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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安静, 脸色在微微月光下,能看见淡淡粉晕, 她稍是侧过脸,但没有看向子桑。
岳莘以为她表现得自然, 没有突兀。
而子桑一直在等待,可她以为会出现的常情, 一直未出现, 她不禁觉得不合常理。她认识的岳莘不会是这样的,今夜,她怎么了。
“你…没有其他话要说?”
子桑矮下一节头,悄悄探过去, 小心的询问。
“什么话?”
岳莘有些不知所以然,侧过的脸终是转向她, 她的模样透着些许茫然, 只是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消除。
“不反驳?”
她不闹别扭, 耍性子吗?比较她以前从来都是扭捏, 羞怒,需要强行辩驳的。可为何此刻却变了性情,让子桑觉得莫名的陌生。
子桑再问她,她也不回话, 只是脸色上扑着粉的暖色不减反增,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途中眨了眨眼睛, 眸光里能溢出泛光清泉, 没有杂质。子桑着急了,岳莘此时此刻这幅娇润的模样,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她开口想要再问,可眼前人突然倾身向她,下一刻,她的唇上被一处温凉的软物小口一啄,酥麻的触感细腻回荡之初,那片唇便又带着犹豫和羞涩翩翩离去,徒留她心头虚空一片。
子桑就怔在那里,她仿佛通透了一切,答案近在眼前,心潮开始瞬间澎湃直到心花怒放,她嘴角从微浮变得高扬,无法自己,也无法掩饰,可她还是想要再次确认。
“你…”
嘘———
岳莘把手指贴在她自己的唇瓣上,只是莞尔一笑,然后把那人懵懂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看星星。”
她仰起头,把她引到她们本该做的事情之上,这暖风轻扬,夜色花香,苍穹皓月,繁星漫漫,大好时光,若她们坐在这心旷神怡的高处,坐拥春城美景,却弃而关于二人世界,浓情蜜意,那就太可惜。
此时此刻,不言不语的回答胜过千言万语,皎月与星光早已将一切昭示淋漓。
算不上真相的真相,还是让子桑整颗心都悸动到发颤,可她终究学着保持安生,不再躁动,尽管她的内心已是春潮涌动,排山倒海。她只是目光氤氲,痴痴地看着那人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有力,柔软,白净,均匀,光滑,让她觉得安心。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她的惊讶,她的不解,她的困惑,她的不可置信,她的春心荡漾。
的确,即使岳莘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了什么,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可谁做他人,谁又能相信呢?
但是啊,对于岳莘,这世上不存在,他人。
就像子桑,在这繁繁天与地之间,什么美景夜风,什么星辰银河,什么春意盎然,她的眼中,都是逊色的,缺失兴趣的,她忘了她非要爬上这高处的偏执。
在她眼里,可以容纳的风景,唯有一人而已。
一叶障目,她甚至觉得这词本身并不坏,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随从便好。
几个时辰后的翌日,鸡鸣之时,院门外便候着一辆远行的马车,子桑提着岳莘的行囊,细心周全地放在车内一角,俩人站在车后,相顾无言,清晨四处无人小道上,薄雾缭绕,逐渐被初升而起的晨阳驱散。驱车的马夫靠在前车的车缘上,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并不着急催促。
柔光四照,在岳莘柔亮的脸上扑上一层浅浅的金粉色,她只是轻浮嘴角,感情依旧平淡如初,不会是赤焰的浓烈,而是清淡浅浅。她只是短短的说了一句,安心等我回来。
子桑含笑点头,停顿片刻,踮起脚尖,在那人脸颊边轻吻一口,然后目送她上车,远行,直到渐行渐远的车辆消失在太阳升起的方向,金灿灿一片朝阳之光。
四周杂闹渐起,鸡鸣狗哼,行人三两,车辘滚动,俗流的人气向四周浮动开来,她怔怔地站在院门口,还是望着朝南的方向,直到买烧饼的老妇人如往常一样,挑着箩筐扁担从她的院门经过,苍老的土话里平扁而带有穿透力的叫卖声响彻整条道路,她才终是如梦初醒,恍恍惚惚之间,她摸出怀里那串稀疏的钥匙,握在手里握了握,便不再看了,转身将院门关上,上锁,离去,消失在早晨清冷的市集之中。
扬州六月,岳府祠堂,岳莘坐在主事厅的书案旁,翻阅着修纂先生交上了的几沓稿卷,笨重的书稿就摞在书案前排,把书案前侧的桌面都占去了,她扶额,蹙着眉一页一页的翻看,耳边,都是周围撰笔先生抱着史料,汇编的册子在书架与书写台上来回走动的踏声,他们聚在书鹏旁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书童跪在书案旁磨墨的摩擦声。她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也干涩的难受,她终于抬头,看着屋外落于地面那片明晃晃的太阳光线,更加刺目,不得不再次低下头暂歇,闭目养神。
离开邺城至今也是一月有余了,可她始终无法抽身回去,每日都坐在着长方的桌旁,看这些还沾有新鲜墨水味道的卷宗,这些只是基本成型的初稿而已,还需要补订,查验,修改多次,的确是乏味,她不知还要守在这里多久,看着面前还在不断增叠的稿件,让觉得这修撰之事根本是漫漫无期的,她何时才能抽出时间来,回去相聚啊。岳莘的确是心忧焦躁,她已经与子桑寄去两封书信,告诉她归期不得不推迟,可那边至今没有回音,她已经焦虑不安好几日了,心想今日回府再寄去一封,若再无联系,她无论如何抽不开身,也硬要回去。
“老爷,您也看了一个上午了,要不先歇会儿吧。”
站在一旁的撰笔先生见老爷面露疲色,开口又劝道。
岳莘眨了眨眼睛,里面多少眨了些水分,干涸的眼睛也舒适了不少,她重新定了定神,拿起稿堆上搭的一册卷宗,继续翻阅,只是这一次,当她翻开看到卷宗扉页上书写的年份,她有些愣住了,这是属于她这一代的族系稿件,日期范围属于近三十年的。
她一页一页的翻着,心中已经波澜起伏,表面却是镇定得很,直到她终于找到属于她的那页,她看见她的名字还是黑色的,只是有蓝笔小字在一旁做了注释。
她摸了摸那小字上冰凉的印记,嘴角泛起轻微苦涩笑容,没有多想,提起搁置在一旁的红色小笔,在她的名字是注了红圈。
“老爷,大小姐的生死未定,这…也要改正吗?”
旁边的撰笔先生看了老爷备下了签注,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
“派人出去找了这么多年,三十年也过去了,再怎么寻也该有消息了,不能再等,姐姐在外面飘零了太久,该有一个名字,身份,位置,落叶归根,她该回家了。”
她像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语气过于平静,让人听不出里面蕴含的情绪,身旁人也只是念她思念感怀,不敢多言。
亡。
她浅浅叹气,在岳氏嫡系,长女,岳莘的名字一旁写下一笔红字。
离黄昏日落还剩一个时辰,她心累疲乏,决定驱车回府,她心里念的还是那封即将要寄往北方邺城的书信,所以在马车车厢里,她也不顾休憩,摊开纸面,思索片刻,便提笔写字,一笔一画,无比认真。待日暮斜光四起,岳府马车滴滴答答的停靠在岳府大门,她已经写下洋洋洒洒的四页书信。
岳莘将信纸一一折叠,放入信封,下车,看见石良,楚安,还要楚安牵着的孩子,站在外面等他。岳子侯,今年也三岁了,刚出生的时候,子桑还在府里,可一眨眼,孩子已经蹿高,可以识字,可以奔跑了,三年过去,这府里依旧生机勃勃,因为猴儿终日的欢朗活泼为这偌大的岳府点上生气,他像极了楚安,也像极了小时候的她,叽叽喳喳的,只不过不会像她那样冒失,专横,跋扈,孩子懂得礼让,谦卑,憨笑,这随了他父亲。
看着她这一生最为亲近的三人每每回家都会守在府前等她归家,她会心安,但多少,还是觉得落寞,夕阳余晖,府内寂寥无声,她看着那昏黄的大门斜影,孤立,孤单,孤僻,心中依旧没有一刻安定,她实在觉得这里太大了,望不见头。
她突然想即刻回去,邺城小院的那个家,至少不会这样的大,能给她尘埃落定之感,可如今,她无法回去。
重重一声叹息。把信递给石良,牵起侯儿的手,走进岳府大门。
“又寄出,那边还是没有回信吗?”
楚安陪着她一路入院,问道。
“没有。”
“你就不怕让她一人待在那里,会出幺蛾子?”
“担心也没用。”
“那可是花楼啊…”
“只要她不弃我,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我信她。”
“你要求可真低…”
楚安瘪瘪嘴,莫名的有些心疼,岳莘自从寻到子桑后,她看着她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不忍,曾经的岳府大老爷哪会委曲求全做这些不问后果的事情,她似乎还想要长久地这样做下去,只要那人不弃她,她做什么都是乐意的,不顾形象,不顾身子,或许在将来,也顾不上这偌大的岳府了。
她的要求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低,为一人低到尘埃里去。
那子桑呢,真的要在外面逍遥一辈子吗,即使她心知,不论她去了哪里,都会有一人随她一辈子?
二人各怀心事,问答过后,一路便是沉默不语,只有侯儿不知大人心思,边握着父亲的手,边一路张望,想要伸手抓夕阳余晖之下,金灿灿的碎石道旁,环绕锦团花簇的几只飞碟。
“老爷!”
有人疾跑从外面进来追上他们,嘴里还嚷着老爷的名字,想让他们留步。
三人回过头,见石良气喘吁吁的从金灿灿的碎石道的尽头跑过来,他已经在远处大喊一句,但他们都听不清楚,只是驻足了。
“什么?”
岳莘大声问道。
“夫人回来了。”
他跑近,手里还握着那封尚未寄出的信,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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