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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佛与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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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的天空此时如骤雨初歇,霞光绚丽,本是一幅风光旖旎的美景,却意外勾起夏凡藏在识海深处的记忆片断。

    突然失神发怔的夏凡异状明显,自然引起了暮雨等人的注意,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所幸暮雨反应迅速,在另俩人还未有动作之前,立刻飞遁到夏凡身边,同时祭出药王尺,立意已然很明显。

    茗湮不知是慢半拍还是实无二心,她在暮雨出手之后才飞到俩人身边,自觉将颓败的夏洋绑了起来,随后自顾遥望着东方。

    暮雨看着茗湮的举动不曾言语,她现在不确定夏凡究竟怎么了,是心有所悟还是心有桎梏?不过从表相上看,多半是心境问题。

    而她此时所能做的,便是确保夏凡在悟心时不受外界打扰,并在其心境稳固之前护她周全。

    此时的夏凡就像是被鬼使勾去了魂魄,如活死人一般停止了所有动作,只呆傻的望着东方。

    暮雨和茗湮很有默契的神识全开,仔细观测了东方的情况,可除了虚冲和舒忧正和那七个阵法师边打边玩,根本没有其他活人或异常出现在她们的神识探查中。

    所以,谁都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夏凡此时内心的震惊,仅仅是因为看到了虚冲那略显风骚的法相金莲。

    其实夏凡一开始也无甚感觉,可谁知道虚冲几乎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打出金莲虚像,以致于东方的天空除了晚霞便是无数的金莲天华。

    漫天的金莲让她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回忆里。

    金色佛莲?佛莲?莲?

    对了!凡间帝王墓之行,她曾被迫躺在紫道悟神棺里避难,那时她做了一个记忆深刻却死活想不起来内容的梦。

    此时看到金莲,意外让她模糊的记起梦中好像有朵莲。

    随着空中的金莲越来越多,渐渐的竟与她梦中的景象相重叠。

    这时的夏凡已经彻底陷入回忆里,她记起她的梦里不仅有莲花,好像还有很特别的火焰。

    红莲业火?南明离火?幽冥鬼火?

    好像都不是,梦里的火不是因为业障而焚,也不是她的本命离火,更不像冷灼的鬼火。

    究竟是什么火?难不成是无名火?

    啊……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神魂自主龟缩在识海之内,此时因为急于弄清楚火焰的来历,神魂竟隐隐有些不稳,剧烈的头疼直接作用在神魂上,扰得识海一片混乱。

    好容易平复下来,夏凡便急不可耐的思考起来,势必要一鼓作气弄清来龙去脉。

    莲花、黑焰、暴虐气息、神秘界域。

    不可能!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被她自我否定,即便她思维天马行空,也绝不相信这不可思议到近乎荒诞的结论,可是,种种的迹象却又无限贴合这个结论。

    夏凡究竟在做着怎样的天人交战,守护她的暮雨不知,心系别处的茗湮不知,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

    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愿意承认便否定这个几乎可说事实的结论?还是说自己怕了?怕承受这来历不明的半路机缘?怕遗失本我被黑暗吞噬?

    呵!夏凡识海里的神魂虚像自嘲一笑,真是年纪越大胆子却越小,灵物虽长智却智不过人,魔道再横行却敌不过天,身为得天独厚的修士,竟然惧怕这死物?

    许多人许多事只在于当事之人的一念之间,或跨过这堵虚墙从此放飞心灵,或倒在这堵虚墙从此一蹶不振,或如夏凡这般直接拆了这堵虚墙!

    纵然你曾是魔祖罗睺之物,将来却只能为我夏凡所用!

    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便以我夏凡之名,带你重现辉煌!从此以后,栖吾丹田,契吾命火,为吾所用!

    ——灭世莲焰!

    你,可愿意?

    黑莲当然不能回答夏凡的话,但它可以用行动表示。

    夏凡定契之言刚落,藏在她火眼之后的无名火瞬间兴奋了起来,由泥丸宫开始,从上至下如奔腾且欢快的溪流般淌过她的四肢百骸。

    不好!

    心结已解,神魂归位,夏凡突然间感到眼晴剧痛无比,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刺激火眼进阶!

    “你无事吧?”暮雨发现夏凡动了,于是关心的问道。

    夏凡紧闭着双眼,紧咬牙关不停打颤,半晌才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没事,顿悟不成反被噬了,让我缓缓就好。”

    闻言,暮雨倒是没说什么,而茗湮却心思急转,刚才观夏凡的样子确实像顿悟的架势,现在这样子也像是被反噬的样子,可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我眼睛疼,有没有方法给我压制一下。”夏凡传音给暮雨。

    暮雨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望着东边的战场,暗自传音道:“哪种疼?可否说具体点,对症下药方为上策。”

    夏凡很想翻个白眼,却苦于不敢挣眼,只得再次传音道:“我的眼睛有可能会进阶,现在神魂已然动摇,但眼下的情况不容我出岔子,你可明白?”

    夏凡等了好几息,暮雨这才传音过来,“明白了,我这里给你一颗九品‘凤涅丹’和一颗八品‘桒回丸’,前者可以暂时压制灵力,或许能让你的眼睛缓一缓,后者可以将痛处分割开来,在不影响神魂的前提下止痛。”

    “拿来吧,我管他呢,试试就知道了。”夏凡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给什么就吃什么,至少她知道暮雨不会害她就行了。

    “夏凡,你受了反噬灵力不稳,莫要逞强,让我看看。”暮雨转过身,苦口婆心的劝道。

    “都说没事了,你要看就看吧。”夏凡语气甚是无奈。

    随后,暮雨装模作样的把了把灵脉,望闻问切一样不落的做足表面功夫,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顺势摸出几颗丹药。

    真正有用的两颗丹药混在固本培元的普通丹药里,被夏凡不耐烦的一把抓过来,貌似很不满意的一口吞了,接着还伸出舌头表示真的吃了。

    茗湮看着俩人的举动并未多说什么,医修治人天经地义,而且她一早知道这俩人相熟,好友之间偶尔表露点幼稚的真性情再正常不过,是以她对这一点并未起什么疑心。

    夏凡二人成功瞒住了茗湮,可接下来就得看丹药管用不管用了。

    丹药刚入口便化作温和的灵气四散开来,夏凡感觉自己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眼睛的疼痛感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蠢蠢欲动的火眼虽有无名火相助,却无她的本源灵力做支撑,亢奋了一盏茶之后,后继乏力便也消停了。

    眼睛不疼,神魂稳固,夏凡这才有精力来看看她刚结契的无名火怎样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受不了,这无名火竟然在她周身脉络莫名其妙的跑了一圈,然后撩拨了她的火眼后大摇大摆的住进了她的丹田。

    什么情况?玩我呢?夏凡心知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只要暂时放下研究无名火的心思,待出了秘境再细细捋清此事。

    关于灭世黑莲的相关文献不多,启恒对魔物向来讳莫如深,如有必要,将来自己少不得去魔修的地盘闯一闯。

    “如何?”暮雨问道。

    夏凡勉强翘了翘嘴角,不情不愿的回道:“好多了。”

    如此便好,暮雨松了口气,随即指着东方说道:“可要去助虚冲大师和舒忧道友一臂之力?”

    闻言,夏凡恍惚了一下,随即率先冲了出去,同时急急的说道:“舒忧不用管,大师得保护好!”

    大师你等我,我好好保护你!夏凡向来走一步思百步,既然将来可能会去魔界,那么此时跟虚冲套点交情再好不过。

    虽然不一定能拉虚冲去给她垫背,可即便是偷学几招佛们的招术也是有大用的,自古以来佛门便是魔人的克星。

    暮雨、茗湮一脸懵圈搞不清状况,还未及问一句原因,边见夏凡已经遁出去几里地。

    同样不解的俩人对看一眼,无奈的带上被捆的夏洋追了过去。

    “大师,贫道保护你。”

    全力以赴的夏凡速度不慢,不多时便赶到了虚冲二人的战场。

    正待女道士救和尚的时候,她却看见大师根本就没动手。

    大师只不过是在四处放火,一朵朵的金莲好看是好看,可也仅仅是好看。

    “咦,夏道友,你怎么来了?其他人呢?”躲在舒忧身后的虚冲面带笑容的问道。

    夏凡眼珠一转,反正来都来了,不动手也需要动动口,“她们随后就到,贫道心系大师的安危,不惜以本源受损为代价,总算是及时赶到,大师快到贫道这里来,贫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大师周全!”

    此时正好暮雨和茗湮也赶到了,刚刚好听见夏凡的话。

    “……”

    “……”

    “……”

    “你吃错药了?恶心不恶心?”在大家集体无语的时候,孤军奋战的舒忧忍不住高声骂道。

    “嗯,刚吃的,错没错得问暮雨!”

    夏凡一看人齐了,她也没戏好唱了,索性怼上一句,就当她刚才是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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