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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溟低着头不辩解,只是鞭子落在背上时,双拳握紧,似乎在尽力克制身上的痛苦。
“当初你要纳她为妾,虽说身份低微,不过也就是个玩物,买回来给你尝个新鲜。可你看看,她一个小小的鲛人,居然胆子这么大,差点连累你二叔。要我说,这门亲就该立刻退了,她这样的女人跟灯笼珠一样,遍地都是,可你偏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手里端着天青色的定窑茶杯,恨铁不成钢地使劲数落,一杯茶都凉了还没到口里去。
“你在王家的下一辈里算是拔尖儿的,有些事情我也从来没对你隐瞒过什么。咱们王家为什么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审时度势,努力找到更强大的树木去栖息。”
他微微低头抿了一口,然后看着沉默倔强的儿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低声说:“这次释珈的事情,天氏很满意,因此太后才又升了为父的职,表示笼络。但是这新上任的龙王实力不济,难以服众,长此以往这三大王族的宝座怕是坐不稳的。”
王溟虽长年在外,对自己家的一些核心消息却还是知道的。因此便立刻想到西城如今聚居而起的鬼鲸一族,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沉声道:“父亲也想要依附鬼鲸?”
王通放下茶盏,见他似乎颇有微词,便点头分析道:“这世道强者为尊,谁能给我们家族带来最大的利益,我便帮谁。这一代的鬼鲸王与释珈实力相当,最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野心,这样的人非常适合我们。”
王溟却摇头,他常年在边城,与鬼鲸族打交道比王通多得多。这一族,最是凶残,虽然打起仗来所向披靡,但生活在一起,一言不合就要捅刀子,在他们的族群中,没有所谓朋友或者利益,只有抢抢抢,要么就杀杀杀。
鬼鲸王如今是想要利用王家的兵力,控制住冰龙族剩余的力量,可一旦他真的上位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恐怕就是灭了王家。
“父亲难道没有想过,咱们王家经过这么些年的发展,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不管是三大王族的哪一个,如今都有式微之像,咱们为何还要去依附谁?”
王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见他眉宇间居然冷静得很,仿佛刚才他说的话跟喝水一般平常。
“你什么意思?”
王溟知道父亲已经听懂了,还是稳稳当当地说:“我的意思是,这三大王族,坐的也够久了,是时候该换换了。”
王通激动地站起身,左右来来回回不停地踱着,最后又坐回去将那冷茶仰头一饮而尽,“哼,海界王族每年能享各海域的水族朝拜及进贡,谁不想做,但手里没有三条以上的灵脉,你单凭武力根本无法统御一海。”
王溟抿着嘴,半晌说道:“这件事情您不必担心,不出半年我定能找到新的灵脉,父亲您现在还是少与鬼鲸此人打交道,他的人似乎与迦炎兽界还有联系,我现在消息不够,万一把王家卷进去,到时候可不好看。”
王通闻言立即正色点头,不管海界内部如何争斗,一旦提到其他法界,大多数人都会站在一个立场上。尤其兽界与海界,从古至今都是死对头,普通老百姓要是知道谁与兽界有牵扯,那可是要把人骂得出不了门。
“你……说的灵脉之事可当真?”
王溟点头,“当真。父亲请相信我,不管我做多么疯狂的事情,都是为了整个家族着想,我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父亲当是了解我的。”
王通见他还裸身跪在地上,赶紧摆手让他起身,“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信你一次。不过堵场这种地方,陪陪人还可以,千万不要再把自己搭进去了。”
王溟脸色一暗,他活了三百年,这还是头一回栽在女人手里,好在人已经带了回来,今天的损失以后都会有回报的。
修罗院虽是王溟的院子,却相当冷清,一是因为他长年都不在龙城,这里每日只有打扫的下人,二是因为他喜静,尤其是修炼的时候,绝对禁制任何人进入内院。
王溟推开房门,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个丫鬟,顿时眼皮一跳,暗道不妙。
他也懒得去唤人,修罗剑随着他的呼唤咻的一声从天而降,托着他直接升到整个宅院的上空,一瞬间底下的情况一览无遗。
“修罗,她在哪里?”
那血剑嗡嗡作响,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识海中:“我闻到了息壤的味道,在左边。”
王溟眼一冷,那是祖祠,这女人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