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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冬封看着酣睡的俞百桦,扑簌她额头的碎发,不由心疼。
俞百桦一大早侍奉婆婆洗漱用膳,又跟着修花裁枝。婆婆指东绝不往西,婆婆动动嘴皮子,她就跑跑逛逛的忙了一上午,正在擦拭花瓶。
良辰凑在楼夫人耳边低语:“世子,将俞府要来的丫环带进屋了。”
楼夫人当即猛拍桌:“胡闹。”
俞百桦抱着手中的花瓶,差点给砸了,赶忙小心翼翼的归回原处。
“婆婆为何事生气?”
楼夫人心思一转:“这里有良辰就行了。也快晌午了,你回去伺候冬封用膳吧。”
俞百桦点头退了出来,虽然有些疑虑,但还是满心欢喜。伺候楼冬封就意味着,各吃各的,吃完还能歇一会儿。不过婆婆因着美景还要刁难她多久啊,感觉有点扛不住了。总觉的刚把婆婆的毛捋顺,第二天一见就有炸毛了。
刚有点好转,对她和善了点。第二天又是一副怒不可遏的事态。在这么下去,天天爬高踩低擦窗扫地,她可能熬不大住,她得想点法子了。
俞百桦一推门,就听见里面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幻听???俞百桦探头看向里面,只见楼冬封和一丫环打扮的女子,坐在床前。楼冬封突然将那女子压倒在床上,手伸进她的衣领子里。
亲身感受和观赏真的是俩个感觉,有种窝火到炸裂的感觉?可她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迈不进去,也逃不开。
楼冬封捏的丫环娇嗔连连。楼冬封兀的回眸:“你还要看多久?”
俞百桦慌忙转身又转过来:“我……我刚到,没打扰到世子吧。”
“那你哭什么?”
哭?俞百桦一摸脸,才发现自己哭了。连她自己都惊诧不已,不过心中有个念头很明显的往上窜。
“我……我想让她离开你。”
双儿探出头双手环抱住世子,得意的看着她:“二小姐,别白费心思了。世子~你看她心眼多坏,竟想着拆散你我。”
“双儿?怎么是你?”娘亲的丫环,什么时候到了楼府。
楼冬封手指一勾滑过双儿的脸颊:“俞百桦这世上的东西,从来没规定过属于谁的。想要的要主动去得,自己的一定要看好,你看不好,就别怪你们没缘分。”
双儿抱着楼冬封的脖子,柔情似水的看着她,顺便凑上了唇:“世子你还管那个花瓶做什么,她除了会说不知道,就什么都不会了。”
楼冬封竖着手指按在她的唇上:“闭嘴,我和世子妃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可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之意,俞百桦看他们亲密的倚在一起,觉的有些不真实。她只是个过客,世子想选什么人,是他的事。她转过身,想说什么,却都堵在喉咙说不出口,一脚跨出门外,眼泪刷的流下来。
原来……她竟然也会不甘心。竟然那么的,那么的想占有一个人,那么的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楼冬封见她走了,兴致缺缺的从双儿衣襟拿出手,双手叠放爬在她胸上,望着门口,忧愁起来。
‘捉奸在床就这反应吗?是不是有点平淡……’
俞百桦深吸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推翻楼冬封,俩手扯着双儿的衣襟,狠命的将她拽下床,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楼冬封,大声道。
“我不许你碰她。”
双儿刚才还感受世子的温暖臂膀,还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就被扯下床,有些懵楞的站在床下。一看二小姐哭泣的摸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反身就是一耳光。
楼冬封脸上刚添的笑意,瞬间起了肃杀之意。
“青木。”
青木从帐子后端着盆,十分无奈的探出头来,俞百桦身子向后一撤,显然没有料到,吓了一跳。
“爷,你叫我。”
“把她带下去,都准备好了。在叫所有闲着的丫环仆妇都到院子来,对了,一定要叫良辰,就说世子妃初来乍到要认一认人。”
双儿脸色大变,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世子,你不要双儿了吗?”
楼冬封半起身,摸着她的小脸:“要,怎么会不要那,等会爷就给你正名。”
双儿一听这话,犹如吃了一记定心丸,系着衣领的扣子,轻蔑的瞥了一眼世子妃,就往门外去。
青木将盆一搁:“爷,洗脸水,让世子妃倒吧。”
俞百桦后知后觉的捂着被打的脸,正名,是要提通房吗?觉的心口一阵滞痛,方才编排的千万个理由,都说不出口,看了看世子,除了勉强的一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也是,男欢女爱能陪他的人不计其数,她也算不得什么,还是别在这自讨没趣了,她转身就往外走。
楼冬封等了半天,见她这个反映,光脚跳下床将她擒住。
“你这人怎么回事,哭着上哪去?”
去哪?是啊,这是主屋,她还能去哪:“我也不知道?”
“出息,不兴哭。”
楼冬封将她打了个转,亲了她嘴一下,她原是抽泣那,突然顿了一下。他一惊还有这种操作那?又亲一下,她又顿了一下,正要调侃,见她伸手不停的擦嘴。
……
“德行,刚才不是大方的要让贤吗?现在嫌弃个什么劲。”他拖着她走到床边,穿上鞋。
摸着她发红肿起来的小脸:“你呀真是一点爷的话都不听,爷都没打那,就硬挨了一下,疼不疼?”
肌肤之痛不过短暂几秒,可她的胸口像开了洞一样,冷风不停的灌,脑中始终抹不去他们相拥的出现在床上的那一幕。
她抓着胸口的衣襟:“疼,好疼的。你是不是已经腻了……”
楼冬封嘴角一勾,抱住她:“你啊,真是没出息,怎么教都教不会。爷爱清静的,你该把阿猫阿狗都赶走才是,不是什么都往爷身上推。爷清静惯了,觉的什么都新鲜,你不帮着赶,到时没了你的位置,就别缠着爷哭。”
他还说这种风凉话,方才明明没有半点不乐意。
“我那里有资格,明明碍事的是我。”
“知道自己碍事,为什么走了,又回来。”
“我就是想回来砍死狗男女的,谁知道你们还有帮手。”
楼冬封从怀中把她拎出来,打量:“得了吧你,也就嘴硬吧,有贼心没贼胆的。”
“我会悄悄下毒的。”
“那爷可不管,不过以后别在让任何人欺负了去。你是爷名门正娶的世子妃,莫不说是一个丫环,就算我抱着最宠的女人,你也不能吃了亏去,知道不?”
“你抱的谁啊?”
楼冬封猛敲她脑袋,脑袋里都装的什么,气数,迟早得让她气死。
“俞百桦很多事你都要学,尤其要学会当世子妃。我喜欢的是,遇到这种事,提刀来砍的小泼妇,不是转身就跑的受气包。”
“我没找着刀。”
……
楼冬封捏了捏眼角,真是让他头疼啊,难道还是太过温吞了?那就下一剂猛药吧。
“等会,我来手把手的教你。”
教她如何把丫环让进门吗?真的要把双儿抬成侍妾?为什么娘亲的丫环会在这里?
俞百桦连连摇头,不,她不要。世子究竟长没长眼睛,接受范围还真是宽泛。她竟无法忍受,与人共侍一夫,心上像压了一块石头,滞痛难耐,还要装多久的不在意啊。
啊,彻底的完了。这场婚事完全不在她应对的范围之内啊,为什么偏偏嫁给了自己中意的男人那,根本做不到,贤惠淑德,只是个善妒的鼠目女人。
“我不喜欢双儿。”
楼冬封不知何时找来药膏,瓷白的勺擦过她的脸,有一点点的疼。俞百桦方才不觉得,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是不是说过,你没有权利,让自己受伤,这种话。”
?世子究竟是什么意思,真是越看越不懂,明明是他的骄纵,让双儿大着胆子打的她,为何错的反而是她?真是让人费解。
“她打的突然,我没有防备。”
“那你不知道以牙还牙啊?”
“我一个主子难道还要自降身份和她个丫环计较?还是说世子你喜欢这种争夺的戏码?”
楼冬封摸索下巴:“是该给你安排俩个中用的人手了。”
俞百桦一怔,世子真的是在为她着想吗?那双儿又是?试探她的手段?啊,完全不懂世子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青木擦着汗进来:“爷,都准备好了。人在外面候着那。”
似乎是能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楼冬封顺手将桌上的新茶端了一杯给青木,青木明显一愣,诚惶诚恐的接过去喝下。
“外面似乎很热那,就让他们安静等个一炷香,我和世子妃先用膳。”
这个时辰,确实是吃午膳的时段,青木没底气的搓了搓手问:“那爷是移驾到膳堂,还是在屋中吃那。也我还不将食盒送到此处吧,这样就已经够遭人怨的了。”
的确挺遭人恨的,楼冬封笑:“也好,你留下同爷一起用膳吧?”
青木当即认怂,这不是给他拉仇恨吗,大中午大家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别啊爷,你这不是为难……不是…抬举青木吗,爷,我端着碗去院中吃去。”
“你说的。”
青木端着碗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有条不紊细嚼慢咽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享受着主子赐的丰盛午餐。怪他多嘴,他不说,他不信世子爷能想不到,多嘴,多嘴。
人群变的躁动不安,这受累忙了半天,就指着这一餐那,没吃不说,还顶着日头站了半晌,最主要是看着青木吃,太让人眼馋了。
有些管事就忍不住问:“青木,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透露透露呗,毕竟你是世子爷身边的大红人。”
大红人?真是抬举他了,他连大红狗都算不上,又要负责咬人,还要负责装龟孙儿。
“你可别打趣兄弟了。世子让你等,你就等着呗。咱总不能让世子爷跟着咱饿肚子不成。”管事蹙眉,看着桌上的菜心照不宣的走开。
“你看青木都快哭了。”
“好好吃饭。”
俞百桦透过榻上的窗扉看着外面,听他一说,回过头继续扒拉饭粒,还时不时的夹几筷子菜给楼冬封。楼冬封盯着碗中的菜,沉思半晌。
“小时候,去外祖父家里。外祖母总是把菜夹到我碗里,那时我觉的是外祖母待真是我亲厚。回家后,我发现,爷爷从不曾夹菜给我,但表哥表妹来的时候,却会如此。我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想这件事,百桦你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吗?小时候的事啊。“可能因为表哥他们是客人吧。”
“所以说吗,自家人是不会这样的。”楼冬封拿起筷子,夹菜放到她碗中:“你我同桌,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客套。”
俞百桦一愣:“奥,我知道了。”为什么不喜欢,有时候被人夹菜,不也很开心吗?
‘啊——我要吃青菜。’‘啊——我要吃肉。’‘呸呸呸,我要吃另一个。’‘那个也想吃?’‘这个我就勉为其难的吃吧’难道这种开心,只是她觉的,她可是每天都想着这样奴役某人的。
俞百桦看着外面站着十几号人,发愁。抬个通房用的着这么多人,不过有一部分人很眼熟,都是俞府的陪嫁,张妈妈李妈妈,欢脂怎么不在啊?
楼冬封站在塌下问她:“想不想睡一觉?我已同娘亲说过,你下午不用过去了。”
“想。”俞百桦脱口而出,可一看外面:“还是不想了,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候着那?”
“想你就睡会,下人们候着就候着呗,该有的俸禄又不会少。”
俞百桦捏着唇想了想:“那就小睡一会儿。”
她往外面瞧了一眼,事后被怨怪的是世子,也不是她,倒也无妨。只是今天的日头还真是烈啊。楼冬封瞧出她的心思,扯着她袖子。
“到床上睡去,省的你总往外瞧。”
床上?俞百桦抬手将顶窗的木栓拔掉,关上窗户躺在榻上。“不去。”
楼冬封手一僵:“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去。”俞百桦扯过靠枕,背对着他躺下。
“你以后是不睡床了呗。”
“嗯。”
“俞百桦,我只是穿着衣服压住了她。”
“那我也不去。”
“那床怎么办?”
俞百桦手指按在嘴角俩侧,调整一个笑的弧度,转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是说睡一会午觉吗?”
楼冬封脱鞋上榻,将她一把揽住,半晌:“你干脆连我也扔了呗。”
俞百桦爬在他胸口,闭着的眼睛睁开,然后负有闭上,像是不曾听过一般。
青木揪着衣领呼扇,衣襟汗湿了有些黏,世子爷怎么还没出来,一般这种时候,不会又在嘿嘿嘿吧。他是该顶风作案的进去看看,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在这等着啊。
正午过后的太阳最是毒辣,虽然没有入伏,天气却是热了起来。原先还有些躁动东张西望的人群,现在也拎了个清,这恐怕是上面的哪位主子不高心了,不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青木在几个管事的哀求下,终于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进去送死了。门口处,并未传来类似或者接近的奇怪声音。在往里走三步,也没有肢体接触的奇怪声音。危机基本解除。
青木暗暗的呼了口气,见榻上睡了俩人,楼冬封在哪儿有一下每一下的摇着蒲扇。
“爷?”
楼冬封微抬头,竖着食指做噤声的样子。青木指了指外面,指了指自己,俩手指做走路的动作,楼冬封点了点头就不耐烦的挥手,让他出去。
众人等了半个多时辰,适才见到世子和世子妃二人出来,就坐,世子冲着树荫下站在的双儿招手。
“双儿过来。”
双儿满腹委屈的跪下行礼:“见过世子爷,二小姐。”
“拖下去杖责。”
眼下这个状况,知情的和完全不知情的一脸懵逼。好在青木咳嗽了一声,俩个仆妇这才上来扯双儿,拉倒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条凳上。三寸宽的实心木杖,一下赶一下的落了下来。
双儿扯着嗓子叫唤起来。看到这样熟悉的场面,俞百桦不由的发慌,每打一下,身子都忍不住缩一下,最后偏过头去,只是那声音传来,她还是忍不住跟着发颤。
楼冬封注意到了,只当她心善便没有深究,抬手,婆子停下。
“双儿,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双儿挣脱按着的嬷嬷,从条凳上翻下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世子,这和你说的不一样的。你不是要给奴婢名分吗,为什么要责罚奴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奴婢身子好疼啊。”
楼冬封嘲讽的姿态:“啧啧啧,青木你说丫环爬床该怎么罚?”
青木不说话,不耐的一挥手,示意婆子继续。丫环爬床都是主母收拾丫环找的借口,罪名可大可小,这分明就是世子爷教世子妃那,他才不开这个口那,万一拿捏的罪名轻了,不就打乱了爷的全盘计划。
众人恍然大悟,这丫环是因爬床受罚的,婆子挥仗就打,双儿震惊都无从接受,在家俞夫人不是这么说的,来了楼家丫环们不是这么说的,就连世子都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是要提她当侧妃的,怎么就成了爬床的丫环了那?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