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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空只知道齐逸表面上的铿锵决绝,势要揭穿她是黑玫瑰的身份,但她却不知,齐逸之所以如此迫切要将这桩案子了结,揭开她的面纱,并非因他怀着崇高的报国情操,他只不过是为探明心底的多情,那股繁杂的情愫令他无时无刻不在鄙视一直引以为傲的专一;而宁空同样不知道,皇上至今仍对黑玫瑰的身份一无所知,也全赖他的极力隐瞒。
一言蔽之,齐逸对黑玫瑰动情了,而宁空却懵然不知。
面对身处黑暗中的黑玫瑰,齐逸想要将她引到太阳底下,好让他理清自身复杂错乱的情愫。
而同样齐逸想要其曝光于太阳底下的人还有另一个——乞丐姑娘,他要向世人宣告,她是他的姑娘。
这是一个何其矛盾的集合体他竟如此公平又全心全意地面对两个女子。
站在清澈的湖边,参天的大树之下,夏日清凉的风扑面而来,白天的景致有黑夜所没有的怡人,但齐逸却无心观赏,心坎间又添了一丝愁虑。
姑娘从来不会在白天出现,总是在日落西山后,才能见到她的身影,有很多次,齐逸都忍不住要打破两人之间那道隐形的隔阂,将她拉回身边,但每每瞧见她那张充满希望与斗志的俏脸,他便不忍伤了她的自尊。
对湖凝望呆立了好久,直到把心一横,暗下决心,才转身往回走,齐逸决定今夜就打破那层淡薄如水的君子之交,探听关于她的一切,毫无顾忌地将她拉回身侧。
齐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两人相处到现在,竟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到,一想到这,就不免自嘲苦笑,他可不承认是个腼腆青涩的男孩,只是一面对她,强悍霸道就会消散无踪,就连让她说出名字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有所顾忌,生怕她会误以为那是对她的刨根问底,继而消失无踪。
面对她不能强硬,但这么温软的迁就却让他茫然无措,不知该拿这个姑娘怎么办,同样,他也不知该拿黑玫瑰怎么办……
“该死!”一声低吼,他又不期然想到了黑玫瑰。
随即“嘭!”的一声,一拳砸向坚硬的树干,他不明白为何两个身影要同时出现,就像光与影,想起了乞丐姑娘,必定牵出黑玫瑰,反之亦然。
“嘭!”
又一记猛砸,破裂的创口血流更急。
齐逸的暴躁全因胸腔内两道旗鼓相当的力量在极力抗衡,更可恨的是,他完全分辨不出二者间的区别,这样的统一性让他分明觉得自己是在爱恋着同一个人……
齐逸蓦然冷哼苦笑,她们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你说那副名贵的画卷是属于一个落魄书生的?”言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画馆里的店小二。
今日一早,齐逸破天荒地喊他一起调查黑玫瑰案件,言夏惊愕不已,难道公子是要将黑玫瑰揪出来了?
眼看着弈国的迎亲队伍越来越靠近,而公主的下落却仍是毫无头绪,言夏便不禁忐忑生疑,揪出黑玫瑰就真能找到公主吗?
即便齐逸一心要断绝与黑玫瑰的纠缠,但仍莫名的想探究她行窃的目的,深究她的动机,就算他极力否认,仍洗脱不了一心想要替黑玫瑰脱罪的嫌疑。
他要向世人证明黑玫瑰并非是个罪行滔天的贼。
除了死活不认要替黑玫瑰脱罪外,齐逸还有另一个苦恼,自他勇闯宁侯府之后,他便因愧责而不敢去面对乞丐姑娘……
啊!真是不省心的两个人啊……
为了抛除这些烦恼,齐逸将精力集中在案子上,虽存私心,但毕竟也是在处理公事。
齐逸正逐一走访被黑玫瑰盗过的失主,而眼前的年轻小伙子就是被盗的书画商陈达店里的小二,不巧今日陈达有要事外出,便由他来接待齐逸二人。
听到言夏的质问,小二笃定辩解,“二位公子,小的可没撒谎,恕小的直言,”说到这,店小二鬼祟地朝大街张望一番,然后神秘地轻声细语道:“那是老板冲着黑玫瑰的名号生安白造的,那幅画根本没那么神奇,不就是街角金秀才画的,那天他来敝店卖画,老板死活不肯买。
“心灰意冷的他走的时候连画都忘了拿,小的糊里糊涂拿去挂了,又是恰巧,竟被一大户人家看上了,当即给了一锭银子,明言说将画裱好后送至府上,便能得到一锭金子的酬劳,老板自然大喜,忙鸡啄米地点头,待书生回过头来取画时,老板想用一颗碎银打发他,书生不乐意,这回轮到他死活不肯卖,老板抡起拳头就将他轰了出去,硬捶一顿后,连颗碎银都没给,倒是给了小的一个子儿。”
说道这,店小二痴傻地笑了笑,又继续天花乱坠说个不停,“可又好巧不巧,那副画当夜就被黑玫瑰盯上了,其他更有价值的画都不盗,就捡那画下手,画被盗了后,老板不但捞不到任何好处,还赔了一笔,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硬生生把赏给小的那个子儿抢了回去。”
说到那个子儿,小二义愤填膺地跺了跺脚。
齐逸听得有些不耐烦,闷声道:“也就是说那副画是抢来的?”
“可不是嘛!公子,您听小的说哦,老板他抠门得紧……”小二仍揪着那个子儿不放。
店小二是个话痨,更何况是黑玫瑰的盗案,这些话他老早就想对人说了,但平日被抠门老板盯得紧,大气也不敢出,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是竹筒倒豆子,说得那个叫噼里啪啦,完事了还想数落一番抠门的老板。
眼见着小二又要发起攻势,齐逸蹙眉,稍稍抬起手挡了他的话,“那人呢?”
“谁人?老板哦……他……”
“不是。”铿锵地否决。
小二似乎跟不上节奏,愣乎乎望着齐逸。
“那个落魄书生。”
“哦!”小二恍然大悟硬喊了声,“他每日都在街角的茶馆呆着,一个劲地作画,他……咦,公子,怎么?这就走了?小的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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