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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龙紫陌他，一直喜欢的人是你，怎么会是我？他厌我，视我为祸水，他恨我杀了梅伯，怎么会……”
看着脸色惨白，发髻凌乱，极是狼狈的她，卫姮儿眼中浮现出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嫉妒和仇恨淹没。
“呵呵，十一现在的样子……怕是快不行了呢！”
卫姮儿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她。
“你是什么时候动了杀心？”
一水的神色慢慢恢复了异常的平静。
“你第二次重回东宫的时候。他抱着一身是泥、昏迷不醒的你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我怎么躲，也躲不过，于是我就决定，不如就让你永远的消失了吧！”
她顿了顿继续说：“他在你身边安排了暗卫，我便不好派杀手去暗杀你，所以只能用毒了，奈何你对毒又颇有研究，我便一直没有机会动手，直到……你为他放血解毒，晕了过去，我才有了机会……”
一水听闻苦笑，“表姐对十一真是用心良苦。”
卫姮儿抬眼望着远处，喃喃道：“是啊……用心良苦……”
“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又是为何？你明知道我必死无疑，为何不让我糊涂的离开，为何让我知道这一切！”
卫姮儿弯下腰看着跪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她，“我知道十一也很爱龙大哥，我也知道你是天语阁的阁主，这些年来你利用天语阁在暗中为他做了不少事，所以十一对龙大哥的爱不少于他对你的爱。我即使现在告诉了你一切，你也不会向陛下对今天的事说半个字，我说的可对？”
一水呆呆的抬起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美艳的脸庞，“你到底是谁！？”
卫姮儿嘴角微微一弯，“现在告诉妹妹也无妨，毕竟你时日无多。玉澜楼妹妹可听说过？”
一水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你竟然是玉澜楼的人！”
眼眸沉了沉，“这么说你是接了上面的命令才到简家的？”
卫姮儿没有否认，“对，而且我接到的还是楼主亲自发出的命令！”
楼主……师父……竟然是师父！
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从前的事一件件，一幕幕争先恐后的涌入她脑中，事情的轮廓由模糊变得清晰，又由清晰变得模糊，最终绞在一团，再也理不清了……
卫姮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心满意足的回凤栖宫了。
自那日已经过去五天了，灵夕红着眼睛看着这些天躺在床上时醒时昏睡的一水，即恨又绝望。
夜里，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不远处点着一盏发黄的灯，一水悠悠转醒，手一动，却碰到了什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让人既喜又悲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后，一水心中瞬间五味杂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玄衣、美如谪仙的男子。
“师父……”
嘶哑的声音带着颤音。
濮阳古轩握紧她的手，语气极尽低沉却异常温和，“傻丫头，我不过是离开两年多时间，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
“师父，你还没让我原谅你呢！”
一水扯出一个惨淡的笑，看着眼前的男子。
濮阳古轩微微一愣，‘噗嗤’一笑，随即认真的看着她，“小水，你可愿原谅师父么？”
“不愿！”
一水想也没想的，撇过头不再看他，可是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濮阳古轩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水，师父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当初父皇他病入膏肓，国内动荡，我是南燕的嫡皇子，不能至南燕于危机而不顾，所以我不得不摒弃暝河的身份，恢复南燕皇子的身份……”
“师父一个人应该很辛苦吧！”
一水回过头看着他。
濮阳古轩宠溺的揉了揉她本就乱蓬蓬的头，“有点。主要是惦记着远方还有我的一个徒弟，却不能告诉他我还活着，很累。”
一水虚弱的抓住他修长白皙的手，“师父，小水原谅你了。”
濮阳古轩嘴角慢慢弯起，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与宠溺。
“师父，对不起……晓来她……”
“是我对不起她……”
“……”
“小水，师父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初选了这皇位，而放弃了你，不然你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水无所谓的一笑，“自古乱人心志的便是情罢！我这一生就大体就输在一个‘情’字上了，若要怪，也只能怪我这颗心了。”
濮阳古轩垂下眼睑，没有言语。
“师父不要为小水担心，事已至此，我也算没什么遗憾，以后，师父只当没有我这个徒弟罢！”
濮阳古轩眉不悦的蹙起双眉，“不许胡说，为师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一水还想说什么，一阵睡意袭来，又闭目昏睡了过去。
濮阳古轩看着她的睡颜，凝视了良久，才起身推门而出，消失在黑夜中。
半个月后，一水终于恢复了清醒，身体也清省了不少，体内的内力比原先更胜，可以暂时把蠢蠢欲动的毒压制。师父他，又为她想了不少办法罢！只是这一切最终都只是徒劳了……
“小姐，皇上来了。”
灵夕对正撑头在窗前发呆的一水轻声道。
一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灵夕，我的事，你绝口不能跟他提，知不知道！”
灵夕咬着唇看了她半响，终是无奈的点点头，转身间，眼泪夺眶而出。
他身着一身朝服，头顶金冠，依旧清俊无双，只是身形有些清减，一双剑眉微微蹙着，不紧不慢的踱步走至正侧卧在榻上看着书卷的她跟前。她慵懒而平静……
“大胆简顺仪！皇上驾到还不起来接驾！”
跟在龙紫陌身后的太监又惊又怒。
龙紫陌无所谓的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听说你近来身子不好？”
一水抬头看着他的俊颜，笑说：“臣妾的身子好的很，如今武功也恢复了，再加上臣妾也略通医术，又怎会有身体不好之说？”
龙紫陌神色一松，眉稍也慢慢的舒展开，“这些我也该想到的，看来是我多心了。”
说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真丝锦帕，里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拿到她面前递给她，“你可认得它？”
一水的目光淡淡的转至他手上，看他包的严严实实，显然是平时爱惜之物，心中一动，原先不知道他的心思，自己还能勉强应对，现在知道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抬手接过，“是什么？”
龙紫陌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等待她打开。
一水轻轻的将帕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彻底僵住，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稳住了心神才道：“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龙紫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眼眸深邃的看着她，问：“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一水失神的盯了他一瞬，却是笑脸如嫣的将那块墨玉丢到书案上，“臣妾会有什么话要对陛下说？若是真有话要说，那臣妾只求今后能在宫中安稳度日，还请皇上成全。”
“你若真无话可说，又为何利用天语阁在暗中帮我？又为何为我解了残香断回？又为何不惜以自己的血为药引，为我解毒？”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伪装的笑容出现了裂痕，他什么都知道了，又或许他早就知道了罢……
龙紫陌的神情却很平静，脸色一直很温和，可是眼睛里满满是她，只有她。“还记得宣频瑶把你带去刑房的那天吗？是你的丫鬟告诉我的。”
灵夕吗？怪不得事发后那么久才来找她，怕是因为去见他一面而受了伤罢！
“没错，我是利用天语阁在暗中帮过陛下，我也承认是我求师父为陛下解了残香断回，但那都是因为我当初年岁小不懂事，才干了那这个无聊的荒唐事，至于以我的血为药引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表姐当时怀有身孕，又跪在地上求我，我哪忍心让她伤心，便答应了她救你，我倒觉得陛下应该谢谢表姐才是。”
说完抿嘴轻笑了起来。
“荒唐事？对你而言那些都是荒唐事？”
龙紫陌的语气有些急切。
“呵呵，莫不是陛下还把小女儿家的心思当真了不成？”
龙紫陌怔了怔，轻声开口：“阿水，我知道原先是我不好，害你伤你那么多次，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我今天就是来接你的，现在朝局也慢慢稳定下来，今后你可愿随我一起坐看这东齐江山？”
一水垂下眼帘，沉默了。龙紫陌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只可惜，我已经有了心上之人。”
过了半响，一水漠然的声音传来。
龙紫陌脸上血色尽失，轻轻说了声：“原来是这样。”
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他的背影依旧伟岸，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踩到门槛，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候在外面的太监一把将他扶住，“皇上小心！”
他将太监推开，大步的出了冷宫。
——
龙紫陌走后，灵夕进来给她添水，灵夕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异常，她拿起书卷依旧看着，只是半天不见翻页，也对那天的事只字未提。
自那天后已经第七天了，听说他这两天新晋了一名女子，封了她为贵姬，对她极尽宠爱。
一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经常给她们送饭的嬷嬷无意间透露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水愣愣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许久，最终一行泪缓缓落下……
濮阳古轩已经半个多月没来了，她身上的毒已经无法控制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不时从屋内传来，而且最近也越来越嗜睡，她想，这样也好，他忘了她，而她或许就在某一次的昏睡中从此长眠不醒……
但老天终没让她安安静静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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