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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石盘翻了两个转,凌江仙肩胛连磕两下,只觉一阵疼痛,头顶石盘已经瞬间轰隆一声巨响归了位。
凌江仙这般坠下,身侧还有那八卦石盘震动时一并落下的碎石。这般朝下,必定要磕碎身躯。
她在瞬间咬牙运功,企图平衡自己。
漆黑之中,却有一人强行一把拽过她手腕,拼了力气将她往上提,紧接着便是腰肢被牢牢一揽——显然是方才在她坠下的瞬间一同随她下来的。
她太清楚这么做的人是谁了——即便是一片漆黑,她却认得,这样做的人,只有孟君遇。
可即便如此,两者皆是速速下坠之势。这八卦石盘下竟好似一个无底洞!
几乎是同时,落霞泛着青光载起两人停滞于半空。
“孟君遇,我还真的是欠你人情了。”凌江仙落霞上,不断喘气。
落霞泛着青光,孟君遇单膝蹲在她一侧,扶着她:“你灵力还剩几成?”
“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了。”她道。
孟君遇轻轻“啧”了一声。
凌江仙抬头看了看四周,两人正在落霞上,只是周遭漆黑一片,朝上不见顶,朝下不见底。
这个深洞显然深不可测,许是因为在地下的缘故,阴冷之感直往上蹿,凌江仙原是脑中混沌,此刻也被这凉意驱逐了几分。
孟君遇却对她伸出了手。
“你干什么?”凌江仙一愣,见他分明是朝着自己胸口伸手的,立刻脸红往后仰,“你该不是想……乘人之危?!”
孟君遇眉间紧缩,左手一掌贴上了她心门,凌江仙还未说出话,便觉一道灵力往她灵脉之中蹿。
连累他一起跌入这地下,哪里还能叫他给自己输送宝贵的灵力?她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打断了他:“不必了,我受那控制,你别受累白费力气。”
孟君遇止了动作,右手撩了她在方才混乱中松散在肩头的秀发,拂在她鬓边:“不累。”
他一贯地寡淡,此刻却柔和得如软玉温润,凌江仙握着他手腕的手不由顿了顿。
两人目光一个交错,双双怔住。
孟君遇一下收了手,目光移开,站起了来,恢复了一贯语气:“你且扶好落霞,我御剑上去。”
言罢,一念剑诀,落霞立刻往上而去。
落霞飞快,青光清冷,不多时便到了顶。
凌江仙摇摇晃晃从落霞上站起,两人仰头去看头顶石盘。
孟君遇再念一道剑诀,落霞青光更亮,借由光亮,只见这石盘之上如地上一般,是阴阳八卦图的纹制。
凌江仙道:“真是想不到缜慈书社下头居然有这般大的玄机。”
“出去要紧。”孟君遇问道,“你穿花可还能舞?”
凌江仙将刚刚才回到身边的穿花握在手里,道:“可以试试。”
说完,正要挥剑向上,孟君遇却一把夺过在手。
“你干嘛!”凌江仙立刻去夺,“还我!”
“你灵力不存,如何舞?”孟君遇反问。
真是变脸可堪翻书,方才还细声细语,此刻便这么无赖!
“那你刚刚还问我能不能舞?你这是骗我拿出来吧?无聊!”凌江仙默默骂了一句,但她并未阻止,眼瞧着孟君遇将自身功力运作在穿花上,直往石盘刺去。
剑石相击,陡然发出一声刺耳声音,坠下几颗火星子,却纹丝不动,只落下了一些石灰。
“你小心点,不是你自己的剑就这么不爱惜别人的东西!”凌江仙立刻从他手里抢回了穿花,心疼道,“我可从没这么暴力用过我自己的剑!”
“若用落霞,谁来御剑。”孟君遇反问。
凌江仙此刻灵脉大损,的确没有足够的灵力御穿花。
凌江仙不说话了,落霞随孟君遇口中念诀又往上了一尺,孟君遇抬手触及到了石盘。
凌江仙道:“梅哥哥他们此刻必定一筹莫展,若是强行震碎石盘,怕石盘坠下砸伤你我,定有顾虑,且不知这地下深几何。”
孟君遇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片刻后,凌江仙盯着那阴阳纹制的石盘,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道:“虽是同一石盘,可这面八卦阴阳与上面是反着来的。”
孟君遇看了看,道:“你说的反着来,也不过是颠倒了位置,却仍旧是八卦图。只不过地上是左阴右阳,地下是左阳右阴。”
“也真是奇怪,这个书社究竟是什么来头,莫非李缜慈老前辈是道家出生?”凌江仙没有孟君遇高,只能踮脚,伸了手往石盘上摸,“素来我看那些太极阴阳盘,都是正反位置相同,正面是阴,反面亦是阴,正面是阳,反面亦是阳。缜慈前辈的路数不太寻常啊。”
正是她指尖刚刚触及,方才药效的混沌又是一波接来,逼得她一个趔趄。
孟君遇忙抓紧了她腰间衣衫,以防她掉下去。
凌江仙心有余而力不足,干脆坐在了落霞上仰头接着看。
孟君遇见她总算安分,回过头去,边看边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我大致只知这些”。
“孟大公子博学,小女子佩服佩服。”凌江仙揉着的太阳穴道,“不管缜慈前辈是不是道士,眼下还是出去要紧。”
孟君遇回过头来朝她看一眼,道:“从这里出不去。”
凌江仙淡然一笑,道:“你也发现了?”
她刚才就看见那石盘边缘尽是向下的铁剑头。且看那样子,估计早就是镶嵌死的。
她道:“你说的没错,这个石盘只能进不能出,这铁剑头向下,我们若是一侧强行顶了石盘翻上去,还没等出去,那一侧转来的铁剑都能把人直接扎碎在边缘。”
凌江仙揉了揉肩胛,生气道:“我刚刚下来的时候,那一面没有剑头还不是一样磕到了!”
孟君遇转而道:“痛不痛?”
“当然痛。”她道,“你应该也磕到了吧。”
孟君遇又单膝蹲下来,道:“揉揉?”
“谁你揉!”凌江仙一愣。
孟君遇脸色难看:“我说给你揉。”
凌江仙立刻笑道:“得了吧,你还是顾好你自己,你这么跳下来,原本这里就困住我一个人的,现在倒要困死我们两个了!”
“是否困死,还不可妄下定论。”孟君遇未经她同意,仍旧上了手,在她后方,两手按在她肩胛,稍用了些力道揉了两下,道,“上路不通,走下路。”
凌江仙朝落霞下方深不可测的黑暗看了一眼,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那可有劳孟大公子,一道去探探这是个什么阿鼻地狱!”
孟君遇应声念了剑诀,落霞剑光闪烁,缓缓往下而去。
这一番,因不知底下到底有什么,落霞速度并不如方才上来时那般快,借了剑光,凌江仙终于能有暇去看周遭物象。这才发现,原来两人身处一竖直坑洞之中,洞壁被落霞光闪过,两人看清了原来洞壁石虽然不平坦光滑,甚至呈现凹凸不平之状,但目光所及之处的坑洞壁都有暗赤色画就的符文。
凌江仙本能怀疑是否是血,道:“孟君遇,你先往旁边靠一靠。”
孟君遇显然也有此意,落霞往石壁靠去,凌江仙伸出手指,稍稍在那暗赤色上抹下一些,看了看。孟君遇冷不丁就抽出了她腰间穿花,刮下一些,闻了闻。
“啧,你洁癖?”凌江仙皱眉嫌弃道。
孟君遇掏出绢帕将穿花擦拭干净,放回了她剑鞘,又示意她擦手,道:“这不仅是血,还混了朱砂。”
符文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越发显得如同鬼画符,凌江仙看了半天,道:“这都是写的什么狗爬字,难看。”
她回头看孟君遇一眼,孟君遇道:“符咒如此之多,想必下面的石壁也都有。下面许是有些凶险之物封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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