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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松跪在地上,汗流浃背浑身颤抖,手中的尖刀几乎拿不稳。母亲的尸体仰卧在他的面前,腹部已经被他破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污染透了绸缎衣裳,在她身下的地板上蔓延出一道粗粗的血枝!
血腥气弥漫了整个房间,还有内脏特有的腥臭气味直接灌进福松的肺里,他几次干呕想吐,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怎么办?放弃吧,实在是难以继续了,就让它随母亲去吧!”内心的撕扯让他年轻的面孔扭曲变形!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颤抖着没有成功,于是爬到桌子边,扶着桌子向上爬,可手上的血突然打滑,他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刀也甩到两米开外!
福松忍不住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抽搐,张大了嘴想哭,却没有泪水,想呼吸,周围的空气似乎已经被抽干,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想哀嚎却无法发声!
他似乎掉进了看不见的水里,不停地下沉!
在地上来回打滚了很久,终于能啊啊地喊出来了,看上去像个撒娇的孩子:“母亲,福松做不到啊,实在做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僵直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他才渐渐平静下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尿湿了裤子。
转过头去看着母亲,看了很久,就好像小时候午睡醒来,看着还在熟睡的妈妈。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泻进来,照在母亲身上,血淋淋的刀口格外狰狞!
母亲的寿衣是自己穿上的,衣襟是左祍,这是死者的穿法。临死之前居然从容到注意了这些细节,那种心境福松不敢去揣摩。即便如此,巨大的痛苦依然无差别地如剔骨弯刀般乱戳他的心脏!
闭上眼睛默想了好一会,慢慢调整呼吸,泪水突然再次溢出,滑落浸入发中。他一骨碌爬了起来,顺手拾起地上那把带血的尖刀!
什么也不再想,将母亲的腹部继续豁开两寸,一只手探进母亲冰凉的的腹腔内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胃,然后尽量小心地掏了出来,就着阳光用刀慢慢划开!
他的手很稳,不再有任何颤抖!
胃里的残食撒了出来,一股恶臭,福松把手指伸进胃里掏着,有烧灼的感觉,最后干脆把整个胃拉出来翻检!
啪地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怪异的响声。
胃里掉出这么坚硬的东西,发出这样的声音,自然是怪异的!
福松趴了下来,看着地上食物残汁中的掉落物。
那是一块方形的玉牌,通体血红,一寸见方,上面雕了些花纹,因为沾着残食,看不清雕的是什么。
这么大一块牌子,很难想象死者生前是怎么吞下去的。
福松捡起玉牌,抖去脏污,漠然揣进怀里。
他慢慢收拢母亲腹部的刀口,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针线慢慢缝了起来,手上的血污随着动作在慢慢凝固。
他没有缝伤口的经验,油脂让手指时不时打滑,但还是努力细致地做好,让整个走线不那么粗糙。
缝好后没有马上起身,他整理好母亲的衣服,摸了摸衣服上的刀口,默默地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似乎后悔刚才连着衣服一起割开。
如果不那么心神大乱,明明是可以做得更好更干净,现在衣服不但破了,还染了很多的血。
母亲临死还能从容为自己整理衣衽,要是知道他这么慌乱从事,地下有知恐怕也会不高兴吧,福松下意识摇了摇头。
福松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摆,但是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硬,整理也是徒劳。
他摊开手掌,迎着阳光看着自己的十指,染透的血已经干了,手掌里凝出一些血渣,散发着腥味,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轻声念叨着:“妈妈。”
十七年后,郑成功病危,临死之前通宵狂喊着:“妈妈!妈妈!”然后咬掉了自己的十个手指,气绝身亡,终年三十七岁。
…………
李立岩用力合上卷宗,一股火气慢慢升腾上来,他按响桌子上的呼叫铃:“把楼兰风给我叫进来!”
“好的,李副总。”门外秘书轻柔甜美的声音迅速浇灭了李立岩的怒火,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对自己说,血压最近不太好,为这种事生气犯不上,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长嘘了一口气。
李立岩是四维集团的副总,但并不从事任何经营活动,他分管行动部门。
他话不多,眉毛浓黑,一双鹰隼似的眼睛时不时闪出光芒,给人以精明强干的感觉。
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多年,似乎任何事情都难以让他重新燃起热情,包括女人,这种事是不是也和血压有关呢?他忍不住又长叹一口气。
可今天这个叫楼兰风的狂妄年轻人真的惹火了他,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探员工作中敢和他这么儿戏!
李立岩并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楼兰风只好站着。
他猜是报告惹了祸,可并不很在乎,他已经厌倦了一个月的案牍生涯。何况写的内容虽然有些演绎,但是都有非常过硬的史料支撑,不是胡编乱造。
足有三分钟,李立岩才收拾了在写的东西,然后敲着刚才的卷宗问:“这是你的文学作品啊?”
楼兰风平静地回答:“我的报告,写得不太好。”
李立岩靠在沙发后背上:“你是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文学才华还是想表达什么不满?”
楼兰风回答:“只是用一种比较直观的方式把案件重演一遍。”
“哦?”李立岩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认为自己做得对,那么下一个案子我还有第二季可以看喽?”
楼兰风一本正经地汇报:“有情报员整理旧档案时报告说郑成功临死之前发狂,一夜之间咬掉了十个手指,与前几年发生的平明市大甲村的集体噬指案很相似,需要调查是否存在历史周期以及关联性,于是我调查后整理了这份报告……”
李立岩打断他的话:“这些不用你解释,我想听你说说是否还有第二部剧情可以期待!”
楼兰风沉默了一会,然后直视着李立岩:“我已经知道自己做得冲动幼稚了,但是不这样做连表达意见的机会都没有。您可以调阅一下我这一个月的工作记录,大多数都是这种几百年前的历史旧案分析,或者就是不明飞行物目击案、变异人案、灵异案等等的报案情况解析分类,干的都是别的组不愿意接手的事,极少出外勤。就比如说您手上这个案子,都快四百年了,就因为有了线索就必须查,实际上查出来有什么用呢,和现实早就脱钩了!”
李立岩挥手让楼兰风坐下,然后坐直了身体看着他:“和我谈与现实挂钩这种问题?你忘了这是什么部门了?我老婆以为我是个商人,平庸乏味浑身铜臭味,一个典型的中年油腻男。可我这二十多年来天天指挥别人杀妖捉怪,活得比谁都惊心动魄,那又怎么样呢?满肚子故事一个字都不能回家说,轮到你给我说故事了?你到这个部门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看到我做过什么有意思的事了吗?那些惊心动魄的案子都是别人做的,我只是幕后的参与者,是观赏者,我抱怨过?”
楼兰风老老实实听着。
他边说边审视着楼兰风,这个年轻人无疑是公司里最有前途的干员,无数的金钱已经为他的发展打造了一条金闪闪的捷径,四维公司恐怕也只是他的一块垫脚石,这让李立岩有些不舒服。
他一直认为四维进行了几十年的这个项目有些异想天开、一厢情愿,很可能最终作茧自缚。
像一个三军仪仗队的军人,这是他对楼兰风的评价,至少表面看上去像那么回事。
李立岩又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说:“像我们这样的部门,纪律很重要,但是合作更重要,我不会因言废事,既然你这么喜欢外勤工作,这里正好有一件,拿去办吧。”
李立岩把一个卷宗扔给楼兰风:“回去好好重温一下部门纪律!别搞砸了!”
楼兰风拿着卷宗美滋滋回到办公室,夏曦凑了过来。
夏曦一张鹅蛋脸雪白,脖子修长,挺直的鼻粱如悬胆,一对明亮的丹凤眼上斜入鬓,嘴边总是露着微笑,有个浅浅的梨涡。她身材颀长,盘着一个发髻,显得精明干练。
虽然和楼兰风差不多年龄,但她公安大学毕业以后就到了公司,资历比楼兰风自然高三四年,看着满面春风的楼兰风:“报告文学获奖了?”
楼兰风笑着把卷宗递给她:“有兴趣一起玩玩吗?”
夏曦这几天正好也无事可做,她原来的搭档是个基佬,而且还是个命不好的基佬,在这种杀伐气息很重的部门男人不疼女人不爱地打拼了几年,不久前在一个任务中牺牲了,于是她也闲置中。
夏曦惊讶地接过档案:“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楼兰风看着她高耸的两座山峰:“好像是。”
夏曦看完卷宗叹口气:“谢邀!我可不掺乎你的案子,案子本身没什么新意,但是危险系数很高!以为李副那么好得罪?你今天的事做得太出格,不主动写个检讨上去他不会放过你的!”
楼兰风却不以为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家都是为了公事,有什么得罪不得罪,他要是实在不舒服也只能自摸,没人能帮他。”
夏曦冷笑一声,看看周围没人,靠近低声说:“新人总是担心不被公司重用,你尽管放心吧,很快就没咱们这些人什么事了。我可是听说公司在培养新人,完全替代我们这些老家伙出外勤,以后你有的是时间做勤务、写检查。”
楼兰风看着她鲜润的嘴唇却皱起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这是听谁说的,培养新人很正常,我不就是新人?有经验的调查员在凋零,咱们不都是这么汰旧换新上来的么?”
夏曦凑近他很神秘地:“这次可完全不一样,据说计划三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公司投入了上百亿资金,似乎是培育了一批基因经过特别改造的调查员。”
“你指控公司制造变异人?”
“也不能这么说,似乎不是变异那么简单。”
“直接说你听说了什么!”楼兰风有点不耐烦,夏曦的体香也没平复他的焦躁,没想到所谓的机密计划,现在已经到了公司内部四处流传的地步,那么自己的身份曝光也是迟早的事。
夏曦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板一眼轻声说:“金枝玉叶,凤凰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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