诉的一字一句,屋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小侯爷走了几步:“冬封事在人为,若是能找到,无论伤成什么样,楼家都会养着她的。但是,如果出了意外,爹希望你看在我们都已年迈的份上。酌情思量,该走的人,留不住。”
楼冬封坐在床上蜷缩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哭了。他再也不用寻一个角落,把自己偷偷的掩藏起来哭。他觉的眼睛一片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角落,他不躲就藏了进来。
眼前什么光亮都看不见了,太漆黑了。自责和悔恨将他淹没,他有一百个一千个理由责怪自己,可是自责又有什么用,事后诸葛没用的。
“世子爷?你好些了吗?”
短短在家养病的数日,楼冬封消瘦了一大圈:“青木,你能说的,只有这些吗?”
青木满脸堆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那个?”
青木看楼冬封全然没那个心思听他开玩笑,气氛依旧沉闷:“我们饶到山崖下面去找了,犹豫连日里来的暴雨,山间可能有汛水经过。我们怀疑世子妃没有在山下出现,很有可能是被水流冲上走了。”
“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青木搓了搓手:“不知道,但起码目前所知,是还没有确切的见到尸体,所以算作是好消息吧。”
楼冬封眼睛一亮:“水的流向?地图找来。”
青木摊开地图:“我们从当地的居民口中,得知,一般会流入淮河,这里有很多岔路口,沿途也有很多村庄,已经派人去查了。并且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放下绳索,让各种高手,已经顺着峭壁往下查看,发现峭壁上的树枝有被砸断的痕迹,上面还有这样的衣衫。
我们想世子妃绝对没有摔死。如果摔死了,就一定会在山下下见到。”
楼冬封拿过布块来,这正是她穿的那一套衣服:“去找,接着去找,一定能找的到的,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死掉的。”
青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了门。刚才说的有一半是假的,衣衫是真的,但是。那整株树遭受了强力的重击砸到了地面。才落下来世子妃的衣物,至于人去了哪里,真的是不好说啊。
真的随着山上的汛水顺流而下了吗?还是被路过的人救下来了。派出的人虽然搜山了,但当晚并没有及时抵达山崖,这是一座延绵数十里的大山,要到他的背面,怎么也得饶个十几天,要么就翻过山凹,等他们翻过大山,已然是第二天中午了。
这么长的时间跨度里,这人是被野兽叼走了,还是被打猎的救走了,亦或者是路人救走了,都是一个未知数啊,不过尽量往好的方向看吧。
世子妃能活着找到,青木觉的,起码见着世子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恐怖了。
楼冬封在家中坐立难安,当天就被送回楼府,住在这个有她的家里,听不见她的声音,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每每都有一种假象存在脑海里,听得到她同他说话,撒娇的腻过来,可正要他抬头去寻她身影的时候。
她就消失不见了,家也变得无比的冷清,甚至比他以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要冷清。书也看不进,饭也吃不下,连睡觉都睡不着。原来是如此的枯燥乏味,没有她的地方形如烈狱,为什么要留着他一个人那。
真是残忍的人,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对他,她就这么忍心吗。俞百桦你别躲了,我知道的,你还活着,你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不见的。只要你回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
一个手指粗糙的老妇,佝偻着腰,站在炉灶前,点着一盏昏黄的灯,熬一锅黑乎乎的汤药,咕咚咕咚的药汁翻滚不停。坐在灶坑边的小伙子不停的往炉坑里喂柴。
老妇锤了锤腰,咳嗽了俩声,将锅端起,将浓稠的药汁比了一碗。递给旁边笨手笨脚的小伙子。
“去吧黑狗,去把药给她喂了,咳咳。”老妇将剩下的药渣子放到盆了,舀了水洗锅。
黑狗捧着药放到隔屋的桌上,瞬间上蹿下跳的摔着手,将手指放在耳垂上。
“哎呦呦,烫死了。”
黑狗缓了缓,将药放到凳子上,端着凳子挪到床前,看着床上睡的一个面容极美的女子。微微一愣,即使是见了这么多次,一见到还是有一种惊为天人的震撼。
拿着一个瓷白的勺子舀着药汤,吹了半天,觉的差不多了,喂到她嘴里,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她的嘴角。
这药很贵的,这姑娘总也这么不喝,这可怎么办啊。
说了也巧,前些天黑娃上山砍柴,山上发水来的突然,就将他的斧头冲走了。为了砍柴挣些银子,他是不管刮风下雨。斧头是唯一的吃饭家伙了,这哪能丢的起,撩脚就追,足足追着斧头,跑了二里地。
就在一株断掉的树灌旁,见到了这位受伤的姑娘和撞在她怀中的斧头。他觉的这就是天意,顺手就将女子背了回去。
可是人这救回来,可就发愁了,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弄的,总之伤的太重了,好几处骨头都断掉了,请大夫看得花了不少银子,黑娃没这个钱。
好在娘亲在村子里会有医术,认出了她手上握着的是灵芝,能卖出大价钱。黑娃连夜拿着去小镇上换,小镇人又消费不了着金贵的药材。
就走的远了点,来到金陵城里,卖给了药店,竟然换了几百两银子。他不禁感慨,就这么一块小蘑菇赶上他砍俩年柴禾的了。顺便请了个大夫。这一治病就花了过半。
黑娃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突然就这么花了,还是有点舍不得。好在娘亲想的长远,这先救了她一命,怎么他黑娃也算有媳妇儿,给他操持家业了。
黑娃心上不由美滋滋的,这么漂亮的姑娘给她做媳妇,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那。
黑娃耐心的给她灌了一碗药,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已经没那么烧了,她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眸也虚弱的睁开。
“水…水……”干裂的唇清晰的说着。
黑娃一愣神的功夫,见她醒来不由喜道:“姑娘你醒了?”
“水…给……我水……”
黑娃起身舀了一瓢水,端着葫芦瓢进入将她半抱的扶了起来。她不停的抽着冷气,突然吃力,身体上的多出伤口都在报复性的狰狞。
她喝了几个水,痛的呲牙咧嘴:“好痛……快放我下来。”
黑娃这才想起来她的伤大多伤在脊背上,将水瓢往旁边一搁,扶着将她放了下来。
“你是谁啊?我身子骨,为什么这么疼。”
黑娃见她醒来,不由欣喜的跑了出去:“你等等我,我一会回来。娘,她醒了,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大夫说如果不醒的话,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老妇住在一根拐杖,一步一蹒跚的走了近来。
“姑娘,你醒来,身体上哪里不舒服啊。”
“你们是谁啊?”
黑娃着急的想说是自己救了她,被老妇一把按住:“姑娘,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从山上掉下来的吗?”
女子挠了挠头,一副很不解的样子:“掉下来?山上?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哎?”
老妇觉的愈发的不对劲了:“姑娘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女子凝神去想,只觉的这么一专注,四肢百脉上的疼痛越来越疼了。只是这么想了好久,她竟然没能想到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任何事情来。
只是好像听到有人在同她说。
‘我带你去采药吧。’
‘我不会死,你要来找我。’
女子紧蹙这眉心?是谁要带她去采药啊。又是谁要她去找啊?难道说是有人要来找她,不清楚那。这俩个人好像也没见过的样子啊?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看,难道她们知道?可是她们要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她那。
好奇怪的说。不过她真的是一点也记不清了,掉下山吗?为什么通通没有映像,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觉骨头好疼啊。
“那个,你们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