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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淮江梅花庄。
“心斋,心斋,你看看给你挑的头花好看不好看?”凌江仙拿着手里的一对头花给梅心斋看,那是两朵梅花形状的镂空头花,颜色分外清丽。
梅心斋把头花往头上比划,道:“好看!”
梅心斋把头花放进衣兜里收好,道:“可是仙姐姐,我要过一会儿才能戴。”
凌江仙道:“为什么?”
梅心斋拉着她往校场走去,道:“父亲说要先把今天的剑术练好,带着头花很不方便,上次你给我的那对发簪我很喜欢,就是在练功的时候摔在地上,还不小心被踩坏了。”
凌江仙摸了摸她的头道:“没关系,你喜欢我就再给你买。”
两人穿过一片梅林,到了校场,梅家门生都不在,只有梅家两兄弟在那里。
“哥哥!”梅心斋喊了一声。
两人停了手里的动作。
梅英颉道:“妹妹来了?心斋,是不是又给你带东西来了?”
梅越泽摸了摸梅心斋的头,道:“你看心斋这样欢喜,还用问?”
凌江仙笑道:“心斋说要先练剑,那我只能陪她来看看,你们不必管我,我在一边等就好啦。”
凌江仙坐在校场边的一块阶石上,一边的枫叶正红,秋风瑟瑟,无比凉爽。
梅心斋练得很是用功,一招一式都不马虎。凌江仙原本是看着这个妹妹的,但不多时,她的注意力就被梅家兄弟吸引了过去。
两人一左一右,并肩站立,启明和启辰,双剑合璧。
秋风之中,两剑如同行云流水,在周遭划出连贯的弧度,剑光粼粼,如同两颗落地又无法坠落到地上的流星,上下翻飞,美轮美奂,精妙绝伦。
启明往东,启辰往西;启明往上,启辰往下;启明往前,启辰往后。
配合默契,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梅心斋也停了手里的动作,在一边细细观看。
两剑前呼后应,互补提携。
剑花在启明与启辰的剑锋上流转飞扬,吐出一朵又一朵,相互追逐,又相互缠绕。
凌江仙看得入了神。
待两人停下,凌江仙立刻上前,道:“兄长方才好生厉害!”
梅越泽微笑道:“这是家父从小让我们练习的双剑合璧,今天给你看见了,当真不错吧?”
凌江仙连连点头,道:“嗯!天衣无缝,完全没有破绽!”
梅英颉笑道:“越泽,你又胡说!天下哪有没有破绽的剑术,你就爱诳妹妹!”
梅心斋摇头道:“不会不会,哥哥们刚才就是天衣无缝,破不了的!”
梅越泽笑道:“我哪里是故意要诳小仙子,倒是兄长偶尔也别这么谦虚嘛。”
梅英颉道:“其实这双剑合璧的破绽,还是有的,我来告诉你们。”
凌江仙立刻道:“这样不好吧,这可是梅伯伯亲传给你们的,心斋听着,我就不听了!”
凌江仙说完就往后走了几步,梅越泽却道:“无妨,小仙子也算是本家!”
梅英颉也道:“是啊,知道也无妨,又不会哪日来害我们。”说罢便拉着梅越泽站到一边,道:“看好了,我和越泽再舞一次,我慢慢讲给你听……”
校场上,行云流水的双剑合璧,在秋风中久久伴着欢声笑语,一边的枫叶,红得像血。
正如,眼前的处处血痕。
梅氏双杰,双剑合璧。
凌江仙的手里的穿花从手中瞬间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难道说,不,不是的,不是难道说,没有难道说!
一定,肯定,就是,绝对是。
梅英颉,梅越泽。
眼前一片模糊。
如何会到了这般田地?
当年她去了魔界后,噩耗传来,梅家两位兄长,不是被挫骨扬灰,尸骨无存了么!
所以说,自己剑剑刺的,剑剑砍的,剑剑劈的,都是梅家兄长。
难怪她总觉得那凶尸的动作眼熟,难怪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那是从前温暖如旭日的少年郎,怎么会是眼前这样的两具凶尸!
凌江仙呆站在原地,仿佛被点了穴道。
孟君遇的慈经已经失了效,周遭的一切又瞬间回到了原本的速度,凶尸停止了挥舞,直冲凌江仙。
那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紧了她!
孟君遇立刻挡在了她面前,见她一脸茫然,道:“快走!”
凌江仙回神,脸上湿润一片,孟君遇见状,一个愕然。
但,凶尸就是凶尸。
就像周围那些中了尸毒之后顷刻成了走尸的众家门生一样。
昔年情分,素日情谊,是断断讲不通的。
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或者,你和他一起死。
凌江仙一抹眼泪,穿花回到了她手里,她对准了扑过来了的那两具早已辨不清谁是谁的傀儡凶尸。
是谁把你们变成这样的?
梅家哥哥,告诉我啊,我是小仙子啊!!
穿花挡在眼前,不再进攻,变成了步步倒退的防守。
凶尸步步紧逼,招招在她眼前飞来,穿花退无可退,落霞一剑袭来,震开凌江仙。
孟君遇一人挥着落霞,见招拆招,与两具凶尸短兵相接。
凌江仙站在一边,一直看着眼前的傀儡凶尸。
没有其他办法了。
凌江仙眼中的泪花全部变成悲愤,她持着穿花,喊道:“孟君遇,你信不信我!”
孟君遇停下落霞,道:“信。”
凌江仙一笑,道:“那你照我做!”
“破双剑合璧,最重要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阴阳互补,正反齐上。”
“断并肩,斩共肢,先夺剑,再分身。”
耳边响起梅英颉与梅越泽的话,一句一句,清晰无比。
凌江仙举起穿花,孟君遇同样举起落霞。
穿花在上,落霞在下。
穿花在前,落霞在后。
穿花断并肩,落霞斩共肢。
两剑前赴后继,直捣要害。
“嗤”地一声,傀儡凶尸分身了。
凌江仙立刻道:“就是现在!”
穿花与落霞分别对准了两具傀儡凶尸的脑袋,穿透。
两颗脑袋直接从头颈落下,滚落在地,两具躯干摇摇晃晃,倒在了擂台的废墟上。
穿花飞了回来,凌江仙愣愣一接。
“知道也无妨,又不会哪日来害我们。”
凌江仙从头冷到脚。
对不起。她含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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