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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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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冯大总管?”红烟心漏跳了半拍, “可是他要走了,我没必要……”

    她只要再熬一段时间,冯正就会看准时机投靠别的娘娘主子, 到时候就不会有人为难她。

    “你真的觉得明妃不行了?”顾晏生将药倒进碗里, 又倒了水搅拌, “若她病好了, 再去皇上那哭诉几声,又得宠了,你待怎么办?”

    若她又得宠了, 那有二心的人下场必然凄惨。

    冯正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一定还会留下来, 纵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受用,也要强忍下来。

    他受了委屈,只怕会越发折腾人。

    红烟一时沉默了。

    “合食为毒是我偶然间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没人知道。”这法子是他娘好的时候教给他的。

    他娘善毒, 最普通的东西也能将之变为毒,无声无息且阴险致命。

    红烟张张嘴,正待说什么, 顾晏生突然起身, “药好了。”

    他那双古井一样幽幽不见底的眼睛望了过来, “我要走了。”

    说罢擦了擦手,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红烟伸出手想挽留, 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且顾晏生跟她说的事太过重大, 以至于她脑子里装不下其它的。

    若娘娘病好了, 又得宠了,冯正依旧还是他的大总管,每天折腾她,那她的日子……

    合食为毒的法子真的没人知道吗?

    深冬正寒,冷风呼呼的刮,顾晏生不紧不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穿的不厚,衣摆轻飘飘的飞起,两袖清风徐徐,亮红色的御医服量身定做,穿起来恰到好处。

    顾晏生今年恰好十二,比何钰还小一两个月份,说是最小的御医也不为过。

    其实他还没到穿这套衣服的时候,没被皇上封赏,他便名不正,言不顺,但他师傅是院判。

    人心确实很奇怪,有些人看你有潜力,便一个劲的栽培你,往后也能沾沾光。也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更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拼命往你身上捞好处。

    可赌也是要下注的,什么都没押,凭什么得到好处?

    顾晏生回到太医院,院判正等在门口,给他找了一本少见的医书,撸着山羊胡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今年花甲之岁,无儿无女,全指着徒弟给自己善后,眼光又高,看不上那些被人吹捧上来、又不肯努力、只想着混日子的人。

    他挑来挑去,什么华佗之孙,张仲之家纷纷看不上,最后竟然看中了顾晏生。

    那是真正的有潜力,肯吃苦,也愿意学,并且一点就通,过目不忘。

    这样的人只要不死,将来必成大器。

    虽然事后查过身份,有些古怪,不过与他的潜力比起来不值一提,便糊弄了过去,没再问过。

    是人多少都有点秘密,叶生心思重,藏点东西也是理所当然。

    顾晏生刚要进去,门口突然有人喊他。

    “叶生。”那声音催魂似的,“这边,这边。”

    顾晏生看过去,恰好瞧见冯正露出的半个身子,另半边藏在拐角的墙后。

    他又回头看向院判,院判脸色不好看,不过还是挥手让他去了。

    顾晏生抬脚朝冯正那边走去,刚到就被他猛地拉进角落,凶狠的问,“我的天山雪莲呢?”

    “天山雪莲藏在院判的寝室,我没资格进去。”

    “不能想想办法吗?”冯正皱眉。

    “想不到办法。”

    冯正喘着粗气,赤红了眼,“那你给我一千两黄金,我保证以后都不烦你,你那件事也会烂在肚子里。”

    “上次你也这么说。”顾晏生眼皮微抬,“没有。”

    他态度强硬,惹怒了冯正,“顾晏生,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迹说出去?”

    “说出去又如何?”顾晏生抬头直视他,“我已经被你逼的没有退路了,一千两黄金,你怎么不杀了我?”

    冯正拎起他的衣襟,“你没有,那老东西也没有吗?”

    他指的是院判。

    “你以为师傅是真的喜欢我?他只不过是看中了我的潜力而已。”这里离正门还有一段距离,说的话那边听不到。

    “五百两黄金,一定要给我弄过来!”冯正退而求其次,“否则你就等着被抓吧。”

    顾晏生冷笑,“你以为我被抓了,你还能好过?”

    “知情不报,等同于株连之罪,若我被抓了,便说你是主使,看我们两个谁先死!”

    “你……”冯正抬手就想打他。

    顾晏生扬起脸,“你打吧,我师傅还在里面等我。”

    若是这一巴掌落下,脸上肯定会留下痕迹,到时候院判一问,说不得要露馅。

    但这股气不出不行,冯正收了手,突然抬脚踹了顾晏生一下。

    顾晏生只有十二岁,气力再大也比不过成年人,且没有防备,轻而易举被他踹得倒地,半坐在地上,目光冷然。

    天上下了雪,凉凉贴在脸上,顾晏生摸了摸,触手一片刺骨的冰。

    冯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愤愤然走了。他也拍拍裤腿起身,收敛情绪如往常一般进了太医院。

    院判面色阴沉,“这人我认识,听说整日聚众赌博,不成大器,以后千万不要再与他来往。”

    顾晏生点点头。

    院判脸色好了一点,“我跟你说,交朋友也是要看人的,你还小,为师就帮你多把把关,若是此人日后再来,干脆撵出去,你没有意见吧?”

    顾晏生摇头,“全凭师傅做主。”

    院判哈哈大笑,“好徒弟,走,为师带你喝一杯。”

    顾晏生拒绝了,“师傅且去,我还想把今日刚到的药材处理一下。”

    院判微有不满,“这些活计就交给旁人吧,咱们师徒俩难得有空。”

    顾晏生还是摇头,“师傅忘了,要想学医首先要学会处理药材。”

    他走到柜台前,“我进太医院才两年,已经比别人落后很多,须得见缝插针,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才能追上。”

    自古以来肯努力和勤奋的人自然受人追捧,恒古不变。

    院判拗不过他,撸了撸山羊胡妥协,“好吧,那你悠着点,别累着自己。”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本《疑难杂症》你看看,是个散医写的,记载了很多民间方子,咱们太医院没有。”

    顾晏生接过来翻了翻,发现是他喜欢的类型。

    属于游医的笔记,就是那种四处游走,不在固定地方,走南闯北的散医写的,他们的见识远不是待在一个地方的人能比的。

    “谢谢师傅。”顾晏生很喜欢看这种,不仅能增长见识,还能晓得不少新奇的东西。

    他坐下后马上开始看了起来,因记录者写的笔字有趣,竟看的津津有味,专注到连草药都没来得及处理。

    若不是有人抓药,惊醒了他,说不定能一气呵成看完。

    顾晏生抬头看了一下,是个不认识的丫鬟。

    “我家淑妃娘娘头疼,已让太医看过,这是方子,你把药抓好,我带回去自己熬。”

    有些娘娘贵妃谨慎,不让他人沾手,除了抓药,其它都是自己来。

    顾晏生点点头,接过方子瞧了瞧,“这是哪位太医开的方子?”

    “怎么了?”那丫鬟好奇问。

    “这字也太丑了。”顾晏生摇摇头,“我自幼饱读诗书,也算半个文人,险些没能认出来。”

    丫鬟汗颜,“这是我们娘娘从娘家带的方子,说是治头疼有用,怕别人多想才说是太医写的。”

    顾晏生明白。

    难怪觉得字迹不对,不像院里几位太医的。

    他将方子放在桌上,“你等着,我去抓来。”

    因天生过目不忘,那方子他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顾晏生折起纸,一样一样的加药材,期间没有看过方子一次。

    丫鬟有些不放心,“你怎么不看方子?万一抓错了药怎么办?还有啊,多少也该称一下吧,万一重量不对,吃出毛病来你负责吗?”

    顾晏生回头,如玉一般的少年轻笑,本就俊美的五官更显明耀。

    他张张嘴,正待说话,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清脆的嗓音,“姐姐放心,这是我们院判的徒弟,手可稳了,抓的比上秤还准,不信你称个试试。”

    是一起当学徒的司徒骏文,听说是司徒家族的嫡子,世代为医,也有几分真本事。

    “这样吗?”那丫鬟半信半疑,果然将药放在秤上称了称,还真的纹丝不差,她不信,又换了一包,结果还是一样。

    “这么准?”

    “可不是吗?”司徒骏文拱手,“这手功夫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顾晏生没说话,又听司徒骏文吹捧了他几句,与那丫鬟攀了不浅的交情,待俩人聊好,陡然发现顾晏生不见了。

    顾晏生喜静,抱着书躲进了里屋,等他看完,天色已黑,众人也纷纷回去。

    他收拾了一下,又挑了一本书带走。

    夜晚的皇宫寂静一片,顾晏生摸黑回去,熟门熟路跳进景南宫,又从窗户翻进去,点了蜡烛,凑到门口看了看,夹在里面的头发还在。

    虽然还在,但是并不代表没人来过,只能说明对方更警惕,也更了解他了。

    他歪头看去,窗边的桌子上放了几轴画,用红绳系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晃着影。

    顾晏生走过去,静静站了一会儿,白玉一般的指尖拉动绳尾,画轴哗啦一声散开,露出里面的水墨画。

    第一副是山水,第二幅是大海,第三幅是沙漠,第四副是草原,各种各样,也稀奇古怪。

    皇宫外是什么?

    自然是万里江山。

    “青山绿水,大海沙漠,草原异乡,我不能陪你看,不过可以画给你。”

    可若是不告发,难道今日受的委屈都白受了?

    被人推下池塘,险些淹死,就这么放过对方?

    八皇子死了,那是大事,禀明皇上,让人彻查下去,搞不好能查出个蛛丝马迹。

    但若是查不出来,他就要面对一个心狠手辣的对手,藏在暗处,宛如毒蛇,随时咬他一口。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那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到底该怎么办?

    何钰第一次犯了难。

    他看了看天色。

    这么晚了,林中无灯,方才走的又是阴暗小路,从听到动静,到暗中观察,一直没露过脸。

    即使被那人追上,也没有正面相对,那人一定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是谁。

    只要他不揭发,那人就查不出他的身份,而且他把事情隐瞒下来,等同于知情不报,有连诛之罪。

    换个说法,他只要隐瞒下来,就等于跟那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把柄在我手里,我也有把柄在你手里。

    这样做就是投诚,相当于投名状,告诉那人自己没有威胁力,也不会说出去,说出去他自己也要遭罪,用不着专门对付他。

    其实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八皇子死了,皇上还是会追查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