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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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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为什么跑到禁地中来!”文锦华沉声质问。

    “爹,孩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文丰魂魄逐渐融合,之前的场景一幕幕回归意识,不由心有余悸,低头认错。

    “师尊,文丰也是一时好奇,就原谅他这一次吧。”萧无琼虽与文丰相处短暂,但看得出来,米婕很喜欢这个孩子,他爱屋及乌,忙替文丰说情。

    “无琼,不要替他说情。他这好奇贪玩的性子再不改改,不知道将来要闯下什么大祸。孽障!私闯禁地,罪不可恕!”

    萧无琼见师尊动了真怒,忙闭口不言,不过却拉着文丰躲在自己的身后,回护之意很是明显。

    然而,文丰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谢谢萧大哥,没事的。爹一直教导我,要一人做事一人当。爹,您说说,长生岛的岛规是怎么说的?”

    文锦华阴沉着脸道:“凡长生岛弟子,私闯禁地者,废除修为,逐出门墙!”

    文丰狡黠一笑,问道:“哦!这么严重啊!那就请文岛主执行岛规吧。不过,我先提醒您一声,我文丰,好像不是你们长生岛弟子。”

    听了文丰的话,文锦华一时语塞,哭笑不得!合着这小子在这儿等着呢。

    也难怪,这小子整日里与弟子们厮混,对岛规并不陌生。

    “好了,爹爹,儿子真的知错了,以后不会再调皮惹您生气了。”文丰看似吊儿郎当,其实内心很是敏感。

    父亲本来今日是去了玄真观的,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看外面天色,尚未全黑,说明他是匆匆赶来,说不定已经伤了元气。从日常的点点滴滴,文丰自然感受得到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因此,他由衷地感觉到了歉疚。

    文丰的猜测很正确,从东南玄真观到长生岛,迢迢数千里,就算是大乘期高人全力赶回,也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而仅是化神后期的文锦华,能够在半柱香这么短的时间赶到,除了动用禁忌之术,别无他法。禁忌之术使文锦华伤了道基,这次损伤少说也要一年的苦修,才能恢复。

    文锦华的神色变了几变,颇有些无奈。

    萧无琼适时插话道:“师尊,文丰的话不无道理,而且我看他是真心认错。您就不要计较了,眼下还是米婕的事情要紧,她怎么样了?”

    闻言,文锦华看了米婕一眼,脸色再次凝重起来。

    “仓促渡劫,天劫威力又太大,丹田尽毁!不过为师已经稳定了其他的伤势,不会有性命之忧。”说完,文锦华将米婕轻轻安置在床上,下得床来。

    还未等萧无琼说话,文丰陡然大叫:“啊!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说,师姐以后再也无法修炼了?”

    文锦华缓缓点头:“理论上是如此,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太过难了些。”

    “什么办法?”萧无琼急忙问道。

    “若有阴阳五行丹这等仙丹,半粒即可重塑丹田。”

    “又是阴阳五行丹?师尊说过,这是百花谷特有的仙丹,以师尊的地位,难道讨要一粒有什么难处吗?”

    文锦华摇了摇头:“百花谷现任谷主百花凤是你师娘的母亲,当年她极力反对你师娘与为师来往,你师娘不惜与她断绝母女关系,与为师结为了道侣。后来,百花凤就将你师娘逐出了百花谷。再后来,你师娘难产而死,想必百花凤对为师的恨意更深了一层。试想,她又怎会赐药于我?”

    听父亲提到了母亲,文丰默然不语,在一旁垂泪。

    萧无琼思索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道:“那就我去!哪怕再难,我也要为米婕求到一粒。”

    文锦华:“谈何容易。阴阳五行丹乃仙级灵丹,不知百花谷还有没有存药?即便是有,你与百花谷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

    萧无琼默然,但倔强的神情显示他并不死心。

    对于萧无琼对米婕的爱护之心,文锦华心中有数,哪怕萧无琼对米婕没有爱慕之情,单就误杀她父母的愧疚,就足以让萧无琼拼命保护她了。

    文锦华道:“米婕是我弟子,为师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不过,无琼,你如今修为太低,尚无自保之力,如果你能结成木行灵丹,为师就准你出岛,试上一试。”

    萧无琼脸上一喜:“谢师尊!”

    文锦华点点头,继续说道:“无琼,你很上进。为师很欣慰,这次若不是为了救米婕,半月之内,你便会迎来三九天劫。所幸你异于常人,这次只是损了修为,只是时间稍微推迟了几天。”

    “师尊放心,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早日结丹。对了,师尊,徒儿心有疑问,想请师尊解惑。您和文丰都说,米婕的天劫,似乎比其他人大了许多,这是为何?”

    听萧无琼问出此话,一旁的文丰也擦干了眼泪,竖起耳朵倾听。

    文锦华说道:“原因有二。其一,米婕资质不俗,天劫威力自然比资质差些的人要强;其二,长生岛本就阴阳失衡,禁地之内阴气更盛,自古阴阳相生相克。受到阴气的影响,天劫威力便会大增,所以这禁地之内万万不能渡劫。这也怪为师,没料到米婕的天劫会提前几日,没有阻止她来这里。无琼这几天你也要注意,一旦感觉天劫来临,即刻通知为师,届时为师待你到禁地界碑外渡劫,以减小天劫威力。”

    萧无琼躬身道谢,随即又问道:“此地阴气过盛,是否与东方青石碑有关?”

    文锦华点头道:“你的猜测不算错,也不全对。方才追踪文丰魂魄时,你也看到了。东边那座青石碑和黑网就是此地阴气的源头,这得从三界本源以及数千年前魔尊传闻说起。”

    “传说,天地分三界。分别为仙界、人间界和幽冥界,又称天界、人界和鬼界。我们所立足之地,便是人间界。得道者,修炼成仙,便破空飞升,进入仙界。而无论是仙界的仙家还是人间界的人,也都有生老病死,人寿终正寝而死,魂魄虽会离体,但仍能在世间留存七日,七日后,便由阴阳碑渡入幽冥界。而魂魄在幽冥界会被剥离前世一切记忆和法力,再经阴阳碑送还人间界转世,这就是三界本源传说。你所见到的青石碑,便是世间九座阴阳碑之一。”

    萧无琼和文丰静静听着,都没有接话,静等文锦华继续往下说。

    “而你看到的黑网,是一座阵法,名为‘颠倒阴阳摄灵阵’,这座大阵,则是和魔尊传闻有关。相传,在五千多年前,世上有一七留魔尊横空出世,创立‘七留宫’魔门。这魔尊修为高绝,实力已超仙级。他欲求无尚魔道,在九座阴阳碑前各布下一座‘颠倒摄灵阵’,用以截流过往的魂魄,将其诛灭,将魂力变为精纯的阴翳灵气,以助他快速提升修为。七留魔尊魔号中的‘七留’,就是‘留魂过七日’的意思,他的所作所为,干扰了三界本源秩序,是人神共愤的魔行。所以,仙界便遣九位金仙下界,阻止七留魔尊。据说,九位金仙合力战七留魔尊一人,最终的结果是七留魔尊身亡,七留宫被毁,颠倒阴阳摄灵阵被破,但九位天仙也是全部战死。这九位金仙,其实就是九大仙派的祖师。当年为了对付七留魔尊积蓄力量,在人间界留下了传承。”

    听到这里,萧无琼问道:“如此说来,那九座颠倒摄灵阵应该被毁了才是,为何还会存在?”

    文锦华摇头答道:“其实,其他八座颠倒阴阳摄灵阵已经被毁尽。唯独我长生岛这座,自五千年前,就没被完全毁掉。后来这些年中,七留宫数度死灰复燃,想修复这座阵法,虽未完全修复,却也有全盛时的一成威力。无琼,当年将你炼成魂灵的黑袍人,便是七留宫的余孽。这七留宫功法诡谲,所以其传承从未彻底灭绝。这一点,想必你更明白一些。”

    萧无琼惊道:“怪不得呢。师尊,您说现在那座阵法仅有全盛时的一成威力?那为什么不将他破掉呢?”

    “谈何容易!如果能轻易破掉,还会留其继续危害世间?据先辈们说,完整的一座颠倒阴阳摄灵阵,哪怕是大乘期高手,一进十丈之内便会魂飞魄散。你可别小看这一成残阵,曾集合九大仙门数位大乘期高人,都难奈其何。”

    “乖乖!这么厉害!”文丰也被父亲的话给震惊了,不自觉吐了吐舌头,怪声叫道。

    萧无琼略加思索,道:“既然五千年前,仙界能派仙人下界,后来怎么就不会再派个神仙下来,把这座阵彻底毁掉呢?”

    文锦华答道:“仙人下界岂是那般容易?想来仙界觉得就这一座残阵,不值得麻烦吧。有这座残阵在,时不时有些往来的阴魂被它灭杀,这才导致了这里阴气浓郁,牵连整个岛上渡劫,都比其他地方艰难许多。以往这些阴气百害无一利,如今无琼你却能借此快速提升修为。一饮一啜,莫非是天意。”

    想了一下,萧无琼浑身一颤:“师尊!如此一来,我岂不是与魔人一样了?”

    文锦华微微一笑:“不然!既然没人能将此阵撤去,它就一日不停运转,这是无能为力之事。你所吸收的阴气,并不是活生生的阴魂。残害阴魂不是你的主观意志,其罪并不在你。与其阴气白白浪费,倒不如成全你的修行。再说,为师为何传你修行之道,其实也是希望,你能修行有成,最终将这残阵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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