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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珞美滋滋地骑着小黑毛驴踏进南陵县城里正街时,其实没引起多少轰动,因为她当初低调行事还是有作用的,而且她与陈绍亭他们兵分两路,夏洱、青碧和赤水跟着夏长秋先行一步回家收拾收拾,夏珞便与夏毅、雾白空下来慢慢行走。只不过,当前方转过来一队巡街的衙兵时,夏珞他们就被破了功。
“小夏先生!”“夏姐姐!”朱大力与周淮有些兴奋的冲着她们招着手。小黑驴也很应景的啊噢了几声,好似在与他们相互响应。
周淮已是变成了衙兵的百户,小伙子这几年个头窜起来,又高又壮。朱大力也当上了捕快的头头,瞧着模样没怎么变,眼神却是越发的亮了。
夏珞眯着眼瞧着,一面招手回应着他们。看起来这些个兄弟们把自己的话听起去了,要想着出人头地,必须要有一门过人的本领,她想着朱大力观察能力不错,便来信对他稍稍指点了一二,而周淮的追踪能力不差,夏珞便让他去观察山中野物,市场人群的步伐区别。
想到此,她是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周淮很激动,他跑起来,像一阵狂风,带着脚下的尘都扬起来。他堪堪地在夏珞面前停下脚步。夏珞微微抬头看他,依稀还有小时候的模样。
周淮有些无措:“姐姐,你回来了啦!”夏珞点点头,微笑着和他说:“跑得那样急做什么,都是百户大人了,要淡定噢。”
周淮笑嘻嘻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薄汗,正了正衣冠,就不再开口了。朱大力却是很端正地行了个礼:“感情小夏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牌仵作,还是南陵县主。朱大力有眼不识泰山啊。”
夏珞也没点头,也没摇头,朱大力既然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在平头百姓中说不得明日就会传遍整个县城。她现在做什么表示都对朱大力不利,夏珞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朱捕头自己能力上来了,自会得贵人青眼。作为相识已久的熟人,我多说一句,朱捕头要保持住自己的底线,才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朱大力脸色一肃,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恭敬地冲着夏珞拱了拱手:“我知道了。”
夏珞从怀里摸出个两个荷包来,分别递给了这两人:“今个家里事肯定多,没时间招呼大家了,烦请两位帮我跑个腿,请大家吃些小食。不当值的就给他们备些水酒。以后有得是需要仰仗诸位的地方。”
朱大力自是理解夏珞的作法,毕竟县主离开此有些时日了,虽说陈广升及以往与县主相识的人不会在意这样,但总归会有一些眼皮子浅的,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于是他也不推脱,便接了过来,周淮虽然年轻,但见朱大力接了,自己细想之下,也能领会的差不多,便也接了,只是慢了朱大力一步而已。
夏珞见此其实很是同意他们的作法,这些人若是一根筋直肠子,不懂得变通,以后也容易成为别人对付她的突破口,他二人这么爽利地接下银子,脸上没有为难或是贪婪的神色,动作十分坦然,如此便很好了。
夏珞让他们自去接着巡街,没有必要因为她而耽误别人正常的工作进程。可是在平常人眼里看来,这个县主可真是太体谅人了。由此,夏珞是女人且是仵作的这个本因被人诋毁的情况反倒没人在意了。
要是按街口卖茶汤的李婆子的话说:“嘿,要是我老婆子死后是县主大人给收敛,简直是祖坟高香带拐弯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夏珞他们逛了一会儿就不打算逛了,一是怕夏长秋在家等得急,二是这民众听闻县主出现在街上了,出来瞧新鲜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瞧着南陵城干净繁荣的意思,夏珞对在这里建学院是更有信心了。
待他们穿了两三个胡同,再拐过来就要到夏府的街口了,可没想到,却让一个花里胡哨的婆子把大家伙给惊着了。那婆子半倚在夏府的台阶上,拿着个看上去像是粉色的花手帕,正号着呢:“老婆子当年眼黑心瞎,没瞧出这是贵人出处,还上赶着给贵人作线儿,贵人唉,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唉……”
夏珞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婆子身后,终于在记忆深处发现了这个人的身影:“哟,这不是王媒婆么,怎么,夏府的台阶舒服么?”
王媒婆刚想炸毛,看看是谁在身后挑火,只可惜夏珞的那一张脸清楚地映在她的眼里。做媒婆的,就是记忆里超好,这人只消她看过几面便记得清楚。虽说现在夏珞的气质和身形与几年前相差较多,但王媒婆还是认得出来:“哎呀,这不是夏师爷么!”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一身冷汗就冒了出来:“呸呸!瞧我这张嘴!县主大人安好!”她紧张的手脚都不听使唤,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夏珞也觉得有些好笑,她拍拍小黑驴,小黑驴啊哦了一声便乖乖回了院里。
夏珞向前走了几步,对着王媒婆说:“我呢,想清净清净,那些个事儿您要是不提,我就忘记了。”王媒婆此时恨不得再给自己两嘴巴子,这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瞧瞧、瞧瞧人家贵人早就忘记了,非得自己个嘴欠傻子一般地现到人眼前来,倒是让贵人记住了!
“不过呢……”夏珞这么一停顿,王媒婆吓出一自冷汗,还未等王媒婆再辩解什么,夏珞接着说:“我给你个立功的机会?”
王媒婆本来还哆、嗦着,闻听此言,忙把她那一脸油彩的花脸堆上个笑来:“贵人尽管吩咐,老婆子万死不辞!”
夏珞笑笑,伸手从怀里掏出张银票来:“行啊,那就麻烦您给跑个腿吧。知道我家的小食铺子在哪里吧?”王媒婆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夏珞也不理她的小心思,将银票递给她:“帮我扫听扫听那食铺子附近的院落,要求四邻安静,不多事,环境好些的,帮我买下来,属我家二哥的名字。然后,家具用品就按这银票上的花。可有一点,别当我好骗。”王媒婆一改刚刚的低靡,双手接过:“县主贵人您就请好吧,老婆子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慢着。”一声脆嗓喊住了王媒婆,却见青碧款款而出:“让夏珥跟着一起去。”她笑眯眯地,一点也看不出来对阶上的王媒婆有什么意见。“好歹地姑娘是给他和赤水置办东西,他就得亲自上上眼。王婆婆您说是不是?”青碧妥妥地行了个福礼。
王媒婆抬起袖口擦了擦汗,完全不顾那些个劣质香粉沾染了衣袖:“青碧姑娘说的可是呢……”她抬眼却看见了阶上那几人似笑非笑的眼,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改了口:“大姑娘说的是,是该让夏二爷瞧瞧去。”
这就是了。该端起来的地方要端起来,既然人家给你做了脸,你就得努力别把人家的脸给现了。夏珞以后是县主,青碧她们是认在夏长秋门下的,说出去就是县主的义兄义姐,若还当做下人一般看待,那就是打夏珞的脸呢。
夏珞就像个散淡的富家子弟一般,环着臂,倚在门柱上,斜眼瞧着青碧与王媒婆打机锋。青碧早就没了以前的内向,反倒是爽利的很,还隐隐间有些个大户人家正室夫人的劲儿。夏珞啧啧有声,彼想学着姬老九一般,在嘴里叼根草棍,这感觉挺爽的!
青碧打发走了王媒婆,又招呼了夏洱跟过去,等忙乎完了,才发现自家姑娘流里流气地站在一旁冲她飞眼,神情里满是调、戏。她脸腾地一红,没好气地白了夏珞一眼。
夏珞很少见青碧这个样子,越发的有兴致,于是便贴近了青碧,伸出一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哎哟喂,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还怪厉害地呐!”
嗬!妥妥的一流、氓啊。
青碧羞红了脸,哎呀一声打掉了夏珞的手,白牙咬着下嘴唇冲着夏珞轻轻呸了一声:“经离几年,姑娘怎么学得如此不正经了!”她一扭头,故意瞪着雾白:“雾白,你是怎么看着姑娘的!”
雾白几个小跳也蹦上台阶,痞里痞气地迈着方步,冲着青碧飞了个眼儿:“哟,小夏爷,这小娘子好辣呀,也不知谁能收了她!”
噗哈……门里门外都笑个不停。
“哎呀!”青碧连耳朵都红了起来,捂着脸含着笑就跑回院子里了。院子里夏长秋抿着笑,只是宠溺的冲着夏珞这边点了点手指。
夏珞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脖子,吐了吐舌头。这才正正经经的回过头招呼闻声而来的邻居们:“谢谢大家伙来瞧我,今个腿泛神虚,回头再好好招呼大伙。”她拱拱手,一身的英气:“先散了吧。待定下吉时,夏府定请众位老邻居们吃酒!”
夏长秋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怎么一回来,更没女孩家的样子了!
正叹着气,就听这外面还捧场呢:“小夏先生邀请,定来!定来!”
“好说,好说。”夏珞侠气地拱着手,雾白和夏毅也一旁拱手示礼。
夏长秋一捂额头,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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