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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昭容酒杯没有拿稳,酒洒了一桌。店小二见了连忙上前来擦拭。
郑昭容一把拉住了店小二的衣领,眼睛里充斥的满是血丝,“许墨之死了?”
店小二吓了一跳,不过见势如此娇美的女子倒是也生不了什么气来,“姑娘不知道吗?这件事在京城中已经人尽皆知了。”
郑昭容将店小二的衣领越抓越紧,眼眶中的泪水也在不停的打转,“他怎么死的?
郑昭明在一旁打圆场道:“昭容,你这是在干什么。就算你要问人小哥什么问题,也没有拽着人衣领问的道理。还不请人坐下,再同你细说。”
郑昭容慢慢的放开了手,郑昭明站起身,让店小二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还请小哥您细说。”
店小二见面前这两人的穿着就知这两人并非是普通人家,又见郑昭明如此彬彬有礼,便开口说道:“许墨之是当朝的太傅,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扣上了叛国的罪名。听说是从他的府邸里找出了与敌国私通的信件。可是许墨之官居一品,而且一心为百姓着想,根本就没有理由谋反。市井都说是有人想要许墨之的性命。”
郑昭明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小哥怎么他没有谋反之心?”
“你想想,官居一品,什么概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完全可以等到数年之后,衣锦还乡,享天伦之乐了。又何必谋反。而且,如果是经常跟敌国通信的话,那信件又怎么可能就只有一封。许太傅一心为百姓着想。可以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如果引发了战争,必定会民不聊生,许太傅是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你们倒是挺喜爱许太傅。”
‘啪’郑昭容猛地拍响了桌子,“我不要听这个,我就想知道许墨之是怎么死的。”
“许……许太傅……我听仵作的说,从许太傅的腹中取出了一把钥匙,说来也巧,那钥匙居然是关押许太傅牢房的钥匙。有人说许太傅是想畏罪潜逃,但是又心存愧疚,才会自杀的。”
郑昭明摸了摸下巴,问道:“怎么会呢,这牢房的钥匙都是在牢头那里,许墨之怎么可能会有呢。”
“这个,听别人说,许太傅的侍卫吕复曾经去过牢房……”
郑昭容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步离开了聚客斋。
郑昭容快马加鞭赶到了太傅府,而此时太傅府已经被查封,吕单一个人站在太傅府门外,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郑昭容站在远处,看了吕单许久。千言万语就堵在了喉咙处,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
郑昭容记得吕单跟她说过,许墨之喜欢她。她那时候装疯卖傻,倒也是换得与吕单无话不说。现在许墨之死了,吕复也不知道去哪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说到底,还是拜她所赐。
缓过神来,吕单已经出现在了郑昭容的面前,“怎么不过去的?”
郑昭容苦笑,“你认得我?”
吕单摇了摇头,“不认得,姑娘长得如此娇美。吕单没有这么好的服气,认识像姑娘这么好看的女子。”
“那你怎么问我,怎么不过去?”
吕单过头看了眼太傅府,开口道:“虽然我不曾认得姑娘,可是姑娘应该和我家大人是旧相识。现在的太傅府就是一块烫手的石头,人人敬而远之。像姑娘一样还来的,不是旧相识,也是可以交心的旧友了。”
“你弟弟吕复呢?”
“阿复啊,被抓走了。大理寺的人说,阿复跟大人逃狱一事有关。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了。”
“大理寺?大理寺有证据吗?就这么乱抓人!”
吕单摸了摸身侧的佩剑,却是笑了,“证据吗?大理寺办案有些时候是不需要证据的。所以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昭容。”
郑昭容猛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郑昭容。”
“容貌并不是一个人的一切。虽然你之前并不像现在这么好看,但是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郑昭容,那个从清风街来的郑昭容。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因为我觉得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结果,既然达到了目的,你为何又要回来?”
郑昭容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吕单又说道:“所有人做出的事,说出的话都有自己的原因。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是吕复的哥哥,又是许墨之的贴身侍卫,于主,你害我主人性命,我本该讨个说法。于弟,你害我弟入大理寺,我本该拉你去大理寺辩解。按道理来说,今日见你,我就应该马上取你首级。可是我不会的。”
郑昭容静静的听吕单说着,“我是吕复的哥哥,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靠谱,可是我却比吕复明道理。我只想知道,那封书信,是你放进书房的吗?”
郑昭容摇了摇头,“书信是我的,可是我把那封信埋在了小竹屋的一棵树底下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书房。”
吕单如释负重的笑出了声,“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昭容,我那时候跟你说,我家大人喜欢你,你不相信我,你现在肯相信你了吗?大人很喜欢你的,只是你一直不知道罢了,又或许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罢了。”
“如今太傅府被封了,你要去哪?”
“去哪?”吕单抬头看着天空,发现这一天的天空却比平时里要清澈的百倍,“在没跟随大人之前,我本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哪有家,我们都是四海为家。”
“你要离开京城吗?”
“昭容,你不用担心。江湖这么大,总归会有我的安身之所。”
说完,吕单转身就要离开。郑昭容快步追上了吕单,她拉住了吕单,“你跟我走好不好,你不要走了。”
吕单撇眼看着郑昭容,语气中带着少许的轻蔑,“跟你走?跟你去哪?继续去借着别人对你的好感去要别人的性命吗?!”
“吕单,你不能行。至少你不能现在走。你不能一个人走。至少你要带上吕复。”
“你什么意思?”
郑昭容喘了口气,坚定的说道:“吕单,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我会向你证明的。你弟弟我会帮你救出来,我向你承诺。等到吕复离开了大理寺,你是去是留,都按照你的意愿,我不会强留。”
“救我弟弟吕复?你以为凡事凭借着一张脸就行了吗?我们大人上了你的圈套,是因为我家大人喜欢你。为了你,他可以帮你顶去你的罪名。甚至可以为你舍弃性命。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是我家的大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拿什么救我弟弟,你拿什么向我证明?”
郑昭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吕单记得他家大人也有一块。这块玉佩是和郑将军府定亲用的,也就是……
吕单恍然大悟,他大笑起来,“我一开始还在猜你是怎样的人物竟然能口出狂言。原来您是郑将军的女儿,郑昭容。”
吕单的话去针尖一样刺痛着郑昭容的心,那句‘原来您是郑将军的女儿,郑昭容’如深冬的寒冰,让郑昭容说不出任何的话。
郑昭容再也顾不得吕单是怎么想自己的了,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吕单留在自己的身边,她不能再做一件对不起太傅府的事情。
郑昭容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对我恨到了骨子里。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走。至少……至少等到吕复平安出来了再离开也不迟,拜托了。”
虽然吕单现在对郑昭容有千百般的不满,可见她现在这副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好,我跟你走。”
郑昭容带着吕单回到了将军府,刚到门口,却被家丁拦了下来。家丁一眼便认出了吕单,死活不肯让吕复进门。
家丁死死的外门外拦着,不曾动半分,“小姐,您还是让这位回去吧。现在这局势,谁见了太傅府的人不是敬而远之的。您这不避讳,虽说您有菩萨心肠,心地善良。可是这说到底还是惹了个大麻烦啊。”
郑昭容轻笑,“是吗。如若按照你的说法,当初末吉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拦着她?”
家丁想了想,开口道:“可那末吉姑娘是将军带回来的。将军是主子,我们是下人。哪有下人管主子事的道理的。”
郑昭容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抬手就是一巴掌,“那照你这么说,我就不是主子了?到底是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能让你说出这种话来?”
家丁一下就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跪下来磕头认错,“是小人的不是,是小人的不是,还请大小姐原谅。”
“好了,你去账房把工钱结一下,明日就不需要来了。”管家从府里走了出来,向那个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看了,连忙站起身,消失在了郑昭容的视线。
管家见家丁走了,朝郑昭容继续说道,“既然是小姐带回来的,那就是郑府的客人。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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