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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玺摸着脑瓜上的红印子,看着听到声响出来的乔木摆了摆手,就着窗户一把翻了进去。
“阿九,我投靠你来了!”碧玺用力将艳丽的一张脸挤出褶子,顺便试试看能不能挤出点眼泪搏一搏阿九的同情。
温兰九倒了杯茶给她,坐在她的对面,觉着碧玺这张硬挤出来的哭脸还挺难看的,她预备琢磨一会怎么挑拨一下让她给万祸害找找茬,报一下万府门口那一恨。
“这大半夜的,你不在万府待着跑过来干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提了碧玺挤了半天哭脸又扭曲了起来,咬着牙道,“一向光明磊落的万公子也兴这一招,老娘也算见识了。”
她一生气的时候,都自称老娘。
“他做什么了?什么招?是不是准备反击?”她很有兴趣的将椅子往前挪了挪,凑近对方挤眉弄眼,连又捡起来的话本子都给扔在了一边。
碧玺恨恨的放下茶杯,声泪俱下的控诉,“还不是你家的万公子,居然绑了我的清风公子,这账他不给算,你得给我算算!”
温兰九看着碧玺伸出来的一双手,吓的一下把椅子往后挪了一大步,顺手掐了一把大腿内侧,红着眼睛惶然的模样,“哎呀,碧玺姑娘可万万不能这么说,本官怕折寿……”
还她的万公子,要是让万祸害听到这话,不定少活多少年呢!
“清风是……你哭着喊着要给人赎身的那个?”
清风公子的名头,她还是知道一点的,最近盛京里有名的清倌,女妓有花魁第一人,男倌有公子第一人,据说碧玺天天念叨人家,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陷入爱河,爱的死去活来了,大把的银子往里洒,洒的她一个旁观者都肉疼。
不过她到没见过这位清风公子就是了。
“你想不想报仇?”她继续挑拨。
碧玺摆摆手,说等改天,便非得要带着她去看看清风公子。
“你肯定没见识过,走走走,我发发善心,现在去正是热闹的时候!”碧玺死死抻着她的袖子,一心要带她见识见识。
“不是清风被万大人绑了么?”所以你这是兴冲冲的去见谁?
碧玺一边抻着她往外走,一边道,“没了清风,不是还有霁月呢么,他俩是双胞胎兄弟,看哪个都一样!”
所以你爱的死去活来的倒是哪一个?
碧玺盯着远处红街那热闹处的两盏红灯笼,咕哝道,“俩个长的都一样,我哪里认的清,说不定今日绑去的是霁月也说不定!”
这让温兰九顿时就想起先前手里捧着那个话本子上的男人,说好的一起私奔,奔是奔了,没多久跟别人奔了,害的那女人整日以泪洗面,最后不得已带着怨气嫁了别人,当时她怎么骂的来着?
这男人真特么渣!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身边这个似乎也跟那个男人可真像啊……
两人都是男子打扮,不过她是扮男人习惯了,倒分辨不出来,碧玺却是不同,扮了男装也是娇滴滴的大姑娘似的,脸先不提,就说胸前的波澜壮阔也不知道掩一掩,走一步跟着颤一下,边上的男男女女的目光似乎也没离开这对东西。
偏偏这人毫无自觉。
温兰九悄悄错后一步,拿着不知道从谁手里顺出来的扇面挡着脸,假做不认识这人,想拉开距离省的被人认出是一伙,怪丢人的唻!
谁料碧玺却一把揽住她的胳膊,一副姐俩好似的,想离远点都不行。
楚馆的人看了都私底下议论,这夫妇也是奇葩,两口子一起出来嫖,也不知一会是三个人玩还是四个人玩,真是有本事!
温兰九又把脸往扇面底下藏了藏,觉得许久没用过的脸皮突然有点臊的慌的意思。
自古以来,青楼里的客人,都是男人,女子可是进都不能进的,可这楚馆不一样,客人是既有男人也有女人,不论哪个上门来,都是送银子的再生父母,鸨爹热情洋溢的都招待个妥帖,顺便再飞两个让人吃不消的媚眼。
青楼她去过了的,楚馆还是第一次来,看着大堂里往来男子,或妖娆或清冷,一个个巧笑嫣然的陪在客人身旁,几个娇媚的身段比女人还女人的男倌,扭着娇软的腰肢,缠在人身上,你一口我一口,罗衫半解,春光乍泄。
“看什么呢,大堂的这些可不如霁月公子,快跟我来!”
碧玺非常有经验的连连塞了鸨爹好几个银锭子,又塞了一个大大金锭子,那鸨爹便笑眯了眼,扭着屁股轻声细语的送她们上楼,临走的时候又飞了几个媚眼,吓的九爷暗自搓了好一阵的胳膊。
碧玺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到了门口,正待抬手推门,被温兰九虚虚的挡了一下,她疑问的看她,温兰九对她摇摇头,示意别出声,轻轻往后挪了挪,带着人站在门口的拐角阴影处。
楼上人少,又是拐角,冷不丁也不会发现,慢慢的,里头的谈话声陆陆续续的传进了耳朵。
“这次主子可说是让小人官复何职了?”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不以为意的回道,“刘大人急什么,若是有消息,自然会有人递给你。”
“我都来盛京半个月了还没消息,只怕王爷是忘了我了,既然如此……”
“如此你待如何?王爷给你那是你的福气,湘谷的事情王爷还没跟你算账,还想威胁王爷不成,嗤,只怕你一有动作就身首异处了,刘大人可要惜命啊!”
“是……是是,霁月公子,是小人冒犯了,那小人就先走了,主子若是有消息了,一定要让人通知我……”
里头哼了一声,温兰九赶紧扯着碧玺往楼梯口走了两步,装作刚上来的样子,正好跟刚开门的满头大汗的刘大人碰了个对头,她微微一笑,带着碧玺侧身让开了地方。
大约是刘大人有些急躁,一时间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视线落在旁边那明显女扮男装的女人胸口几眼,便匆匆下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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