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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雪林关我们把这个策划一次城关防守疏忽的想法告诉姑母,苏凯萍大声骂我们就几个小孩子过家家,没见过战场的凶险。
战场瞬息万变,你战略上或许有空间可以示敌以弱这些,这一个城关的守卫上没有半点侥幸可言,就是你守住所有战士的那口气,拼死挡住不让他们上来,把他们的气打下去。
还说幸好我们几个先来找她问计,要是和我们老爹说了,直接把我们几个打死。姑母又说你如果想知道答案,还不如兽族退兵的时候,派出部队追出去看看,不过也得看运气了,有可能别人真有其他援军也先撤了。
回家路上,冰儿看到我丧气的走着,取笑着我“你是气你姑妈骂你,还是丧气自己原来带兵水平这么差的?”
我没好气的回答“都有!想想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得意忘形了,以为打了个若延勇,杀了几个马匪就真成名将了!”
冰儿说“呵呵,也不能这么说,你看过的战事背过的书还是多啊,在战场历练下以后说不准真是帝国名将呢,嘿嘿,我就喜欢做名将的夫人了呢,我感觉我现在这里喜欢翻查兽族南侵史和各个地方的战争记录,就是为了能胜任名将的夫人这个职位的!”
我更没好气了“你听没听过: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是立志做个纨绔的,现在好了,我一个情人家里说我得封侯才能娶她,一个情人说她喜欢我成名将去娶她。唉,成功的男人背后果然都站着女人啊,就是被后面的女人逼出来的。你看你们做个梦就好了,然后只要告诉自己的男人你去帮我实现就好了,苦了累了我们这些男人!”
冰儿听着我这调皮的说法笑得花枝乱颤,然后想想似乎有点太野又抿起了嘴。我握着她的手摇了摇,要她以后还是大声笑出来,别整天想着做个淑女对身体不好。不是都说人前得淑女,人后得荡妇。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人后了,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冰儿红着脸说不理我,她就是个美丽的淑女,不准这么取笑她,或许想想最近她和我一起在床上的表现实在当不得淑女,又生气的打了我几下。
我大笑着把她搂紧“你啊,高兴也好,生气也罢,只有表达出来了自己的心肺才能通畅,以后和我一起,哦,应该以后只要在家里,这个家可是很大的哦,不要太压抑自己了,好不好?”
冰儿柔声的应道“嗯!和你在一起真好!”
……
罗觉姑父这几天非常不安,还是应了那句话,未知才让人害怕,他实在不清楚为什么今年兽族竟然一次都没来扣关,他是真担心下次来的时候上来一大群,他还把这个情况汇报去落野城和帝都了。
要不是知道罗觉是个拼着命趟着血过来的领主,还有人认为他就是一个窝囊的没胆的人了,不过现在也大部分人认为他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北方对于兽族总是有种天然的不安感,这种长期的警戒让北方真正对上兽族的时候,能更具备韧劲,因为心里从来就没有认为会轻松过,所以能坦然面对。
在战场上真正令人失望的恰恰是盲目自大的人,胜则骄,败则馁。胜的时候循欲放纵、追随众人甚至争功夺利,败的时候进退失据、灰心丧气甚至偷生苟且。
这也是为什么边境线上族群要比内陆的族群不仅能战,在对待战争的看法上也完全不一样。边境线上的对方越彪悍,族群也会越能战越敢战。
……
罗忆东、罗忆西带着我们去那个烽火台看一下,缅怀先人,凭吊往事。
烽火台是新修筑的,更准确的说是一段宽阔的城墙,把两个山头连成一片,镇守在这里的是一个男爵,叫施军。
施军原来是罗家的家臣,现在虽然有了帝国爵位,却也是以罗家马首是瞻,他年纪有点大了,是当年那场血战的幸存者,他知道我是苏家继承人后,赶紧过来行礼,我连忙还礼了。
他说这礼也当得,苏家世袭罔替,我将来怎么也是个子爵,而且我必须要成为子爵,言外之意,结不结婚不要紧,让我赶紧要留后了,还特意打量了冰儿几眼,冰儿都羞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还说这个事情他跟老罗家这两个小子也经常说。
叙说了一会后,他让我们几个人年轻人四处走走,他老头子就不逛了,不过一会中饭就在这里吃,饭菜很简单,不过我们北方将门什么都得吃,当然野味烤肉是肯定有的啊,呵呵!然后找来他儿子施成永陪着我们。
看着巍巍城墙,我心情激荡。左侧有个高大挺拔、气魄恢弘的石碑,只写着将士冢,罗忆东说这下面埋着的全是骨灰,当时战事惨烈,尸体就在山坳这里堆积如山,已经把山坳都堵上了。更重要的是必须赶紧修筑这个烽火台,所有人一起烧掉,不分族群,命令是我老爹和他老爹共同下的。
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
冰儿只是依偎在我怀里,任由眼泪夺眶而下,不言语。
我眼前几乎能看到当年那场惨烈的厮杀。山坳内外,一个战事,两处战场。交战双方无谓对错,不惧生死,以命相搏。双方呐喊厮杀,战线彼此交错混乱,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苍天在哭泣,大地在颤抖,一个又一个人肢体崩裂、躯干破碎,无数鲜活的生命转瞬化为乌有。
我越来越懂得为什么罗觉姑父和苏凯南老爹他们会这么沉默寡言,不仅是因为经历过这种用血来浇筑灵魂的成长,更是这场战事上他们在战场上的痛苦抉择。他们必须堵住兽族,那么厮杀中他们就不能放山坳那边的人过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山坳堵死。同样,山坳外面的人必须是抱着必死的心出关绕路冲了过来,只为山坳里边的人能有机会爬上两边山顶重组防线。
我实在想象不出也表达不出,当他们亲手把为了救他们而深陷绝地的亲人的最后一条退路堵死的时候,那种痛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
所以老爹总是说他不是一个活着,他是为那些死去的人活着,他还必须活的好好的、活得长久,这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坚强。
站在三十年前的战场厮杀的地方,触摸着冰冷的将士冢,周边所有的一切似乎寂静无声,我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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