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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也许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离开画舫,推病不上早朝的六王爷箫倾叶。
自那日离开画舫,他就一直在书房中思考,那日刚刚回到王府,六王爷就进入了书房,里面不断传出东西碎裂的声音,箫倾叶坐在太师椅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侍卫泷亦惊得侍立在旁,只能看着一地碎片,不敢言语,平日王爷一般虽然没有笑着回来,可是能看出来王爷心情愉悦,就算王爷生气,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今日今日王爷怎么了?这毫不掩饰的怒气,就连从小侍奉在旁的泷亦,也是头一回看到,王爷从小得宠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地位势力直逼太子。
箫倾叶的俊脸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双眸喷火。他心中是多么不甘,凤弦雪竟然会性情大变,她不是死了吗?
突然想到这一点,当时他和千恒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没有发觉这一点。想着箫倾叶问道:“泷亦,凤弦雪在凤府中不是已经身亡了吗?”
泷亦紧张地手心全都是汗,王爷一向不喜凤四小姐,他作为下属怎么可能会去关注凤府的动向。当时传来死讯,太皇太后直接晕了过去,皇上更是悲伤不已,奈何国事缠身,打算过几日办丧礼只得派太子前去慰问。
王爷听闻此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丝丝喜悦,太子回归说凤弦雪没有死,王爷还生气了一番,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凤四小姐的事情如此上心,箫倾叶见他不语,气得将砚台掷了出去,一声巨响砚台摔在墙上,顿时四分五裂。
泷亦吓得垂下了头,冷汗直冒,“那日在祀堂中,被姐妹羞辱,突然棺材被踢开,凤小姐起死回生,废了四个姐妹嫁祸给五小姐。凤妍妍已经交给了太子处置,凤四小姐并扬言看你不上,并且说你不孝不悌,看来凤四小姐当真已经绝情了呢!”
一个清润硬朗的声音传来,伴着说话声走进来一位少年,少年风度翩翩一身蓝袍,白玉发冠高束,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神情自若。
箫倾叶眸光巨寒,她说她看不上他了,他怒火翻涌,凝起一掌白光形成一把利刃,直取那人面门。那少年身影一闪,白光击在了书房的墙壁上,书房一颤顿时塌了大半,少年懒懒地依着残壁。
好笑道:“王爷这是恼羞成怒吗?”箫倾叶浑身上下气流窜动,眸中布满了血丝,恼羞成怒?难道真的是因为戳到了伤处,才会恼羞成怒出手的吗?“秦染!你最好管好你的嘴,不要以为你多次为本王出谋划策,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秦染看着箫倾叶,对他的反应根本视而不见,显然他并不害怕箫倾叶,泷亦拼命向秦染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不要再惹六王爷生气了。
可是秦染根本不看他,秦染笑着道:“我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王爷有眼不识金镶玉,将其视为沙土不屑一顾,所以特来探望一下。”
泷亦心下一紧,看向箫倾叶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箫倾叶已经铁青了面容,身上的气流更加狂暴,震得桌上的东西,摔在了地上,泷亦的呼吸也感觉窒息起来了。
可是秦染的话确实是事实,他也只能生闷气,泷亦见箫倾叶没有再出手,不由心中诧异,秦染嘲笑。箫倾叶看了个正着,顿时怒气更胜,质问道:“秦染你竟然敢这么看本王!”秦染斜睨着箫倾叶,道:“说到底,是王爷自己不知珍惜吧!”
秦染只是一个道士,前几年冥界鬼怪纵横,他斩妖除魔身价一下子成为了八国的贵客。不久前,来到青华国,因为受到追杀受了重伤,被箫倾叶救下,为了报答箫倾叶,便做了箫倾叶的门客,帮箫倾叶出谋划策,为他争夺太子之位。
对于箫倾叶的自大与骄纵,他并不介意,但是对于凤弦雪的事情,他对箫倾叶非常反感。自那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六王府,也再也没有参加过六王爷参加过的任何,宫宴与游园。记忆最深的是第一次,看到凤弦雪来找箫倾叶时:那是与今日相仿的天气,湖面光影浮动几尾锦鲤翩然水中,那是箫倾叶为他伤好。举办的船游,他早就听闻凤弦雪和轩辕燀易的婚约,有听闻凤弦雪有青华第一美女之称。
上画坊之后,千恒坐在箫倾叶身边,一没有绝世面容,而且娇柔做作一看便是工于心计的女子,秦染不可置信地问:“这是凤小姐吗?”一听此言。
千恒脸色极为难看,箫倾叶满脸厌恶,不光是箫倾叶其他贵公子小姐们,脸上也是厌恶鄙夷之色。“
小女子叫千恒,是国师的妹妹。”那句话简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突然一个兴奋地声音响了起来,“凤弦雪来了!快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探头,他也不例外,在桥上站着一个衣着鲜亮,长相美丽的女子,她正痴痴的看向这里。目光惊喜和炽烈,仿佛没有看到别人奚落的目光,她眼含秋波的看向箫倾叶。
挥着手臂,兴奋地大叫着“六王爷。”箫倾叶一脸鄙夷,一个女眷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含着元气便砸了出去正好打在了,凤弦雪的眉心。画坊和街头都充斥着嬉笑声,桥上过客无数,却无一人搀扶慰问,脸上写满了不屑。
这番景象,让他回想起自己幼年,他从小就是孤儿,受尽欺凌嘲笑,经常被人打骂,成为道士被世人所不屑,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看着他们或奚落或厌恶的目光,只觉得倒在地上的是儿时的自己。
他愤怒地抓住那个女眷的手腕,“啊!你干什么!”秦染目光冰冷道:“我还想问你,你在干什么?无冤无仇为何要砸她?”那个女眷恨恨道:“一个草包,还嚣想六王妃啊!”
他手腕一个用力,冷笑道:“你不过是一个尚书府的千金,我看你是想要找死,嚣想六王妃两人已有婚约,天经地义。”
说着将她甩下了船,一番话震惊了船上的众人,转眼间王若云已经掉入了水中,因为不会游泳而拼命挣扎。
谁都没有想到,六王爷带来的人,遇见凤弦雪的第一日,就为了维护她,将尚书府的千金丢进了水中。凤弦雪被击中眉心,倒在了地上眉心被打成了青紫一片,红了眼圈。
箫倾叶脸色铁青道:“秦染你维护她做什么?像她那样无才无德的废物,根本配不上本王,念你初来乍到,以后就不要再如此了。”秦
染狠狠瞪了一眼被下人,拖上船的王若云,王若云吐出一大口湖水,惊恐的看着秦染,千恒捏住杯盏的指节都开始泛白了。秦染脚尖轻点,越过桥时手一挥,一个瓷瓶扔进了凤弦雪怀中,并且留下了一句话,语气忧伤说得清淡,就连凤弦雪也没有听到。
自那日之后,凤弦雪依旧痴迷于六王爷,他并不意外,六王爷或许是她活在世界上,唯一的念想活下去唯一的信仰。
没了他面对世界的无情,凤弦雪根本没有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凤弦雪性情大变,对六王爷绝情至此,也是好事一桩。
看着秦染鄙夷的眼神,从他的眸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的自己,也让他猛然想起了,秦染与他的那次游船,想起了以前凤弦雪倒在了桥上,受众人的不屑的目光。
他简直万箭穿心,身上的气流转瞬消弭殆尽,瘫在了太师椅上,想着今日在船上她冰冷的眼神解了婚约,突然觉得悲伤起来。
一连几天他都泡在酒坛子里,那个女子的风华绝非如此,这样的她胜过千万个千恒都不为过,他求助般的看向秦染。
秦染接到泷亦拿来的公文,推门进了箫倾叶的寝室,门一开酒味铺天盖地的扑面而来,箫倾叶斜倚在榻上,地上堆着小山一般高的酒壶,箫倾叶长发披散在肩头,一脸的颓废。
秦染来到榻前,躬身道:“王爷,近日来,弹劾您的奏折,已经多不胜数,您在如此下去,难保太子不会趁虚而入。”
箫倾叶却仿若未闻,只道:“可还有挽回的机会?”秦染直起身子,面无表情道:“反正如此下去,是没有机会。”箫倾叶醉眼迷离地看向他,秦染别开了视线,箫倾叶自知他有办法,箫倾叶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撩袍子跪在了秦染面前。
双腿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秦染震惊的看向箫倾叶,像他这样高傲自负的人,竟然跪在他的面前。“请赐教。”秦染见他如此半晌不语,箫倾叶见他不言,一行清泪顺着清俊地脸滑下,这些日子他以为自己只是征服欲。
可是他喝的酒越多越忘不掉她,他知道花雨竹和轩辕燀易在苍影楼下,为她争锋相对表白心意,他心中是何其的难受,是无论喝多少酒都没有办法麻痹的。
秦染到底叹了一声,扶起箫倾叶道:“王爷不必如此,您身份高贵而我只是一个门客,为王爷您出谋划策是我的职责。”将箫倾叶扶上了榻,方道:“王爷,凤四小姐出游赏湖,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知道王爷也回来赏湖,就算凤四小姐想退此亲,也不会随身带着婚书,婚书一定就在凤寒手中。”
箫倾叶顿悟,酒也醒了大半,原来凤弦雪并没有碎了婚书,反正距离那么远,没有人会看的见,凤弦雪是想退了此亲,可是真正的婚书还在,只要他先一步盗得婚书,就可以启奏父皇然后完婚。
箫倾叶眉宇间的颓废一扫而空,转而是兴奋,然后便要出门,秦染拦住了他,箫倾叶急躁道:“秦染你什么意思?既然你不要本王去,那为什么要告诉我。”
秦染忙道:“王爷此事万万急不得,轩辕琴师还在府中,今日凤小姐出了青华国,就连轩辕琴师也不在,凭王爷的修为贸然盗婚书,非但不会成功反而会提醒凤小姐婚书之事。”
箫倾叶激动道:“那该如何是好?”秦染将箫倾叶摁回榻上,道:“王爷不必着急,王爷现在做的只有等,朝堂上的事情,司徒骧和司马懿喆会撑住局面的,等到凤小姐和轩辕大人不在府中时,王爷就可以盗婚书了。”
一道惊雷划过天际,没有点烛灯的屋子,顿时一亮,白光映照下的那张脸,阴沉散去“你只能是本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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