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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质地非石非木的杖,敲在山间的小路上,只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乎要与周围的风声融为一体。然而拄杖者身上散发出的沛然的真气,却让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都心生疑惧,不知是敌是友。
杨炎一直支着六合镜,半分不敢松懈,此时他的真气已然快要到极限了。可是六合镜几人中唯一有群体防护功效的法宝,若是这宝镜倒了,怕是青玉坛年轻一辈的翘楚,就要全数沦为邪教傀儡了。
此刻众人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若是还能再回青玉坛,一定要好好修道,再也不睡懒觉/看闲书/侍弄花草/画画了。
远远地,这个敌友难辨的高手在山道间时隐时现;眼前,乒乒乓乓的法宝碰撞声更加激烈,阵法边缘,青玉坛几人的道袍随身形舞动,人影都快要连成一片。
终于,那高手又绕过一转山路,来到正打斗的一群人眼前。双方手上不停,却都在分心打量着来者。
在崎岖逼仄的山道上结阵,直接后果就是严严实实地将山道堵塞,周围的合欢派蓝衣女子,更是以树木为依托处处进攻,连绕路的可能也封死了。
来者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想要看看热闹,竟然就在这一圈人前面站定了。
他是一个看起来很老很老的老头儿,腰背佝偻着,大概只有这些年轻弟子一半高。头发是苍老黯淡的白色,披散在沟壑纵横的脸侧,眼珠浑浊发黄,深深地陷在眉骨和颧骨之间。枯瘦的手指握着一根毫无纹饰的纯黑的杖,和他身上说不上褴褛却十分陈旧的道袍十分搭调。
青玉坛几人心中暗叫不好,这显然不是坛中前来援救的师长。
而这时,合欢派的五六个蓝衣少女却相互看了几眼,接着便争先恐后地窜入丛林,转眼便再也不见蓝色。
哐啷一声,六合镜再也支撑不住,缩回原来的巴掌大小,掉在地上。
杨炎喉口一甜,怕是施用真气过度,遭了反噬。他硬生生把翻涌的血气压下,面上虽然还看不出来什么,可要是想再说点什么,却是做不到了。他只好朝着蒋冠成抿了一下下唇,示意他自己怕是没法说话了。
蒋冠成从入山门开始,就和杨炎吃住都在一处,自然也清楚他修为实力的极限。这六合镜极其霸道,一旦张开,敌方的术法在界内便一律失效。自然地,这法宝消耗极大,平常他也就能支撑一刻钟左右,更何况这次他要将六七人全都罩下。
蒋冠成沉声道:“多谢这位道友相助,我等青玉坛六代弟子,感激不尽。”
瞎话,明明这老道连一个指头的没动。
其实青玉坛人想的很简单,我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更何况这小老头儿还穿着道袍,多少应该有点亲缘关系。
“你们这些人可是,青玉坛的小子?”老道像是没听到,慢条斯理地问,声音苍老却傲慢。
“是的前辈,我们都是青玉坛门下弟子,不知前辈是?”蒋冠成说。
“你说的,什么?”老道侧着头向前伸了伸,继续慢条斯理地问道。
“前辈,我们是青玉坛门下弟子,想请教前辈尊姓大名。”蒋冠成提高了一些音量,回答说。
“呵,真是青玉坛,每到这种热闹时候,总少不了青玉坛。肃真、玄真还有元静、修静他们,最近都还好吗?”老道总算是听清了,慢吞吞地说,语气间老气横秋。
山道上的青玉坛门人面面相觑,真字辈和静字辈是他们师祖和师父的辈分。那时不比眼下青玉坛门下修道者几乎全是道士,都得按辈分取名字。而他口中的“修静”,显然就是指青玉坛当今的掌门,修静真人。不过,其他三人,却是几人闻所未闻的。
若此人是友,那便是师长们久别的故人了,若是回去和师长们说起,想来他们也会很高兴。可若此人是敌,能把刚刚合欢派邪教妖女吓跑,又随口问起自自家师长,说不定是青玉坛的宿敌,而且是辈分资历极高的宿敌。
蒋冠成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没敢贸然回答。
不过,这老道似乎根本也没想到得到回答。他絮絮叨叨地说:“你得了六合镜,你得了诛邪剑,你得了玄光剑,看来他们是没什么指望啦,都指望你们了,嘿嘿,都没什么指望咯。”
这下,大家都又咽了一口唾沫,特别是手上的法宝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您是正道人吗?”这话听来实在无礼,仗着自己还小,秦西陆硬着头皮大声问。他手上的法宝就是诛邪剑,是他师父给的,若对方是邪教人,这简直就是侮辱。可如果对方是当真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正道前辈的话······应该也不会对小辈们计较的。
“哈哈,正道,正道,”老道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一脸褶子都挤到了一起,“你才多大年纪,下过几次山,到哪里知道哪个才是“正”哪个才是“斜”。不过要问是不是你们口中的正道,那肯定是不是的。”
这么说,就是邪教了,秦西陆舔舔嘴唇,转头看他师兄杨炎和蒋冠成。
手持玄光剑的鲁陵柏当机立断,催动法宝向这老道攻去。
正派中人最重师门,这人既是邪教中人,他这样谈论师长便是出言不逊侮辱师门,纵拼上性命,也不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此时,狭路相逢,几人也根本没办法坐视不管。
也怪他之前口气狂妄,青玉坛几人除了杨炎尚无力进攻,几人迅速恢复之前的阵法,挥出法宝。
转眼间,五六道光芒射向老道的面门。
老道不慌不忙,用手中的杖轻轻点地,瞬间沛然的真气从他脚下扩散而出,直接没过这几件法宝,它们在空中一下子顿住褪去毫光,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
唯有玄光剑,去势不止,仍然刺向老道。
玄光剑据说传自上古,由天光一道凝结而成,对修炼帮助极大,可是对敌上却不如诛邪等剑来得刚猛。
鲁陵柏心中一喜,更加用力地催动法宝。
可就在玄光剑要刺中那老道的鼻尖之前,老道竟然向左一闪身,右手一翻,直接握住了玄光剑剑柄。
鲁陵柏一口鲜血喷出,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他失去了对玄光剑的控制。
而在这矮小的老道手上,玄光剑一声轻吟,光芒却愈发明澈。
“这玄光剑,可不是这般直来直去地用的,哎。”老道似是恨铁不成钢。
当下,气氛几近凝固,青玉坛年轻一代弟子,第一次下山历练,就要命丧黄泉了吗。在场的几人都有些绝望,只能盼梨花因祸得福逃过这一劫。
“罢了,遇见了我,你们便算了逃过这一劫了。”老道慢吞吞地说。
接着,他将玄光剑竖在身前,左右伸出两指,抵在剑刃下三分之一出,合上了眼。
玄光剑的光晕一下子集中在他指尖,接着便像爆炸一般扩散出去。
然后,青玉坛一行人,一个不剩地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山间的小路上。
老道走到他们中间,将玄光剑插在暴雨后山间松软的泥土中,开始手舞足蹈地念咒施法起来。
若是此时有凡俗中的樵夫山民经过,必然会被这景象吓一跳,一个只有半人高的疯道士在一群“尸体”中间又唱又跳。
若是此时经过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修道者,他必然会更加惊讶,因为这个老道士,正在一玄光剑为眼在山路上制作结界。要知道,要是能够造成一个结界,便是有了开宗立派的根基,可以随便找个山头,建立自己的门派了。包括青玉坛在内的多数修真门派,都是从山头上的一个结界起家的。而他明明有这样大的本事,却在一个如此逼仄的山路上,绕着一群“尸体”制造结界。
当真是滑稽,又可怕。
不过,有了这个结界,半个月内,他们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了。
大约两个时辰的工夫,老道士才停下来。
他呼啦呼啦地喘着,拄着杖,沿着崎岖逼仄的山路继续往下走。
纯黑的杖泛着若有若无的柔光,在山路上压过,声音混入风叶摩挲。
“可千万别再走了老路呀。”老道喃喃地说。
鄂州城门外三里,梨花又给祁连服下了金丹,他和守元道人站在一处,正一起发愁如何带着昏迷的白虎进城。
他们早前就约定好了,如果在山中走散,便来鄂州城。在鄂州城水驿边上,守元道人有个旧友在此起店停商,生意还算是兴隆,他们师徒几人每次来,都可以白吃白住好几日。
祁连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身受重伤,又两次恢复过来,外边看着没什么,实则元气大伤,守元道人也想要带他们去城中修养一下。
可眼下几人没有官牒,又带着昏迷的白虎,半点术法不会的梨花,还有一头骡子,像往常一样从墙上进城是不可能了。
“只能等晚上了。”守元道人拍拍骡子,无奈地说。
“为什么等到晚上就可以了?”梨花好奇,历经生死,她莫名地对这邪教师徒几人产生了许多亲近感。
“你到晚上就知道了。”守元道人笑得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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