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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猜他是亲王之子, 是因为四个亲王都在京城,虽然养花的养花, 种草的种草,名义上已经对皇位看淡,但实际上怎么想,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隐藏实力者也不是没有。
“所以你到底是谁?”顾晏生歪头看他。
何钰俯下身子, “你想知道?”
“嗯。”
“不告诉你。”
刚刚那句‘花花公子’已经把他得罪狠了,何钰很记仇的, 当初被顾晏生推下河,那仇记到现在。
顾晏生也没勉强,“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
既然说要辅佐他,日后相处的机会自然很多,不急在一时。
何钰从墙头跳下来, “你酒也喝了,菜也吃了,热热身如何?”
他拔出长剑, “只有我们两个, 不用手下留情。”
顾晏生沉思片刻后点头,“既然你有这个雅兴, 我奉陪到底。”
他也取出匕首,站在何钰对面。
一寸长一寸强, 一寸短一寸险, 何钰的剑比他长了不知道多少, 他又使了擅长的《破云九式》, 加之轻功辅助,天又黑,交手几招,顾晏生眼一花,便被刺了一剑。
何钰把握的很好,只是小小擦伤,“刚刚脚下一滑,你懂的……”
顾晏生颌首,“刀剑本就无眼,你不用有顾虑。”
他匕首一横,又与何钰交手了几招,这次何钰故技重施,长剑扫来,顾晏生却没有像上次似的躲开,因为躲不开,他上次就吃了这个亏。
锵!
长剑与匕首碰撞,擦出细小火花。
顾晏生的匕首短,震的虎口发麻,他退后一步,颇有些歉意,“没想到你的剑这么薄,对不住了。”
何钰的剑是薄剑,以轻巧著称,被他硬碰硬,砍出一个豁口来。
“不碍事,一把剑而已,这种剑我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何钰强装镇定。
这把剑是父亲花了重金给他铸的,据说还是出自名师之手,结果这么不中用,说破就破。
或许不是他的剑不中用,是顾晏生的匕首太利,超过他的,于是便砍断了。
何钰心疼那剑,将之一丢,耍赖道,“空手打如何?”
那剑只破了个豁口,找人修修还能修好。
顾晏生倒没有介意,“好。”
俩人赤膊上阵,何钰将过宽的衣袖用袖带绑在手腕上,摆开架势,跟顾晏生缠斗在一起。
顾晏生用的是苗疆的功夫,以诡异著称,不走平常路。何钰初始不了解,小吃了点亏。
不过他比顾晏生见识多,打斗经验也足,经常大比小比的打,许多招式和技巧顾晏生都没见过,吃的亏更多。
拳脚无眼,你挨一下,我挨一下,打着打着就乱了,招式全无,耍无赖似的,你揪我衣领,我抓你头发。
顾晏生就跟不会疼的瓷娃娃似的,何钰打在他身上,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他自己不行,受不住疼,初期占尽优势,渐渐的落在下风,被顾晏生骑在身上。
“打脸绝交。”
顾晏生动作一顿。
何钰砰的一拳打在他脸上。
顾晏生被那一拳打蒙,捂住脸吃惊道,“你耍赖。”
“这叫兵不厌诈。”何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弯腰去拉他。
顾晏生松开捂住脸的手,露出青紫的半边脸。
“噗!”何钰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
“没什么。”他强忍着笑意,把顾晏生拉了起来。
“擦点药吧。”把人打成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何钰从身上摸出一瓶药,丢给顾晏生,顾晏生伤在脸上,自己看不到,先前挨的那一剑也在背后,上药不方便。
那药被他拿在手里,也不用,青着脸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
何钰一把抢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他把顾晏生按在板凳上,拉下衣物,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蝴蝶骨的位置多了一道血痕,很浅,也不长,不过肯定很疼。
何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他记得小时候父亲让他咬破手指头按手印,那伤疼了好几天 ,顾晏生这个最少十天半月好不了。
“疼就喊出来。”药是粉末,倒在伤口上可以很快结疤,滋养身体,让破口的地方好的更快。
何钰洒的急,很多粉末掉进顾晏生的衣物里,他往下拉了拉,又用袖子把多余的擦掉,凑的近,一眼瞧见细腻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半藏在衣物里,往下拉还有很多。
“怎么弄的?”何钰摸着其中一道问。
他指尖微凉,冻得顾晏生一个激灵。
“母妃发疯时打的。”
有用枝条抽的,也有用烧过的棍子烫的,他母妃发病时千方百计想弄死他。
何钰倒抽一口凉气,“她怎么忍心?”
这真的是亲生的?
下手也太狠了。
他也有母亲,且疼他爱他,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好东西都捧给他。
父亲从外地给她带的玉镯翡翠,亦或者是什么上好的绫罗绸缎,就算何钰戴不了,也用不上,母亲还是会给他留着。
他小时候练功受罚,晒的头晕眼花,自己还没怎么样,他娘先受不了,求着他爹让他停下,他爹不肯,便干脆打着伞跟他一起晒着。
母亲身体不好,禁不住折腾,何钰心疼她,往后便很少顶撞他爹,即使受罚,也是关起门来挨罚,免得被娘亲发现。
不过娘亲聪明,还是被她检查了出来,唠叨半天,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偶尔何钰会烦她,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多幸运。
原来并不是全天下的母亲都会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儿女,也有例外。
“肯定很疼吧?”这已经不单单是身体方面的伤害,还有心理上的吧?
难怪总感觉顾晏生某些方面不太对劲,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水底下挣扎,顾晏生面上居然丝毫不变,老成的有点不像这个年龄的人。
以前他以为是杀人杀多了,现在才发现不是,是经历的太多,已经麻木,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真正的心如止水。
“习惯了就不疼了。”
这事还能习惯?
何钰无法理解,“恨吧?”
顾晏生摇摇头,“不恨。”
他母妃并不是一直那么坏,偶尔病好了,就像平常人一样,会给他纳鞋。看衣服破了,给他缝好,还喜欢把下巴搁在他脑袋上,给他讲故事,陪他下棋。
所以不恨。
何钰冷笑,“也就是你,要我早就弄死了。”
就算是亲娘,也不能这样,这是虐待。
顾晏生摇摇头,“你不懂,母妃于我而言,就像一盏灯。”
即便十天里面有九天是坏的,但是为了那一天,他可以忍受另外九天。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有了觉得烦,没有才知道珍惜。
顾晏生没有,所以很珍惜,那一天会让他觉得,吃了九天的苦都是对的。
何钰想起第一次来景南宫时床上的尸体,这厮当真变态,母妃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还将她放在床上,自己盖脏被子,把好的留给母妃。
不知道该说他懂得感恩呢,还是纯粹的心理阴暗,反正这毛病要改。
“我看你就是缺爱。”何钰觉得他没别的毛病,就是单纯缺爱。
这也是他的弱点,只要把握的好,说不定可以拿捏他。
何钰弯下腰,帮顾晏生把药上好,衣服拢回原样,又看他穿的单薄,索性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
他来时风正大,元宝给他准备了狐裘和暖炉,何钰嫌碍事,一个没带,不过穿的还是很暖和的。
那外套里面缝了一层毛,挡风又暖和。
顾晏生感觉到了,回头看他,那双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是不解和疑惑。
何钰站起来,“穿得太厚,活动不开,你先帮我穿着,别拖了地,弄脏了要你赔。”
说实话,脱外套给姑娘这事何钰没少干,这还是第一次脱衣服给少年,过不去心中那道关,别扭极了。
他转念一想,把顾晏生当小姑娘不就好了,于是那点几乎没有的尴尬不适感也在慢慢消失。
“还是接触的人太少了。”顾晏生的圈子不算大,又偏偏在皇宫这个打磨人的地方,说是大染缸也不为过,他在这里几乎接触不到好人。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哪有时间对他好?
没有人对他好,他自然感受不到,于是母妃稍稍对他好那么一点点,他就满足的跟得了全世界似的。
就是缺爱。
“我向你保证,以后你什么都会有,别人也会拼命的对你好。”何钰撸起袖子,给他抹脸,“头……”
他要抹的只有半边,但顾晏生总会歪头看他。
“以前我娘也这么给我上药。”
他被坏的娘打了,身上留下伤害,好的娘就以为他被人欺负了,心疼的不行,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掉泪。
所以有时候顾晏生觉得,挨再多的打都是值得的,至少有人肯为他哭。
何钰撂担子不干,“敢情是把我当你娘了?”
难怪刚刚看他的眼神这么古怪,瞧的何钰慎得慌。
“我娘比你温柔。”
何钰:“……”
你这么说话会被打的我跟你讲!
不过这也怪少爷太坏,他与少爷狼狈为奸,搞得自己名声也是一片狼藉,平时少爷们读书,他们下人在旁侧听,午饭时要提前出来准备。
吃饭的地方本来很热闹,少爷们聚在一起,他们做下人的也聚在一起,但他身边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跟少爷一样孤零零的,偶尔有几个讨好的,也被少爷恶言恶语排挤走了,少爷说他们太坏了,咱自己不就是坏蛋吗?
瞧少爷平时的作风,那是好人该有的吗?
元宝嘟囔着,冷不防少爷突然叫他。
“锦盒有没有被人碰过?”
元宝精神一震,“没有。”
其实有,那宫女笨手笨脚,差点把他家少爷的狐裘给烤糊了,元宝挤开她亲自上阵,锦盒自然顾不上。
那宫女主动献殷勤,说要帮他烤锦盒,元宝也不笨,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塞进自己衣襟口袋里,只把空了的锦盒交给她,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少爷问他,大抵是觉得蹊跷,他俩刚走进御花园,便被泼了盆冷水,哪能这么巧?
弄不好是姓许的和姓周的搞的鬼。
他俩早就看少爷不顺眼了,只是没逮着机会而已。
“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人?”何钰继续问。
古怪的人?
元宝想了想,实话实说,“古怪的人倒是没有,不过我进来前曾与人一撞……”
他似乎觉得不妙,立马放下锦盒便要打开,被何钰阻止了,“给我。”
元宝心中不安,“少爷要不要打开看看?”
“不用。”何钰接过锦盒,放在桌上,在元宝炙热的眼神中不紧不慢倒了杯酒,小口轻嘬。
他人长的俊,这手也修长白皙,宛如白玉,好看到扎眼,再加上方才与公主同进处,顿时引得对面两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且让他再得意一会儿。”
周浩然冷哼一声,扭过头看向公主的方向。
公主坐在最高处,两旁是关系好的皇子和姐妹,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宴会也该开始了。
她挥挥手,示意身旁伺候的嬷嬷。
嬷嬷领命,上前一步刚要喊话,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音。
“皇上驾到。”
宴会一乱,众人慌忙起身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明黄色身影乍现,皇上龙袍加身,头戴龙冠,缓步而来。
他身边跟着一个艳丽的宫装女子,桃腮带笑、美目流盼、细瞧可不就是明月公主的生母,皇上的宠妃柳贵妃。
“今日是明月的生日,以明月为主,不要兴师动众,都起来吧。”
皇上随意说着,待众人起身,便拉着柳贵妃的手坐在了最上头的位子。
位置是刚加的,在公主上方,与贵妃的位子紧紧挨着。
“明月,父皇公务繁忙,往年没能给你过生辰,你可怨朕?”皇上还很年轻,不过而立之年而已。
明月低下头,蝴蝶一般的睫毛轻颤,“明月不敢。”
皇上摇摇头,又问,“今日是你生辰,想要什么?”
明月双手放在膝盖上,“明月什么都不想要,明月只希望父皇健健康康,母妃长命百岁。”
她这番讨巧的话,逗的皇上哈哈大笑,长袖一挥,叫来人重重有赏。
贵妃也有一份重礼,一块可静心安眠的玉枕,差人包好,直接送去公主的住处。
皇子们不甘落后,纷纷献上自己寻来的珍宝,稀奇古怪,有玉有牌也有酒。
公主一一笑纳。
“藩王之子顾永春送天山雪莲一朵,祝公主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太尉之子周浩然送夜光杯一个,祝公主美梦成真,得偿夙愿。”
“御史之子许修竹送公主玉一块,祝公主幸福安康,平安吉祥。”
轮到何钰,何钰拿起锦盒,几步走到宴会中央,“丞相之子何钰送……”
何钰打开盒子,突然一愣。
那盒内空空如也,盒子花纹也对不上,分明是被人掉了包。
再抬头去看右边两个对头,那俩人得意的表情十分刺眼。
白痴,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
何钰抬起胸膛,自信满满道,“我要送的礼物,这盒子装不下。”
他双手一扬,将盒子扔到一边。
“我要送的是月亮。”
月亮?
这一下可炸开了锅,方才还安安静静的宴会顿时嘈杂了起来,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讨论。
“月亮在那里?”公主好奇问。
“月亮在公主的杯子里。”何钰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我的杯子里?”
明月公主低头去看瓷杯,那杯子里倒了酒水,半满,表面晶莹透亮,并没有什么月亮。
“没有啊。”明月公主好看的秀眉皱起。
“公主再仔细瞧瞧,有的,而且有两个月亮。”何钰继续忽悠。
他表情太过认真,不知不觉便让人信服。
明月公主端起瓷杯,细细瞧了几眼,表情先是不解,没多久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那杯里确实有两个月亮,第一个便是高高在上的明月,第二个便是金枝玉叶的明月公主。
明月加明月,可不就是两个月亮?
“好一个月亮。”第一个看透的不是明月公主,是当今圣上,“丞相生了个好儿子。”
何钰赶忙施礼,“皇上缪赞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什么月亮?
明明就是一碗水,倒影出个月亮,再倒影出公主的身影,凑够两个月亮,居然将公主逗笑了,还得了皇上夸奖。
一吊钱没花,想气死大家吗?
不过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明月与明月,若是反驳,是想说这个明月配不上那个明月?还是说那个配不上这个?
何钰将明月公主比做月亮,本身就没给他们挑毛病的机会。
“皇上。”这种讨女孩子开心的手段也得到了贵妃的赞赏,嗔怪一样看向皇上,“您看看人家,才十二岁就晓得讨女子开心,再看看您。”
皇上咳嗽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竟被十二岁的何钰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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