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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二七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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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茶来滨城的时候没带两件衣服,而且那些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现在穿也不合适。反正现在的自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她自然得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 挑了个日子好的周六去商场逛街。

    李嘉树坐在等候区, 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等的有些不耐烦,转眼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眼神恍惚。

    女孩白色衬衫塞进牛仔短裤里,一双又细又长的腿闪闪发光,青春活力又充满了时尚感, 她扎着丸子头,露出长长的脖颈, 漂亮的耀眼。

    他低头的瞬间眼神晦暗。

    江茶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她又怎么可能穿成这个样子。记忆里的她总是穿着宽大的校服, 低着头做一套又一套的卷子,她笑起来很甜, 说话时有股柔柔的味道,让人特别有保护欲。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 大概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吧。

    那个女孩选好衣服进了试衣间, 再出来时,李嘉树看到了她的正脸, 激动的猛地站起来。

    他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江茶。

    江茶开心的打量镜子里的女孩, 旁边导购更是夸得天花乱坠, 说她皮肤白, 长得瘦, 身材比例好, 穿这条裙子特别好看……

    谁都喜欢被夸,江茶也不例外,她心情特别好,拿出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然后打开手机微信,发给了陈旭东,再抬头却看到了忽然出现在镜子里的男生。

    江茶脸上的笑慢慢僵硬,收敛,消失,浑身上下充斥着无措,她捏紧了右手。

    李嘉树。

    这座城市,真小啊。

    他们就这样相遇了。

    “嘉树。”这时候一个女孩上前挽住李嘉树的胳膊,黏糊糊的撒娇,“歇好了嘛,继续陪我逛会儿好不好?”

    女生故意宣誓着主权,哼,跟她抢,想都不要想!她挑衅的看向镜子,然后愣住了,“你是……江茶?”

    江茶转过身,眼睛盯紧他们挽在一起的胳膊,心口窒息的难受。

    那个女生,江茶认识,就是之前学校里保送滨大的樊阳阳。

    她眨眨眼,故作轻松:“你们?在一起了吗?”

    李嘉树下意识想抽出胳膊,但女朋友反而挽的更紧了,笑得甜蜜又带着隐隐的炫耀跟敌意:“对的呀,我跟嘉树是一个专业的呢。”

    樊阳阳自然是知道江茶的,学校的校花,大多数男生暗恋的对象,多少女生私底下对她羡慕又嫉妒。

    高一时,樊阳阳跟李嘉树在一个班,一直暗恋着他。可是所有女生,他却只对江茶有点不一样。

    所有人都说李嘉树肯定也喜欢江茶,包括樊阳阳也是这么认为的。

    樊阳阳曾经失落的想,漂亮,聪明,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呢。

    但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生,有朝一日会输的一败涂地?

    哪怕不想承认,她也觉得真的是……大快人心。

    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她轮到?好的容貌,好的成绩,好的男生,总得让给别人一些才算公平。

    江茶垂眸,盯着脚尖:“那真是挺好的,挺好的,祝福你们啊。”

    女孩语气轻松,但她轻轻颤抖的睫毛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李嘉树知道她根本就没看上去那么淡定。

    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过就是几个月,他们从互相尊重的对手,朋友,变得陌生。

    樊阳阳把头靠在李嘉树胳膊上,娇娇笑道:“你也在滨城上学吗?哪个大学啊?有空我跟嘉树找你玩啊。”

    全校都知道江茶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女跌到泥潭,消失的无影无踪,狼狈的学校都不敢回去。樊阳阳却一脸天真无辜,像是毫不知情的娇俏可爱样。

    李嘉树赶紧解释:“对不起,阳阳不知道你……”

    江茶直接打断:“我不上学了,在工作。”

    李嘉树惊讶,不可思议:“不上了?你还这么小,不上学能做什么?”

    “为什么不上了啊?你成绩那么好的。”樊阳阳捂住嘴一副受惊的样子。

    江茶看着李嘉树就笑,他眼里复杂的东西深深刺痛了她,在那一刻心如死灰。

    那段拼搏的时光,一路陪伴的人,曾经彼此心照不宣的心意,终究是说不出口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从高考那一刻起,已经注定再也回不去。人生一个岔口,所有的结局都变了。那段不曾说出口的感情,早已落幕。

    她听见自己冷漠的说,“没有为什么。”

    李嘉树怔怔的看着她。

    以前那样默契,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跟她没什么可说的了。

    樊阳阳耀武扬威的目的达到了,见江茶脸色很冷漠,知趣的扯着李嘉树离开。

    “江茶怎么了,我看她脸色好难看啊。”樊阳阳无辜的问。

    李嘉树也不傻,知道她是故意的,就算樊阳阳高三下半年没在学校,但她同学聚会的时候肯定是听说了这件震惊整个年级的事情,不过是女孩子的一点小心眼,无伤大雅,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这样,他也不是很在意。

    他不想承认自己心里隐秘有种快感,将她彻底踩下去的快感。优秀又如何呢?高三一年分数遥遥领先又如何?他觉得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可是,又忍不住滋生这些阴暗的心理。

    不过想到江茶的容貌,还有那双细长白皙的腿,李嘉树又茫茫然想,放弃她,对吗?他曾经,是真心喜欢过那个女孩。

    樊阳阳刚上大学,还没脱离那股学生气,她化妆总是化不好,不过底子好,仗着年轻,虽然不丑,但看上去真的有点奇怪,穿着打扮更是土。不像江茶,穿着简单,似乎没有特意打扮,好像还是素颜,连口红都没涂的那种,但就是好看的浑身发光,让人挪不开眼的那种。

    不过想想她只是高中毕业的文凭,李嘉树就收了心思,他更喜欢势均力敌的女孩,那样比较有共同语言。

    ——

    陈旭东昨晚跟舍友通宵一夜的游戏,一直睡到下午,被饿醒了,打开手机看到微信里江茶发给他的照片。

    他低声卧槽了一声,猛地坐起来,放大。

    那锁骨,那细腰,那长腿,长她身上真是刚刚好。

    要不要这么带劲,一醒来就有美女看,这日子过的美滋滋啊。

    陈旭东笑的开心,眼里充满了快乐。

    旁边坐床上打游戏的吴凡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啧一声,摸着下巴笑的一脸暧昧:“谁呀?东哥你女朋友?”

    陈旭东得意洋洋的摇尾巴,傲慢又矜持的扬了扬下巴:“你就说漂亮吗?”

    江茶发过来的照片用手机挡了脸,但那修长的脖颈,白皙的皮肤,细细的腰,还有长腿,是能清楚看到的。

    “又看不见脸我哪知道漂亮不。不过身材不错,好白啊,P的吧?”吴凡觉得自己触摸到了真相。

    现在小姑娘拍照片发朋友圈跟本人差距甚大,暑假时加的大学新生群,爆照时各个都是大美女。吴凡勾搭了几个女孩儿,开学网友面基,简直就是大型车祸现场,他硬是没把本人和照片联系在一起。本还想从几个女孩中选一个最漂亮的,见了真人他就歇了这个想法。

    女人心啊,就是那海底针,欺骗他的感情,辣他的眼睛事小,但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事大!

    “P个屁,人家本人比照片好看一万倍好吗!”

    陈旭东还记得当初看到她的第一眼,心跳就完全不受控制了,当时还在想如果她来搭讪,就勉强搭理她吧。

    想想那个时候真挺搞笑的。

    “哎呦,真是你女朋友啊,有照片不?我看看?”

    “滚滚滚,想的挺美。”

    他的,谁也不许看!

    陈旭东十分开心,回复,【好看哎,我一会儿回去,你想吃什么?】

    江茶回到家,愣愣的坐在沙发上,并拢的腿上溅起一滴滴水花,无声无息。

    哭什么呢?他和谁在一起不是他的自由嘛。而且,你不是早就清楚自己和他之间早已是天差地别,那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

    手机来了微信,她看了眼,抽抽鼻子打字,【想喝酒】

    陈旭东笑,【好嘞,等我】

    他发完这句话莫名有点害羞,感觉有点像是妻子等待回家的丈夫。他被自己的想象恶心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又傻兮兮的笑起来,心仿佛都要飘起来了。

    江茶对他越来越好,会不会有一点好感了呢?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追到了吧。

    吴凡瞧见舍友这个傻样,心里相信了那绝对是个大美女,不然怎么能让这狂的要上天的男生笑成一个傻逼。

    江茶酒量本来就不咋地,还一直喝,结果就喝多了。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陈旭东傻笑,唔了声,娇娇软软道:“男生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说的,陈旭东不爱听了,他觉得自己就特别好,简直完美!

    “姐姐你在我面前说这话合适吗?”陈旭东斜眼哼道。

    江茶忽然就炸了,大骂:“都特么是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她趴在桌上失声大哭起来,哭的喘不上气,在醉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把所有不甘心,所有怨气负面情绪哭出来。

    嫌弃就嫌弃吧,不跟她在一起也没关系,毕竟恋爱自由,可他由着别人往她伤口上戳,就那么冷眼旁观着看她笑话,就算只是朋友,这么干也特么太不是玩意儿了!

    陈旭东被她吓到,手足无措,慌张拍她后背,小声叫她名字:“没事吧?怎么了?”

    江茶猛地抱住他,泣不成声:“我永远都不要喜欢别人了,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他从她醉后断断续续的话里得知,李嘉树有女朋友了。

    陈旭东心疼的麻木,怔然的想,她就那么喜欢李嘉树?他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