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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白友山便吵着要看白星的一叶障目琴,白星没有异议,便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白星将一叶障目琴拿了出来。
“这就是那无弦琴?”白友山见白星将琴拿出来后,当下就没了理智冲上去,直直抱着琴不撒手。
这样的白友山还真接地气,南归和泮儿都觉得这老人异常地可爱,和传闻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白星更加无语了,“我说爷爷啊,您有一把更好的琴,您别盯上我的琴了啊!”
白友山急忙摆了摆手,一副想澄清的样子,“你这丫头别乱讲话,爷爷这不是对一叶障目琴有些好奇嘛!谁会盯你的琴啊,乱说……”
说着说着,白友山还嘟起了嘴巴。
还真是一个活脱脱的老顽童。
白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不信。
“丫头,弹一曲吧,让我看看你下山一趟学到了什么。”白友山难得脸上有严肃的表情。
白友山皱起了眉头,眼睛犹如古井一般深邃,他抿着嘴唇,长长的胡须盖住了他的半张脸,这会,才有了仙风道骨的样子。
南归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这白星还真是白友山教出来的,这习惯真是一模一样,一说到琴,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好。”白星轻轻点点头,手扶上了琴。
琴,是她的所有。
一触及到琴,白星整个人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
白星打算弹奏一首即兴的曲子,从她下山一直讲到现在上山。
琴声里,一开始是依依不舍。
慢慢的,是恐慌、害怕、迷茫。
弹奏到这里的时候,南归见白友山的拳头捏了起来,他一定很心疼自己的孙女,可是他只有用这种方法让她成长。
这个山庄就是一个桃花源,让人忘记年岁,断了社交。
他白友山这么老了倒无所谓了,可白星还年轻,又如此有天赋,不该拘禁于这个山庄。
慢慢的,白星琴声里有了疲倦,有了难过,有了思念。
白星这是在叙述她遇见的一些人和事,包括与鞠习暖的相遇,和分别。
还有与南归犹如知己般的相遇。
弹奏到这里,白星睁开了眼,看着南归和泮儿,慢慢露出了笑容。
一旁的白友山用一双打量的目光,看南归和泮儿,许久,他的目光就缓和了下来。
他听懂了白星琴声里的故事。
白友山很高兴,自家孙女遇到了琴声上的知己。
最后,白星弹奏的是回家的喜悦和思念,还有一丝丝委屈。
曲毕,白友山假装摸胡子的空档,抹去了眼角的眼泪。
孙女从小跟着她,她的一切白友山都知道,可现在,孙女真的不一样了,琴声里虽然缺少了纯粹,但多的,是故事。
是对世界的感慨和自己的感情。
这正是白星缺少的。
白友山站起身,走到白星身边,拉起白星的手,久久说不出话,许久,白友山才简简单单道出一个字:“好。”
是真的好。
白星也泪目了,回握住白友山满是皱纹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气氛一度安静了许多,周围的风声都清朗了。
“无忧小友,你也会琴?不如,也来一曲。”白友山转头看向南归。
南归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她心里是怕的,不敢在白友山面前造次,可南归明白,白友山不喜欢那种扭捏的性格,便点了点头。
随后,南归取出了自己的琴。
只是一把比较普通的琴,之前南归在冥谷秘境得了一把好琴,南归把琴给了顾枕书。
于是南归就只有这把,相对来说还不错的琴。
只是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罢了。
南归拿出琴的时候,白友山小小惊讶了一番。
他还以为,一个把一叶障目琴随手就送人的姑娘,会有一把绝世好琴。
“献丑了。”南归轻轻道了声。
白友山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南归。
南归并不知道自己要弹奏什么,不过,既然已经要离开了,不如就弹一首离别曲吧。
当第一个音出来,白星几乎都已经确定了南归要弹奏怎样的曲子了。
“时光易逝追不回,往事之事不可追。”
“离人心,惹惆怅;当年情,不可忘。”
“仅为珍重,盼再见之日。”
“……”
南归喜欢边弹边唱,她越是弹唱下去,周围越发沉默,就连风声都意外地感伤起来。
南归不喜欢伤离别,所以弹奏别离曲的时候,她故意没有增添悲伤,多的是一种洒脱之情。
曲毕,南归收回了手。
“一路顺风。”白星眼里含了泪,望着南归。
“嗯。”南归淡淡地点点头。
“泮儿,我会想你的。”白星又看向泮儿。
“嗯。”泮儿也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随后,白星便站了起来,道:“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这会就走了?”白友山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爷爷,她们要走了。”白星回答白友山。
“这么快?无忧小友不是还没说嘛,你怎么知道的?”白友山问道。
白星一怔,望向南归,勾起嘴角,笑容有些涩意,“她在琴声里告诉我的。”
闻言,白友山沉默了。
果真是难得知己。
就这么一刻,白友山完全改变了自己对南归的印象。
这姑娘,绝不是表面那样漂漂亮亮那么简单。
她……值得白星去深交。
就冲她刚才那首曲子,白友山就特别欣赏南归。
单说技巧,这姑娘是差了太多,她练琴的时间绝不多,但她的琴感很好,几乎是信手拈来,力度清晰,感情明朗。
这样的人,是和琴本身就是一体的。
谁也不受谁控制。
白星走在前面,南归和泮儿跟在后面,当走到山庄门口时,白星回过头,叹了口气,“本来还说多留你们几天,没想到无忧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南归意外地有些伤感,她很感动,白星竟然听出了她琴里的意思。
南归正是现在就打算离开了,因为她刚才吃饭的时候,受到了萧行君的消息,似乎是急着有事要见她一面。
“走啦。”南归说着,走上前揉了揉白星的头。
“好,我不留你,愿我们有再见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在中央帝国等我,我一定会追上你的步伐。”白星坚定地说。
白星知道南归太多秘密,可她并不以此觉得有什么,她更多的,是想要站在这么优秀的南归身边,和她一起成长、战斗。
“好。”南归点点头,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眼里的所有意思。
南归转过身,面向白友山,抱拳,弯腰,恭敬道:“白琴圣,晚辈这就告辞了,冒昧前来造访实在多有得罪,抱歉。”
白友山摸了摸胡子,“你只是来看看朋友,有什么可得罪的。”说着,白友山还冲南归眨了眨眼。
南归笑了,也是,山庄以后会是白星的,还见外什么呢?
于是,南归又鞠了一躬,便转身往外走,泮儿也冲白友山鞠了一躬,但当她走到白星身边时,停住了脚步。
她也没料到,离别这么快,她还以为,能多呆一会,多看她一会。
泮儿没有说什么,突然抱住了白星,轻声道:“一定要来。”
白星用力地点点头,眼里笑出了泪花。
泮儿松开了白星,没有去看她一眼,便提脚追上了南归。
这一场离别,当真是连伤感都猝不及防。
出了山庄,南归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就唤出了魑。
萧行君已经等了很久了,南归也趁机想要用这个机会和萧行君讲讲她的目的。
一路上,南归没有和泮儿解释什么,只是在魑背上的时候,南归叫泮儿变回精灵的样子,躲到她的识海里去。
南归是泮儿的主人,白星不在这里了,泮儿就没必要继续扮演人类角色,何况他们之后要去中央帝国,泮儿能理解南归。
只是……有些不舍罢了。
泮儿没有和南归说什么,利落地变回了精灵的样子,躲进了南归的识海。
南归心里倒是有些歉疚,默默道了一句:“对不起。”
泮儿没有说话。
说不怨是假的。
南归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飞了一会,南归终于到了萧行君和她说的地方。
要说萧行君怎么联系南归的?南归自己都是懵的,她只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萧行君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到了萧行君所在的一片山林里,魑便缩小了身体,缠在了南归的手腕上,别人看南归的手腕,那是什么都没有的。
南归再走了几步,感受到了一丝波动,就知道自己进了一个阵法里面。
南归有预感,萧行君要出现了,一想到这个,南归心里就是一紧。
她真的很想再见萧行君,不然也不会一路上这么赶。
下一刻,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现在了南归面前。
“阿归,好久不见。”萧行君出现了,一袭墨紫色长袍,缓缓走向她。
南归只觉得眼前一花,心都要飞起来了。
萧行君真的是很好看。
南归抑制住心里的紧张情绪,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故作淡定问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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