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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某处无名山头,周遭皆为草丛灌木,苍松翠柏如伞如盖,遮天蔽日,异常高大繁茂,身处大自然间,阵阵生机勃发之气,顿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李三儿一改先前小二的打扮,劲袍合身,脚下黑色筒靴,拾掇拾掇,显得威武贵气不少。
美中不足,毛毛躁躁性子难改,也没个消停,东跑跑,西跳跳,猛地爆发几下长拳,不时傻乐一会儿,荒野外,怪异的踢踏声,击打声与宁静的山野相结合,奇妙无比。
李三儿涔涔淌汗,发际线头发服帖额头,粘连在一块,喘着粗气,不解问道:“姜道长,为何我这拳法,怎么使劲都不对呢?总感觉分外不自在,明明按照口诀,凝神定气,物我两忘,简练揣摩,学拳不用慌,间架配适当来练,按图解刚中有柔,打出一股回塌之力,柔中带刚,劈掌如同击鼓,势如清风劲似锤,螺旋透体而出,我也遵守你先前交代,初始击打练习,只施展五分力,留有五分力。按常理说,理应出拳不绝,用力不竭,最起码能够不间断练习半个时辰才对,可头上太阳照耀下,发现两侧的树影子,居然一动不动,我琢磨连半刻钟都没耍出,活见鬼了不成?”
老马跟着姜北云风雨里闯荡,命硬的出奇,打个响鼻晃动下脑袋,视若无睹,尾巴绑着缰绳,拖着另一匹马匀速前进,姜北云闭眼休息,不搭理他。
草丛里窸窸窣窣声传来,也不知某种狍子,刺猬路过。
四周打量片刻,李三儿总感觉林子里有东西,心有余悸,遥想前几日的经历,鬼呀,怪呀,还有二狗子遭歹人残害,被剥皮之后,通红的尸身扔在茅厕里,肌肉全暴露在外,混合那些个污秽之物,渗人无比。
李三儿鸡皮疙瘩顿起,跑至姜北云跟前,犹豫几下,架不住心头的恐惧感,神神叨叨,对他嘀咕道:“姜道长我发现我这会儿,集中不了注意力,像是中了妖法,好像这方地界出现古怪咯,有那荒山老林里的妖物窥觊,想乘虚而入,我听好多江湖浪子,说书跑堂描绘过,妖怪吃人练法,更喜欢吞食有道行的高人。把功力消化掉,让体内深处透出气机,萌发出阵阵活力,增加几个甲子修为,然后外面雷云天劫临体,噼里啪啦的,可吓人了,到那时阴煞演变为阳魂,可谓是一步登天,万物难阻,哎呦,那就不得了,无量天尊在上,姜道长你快醒醒啊,快醒醒。”越说越结巴,火烧眉毛很慌张。
姜北云熬了几宿,整夜的修行,盘腿打坐凝练体内真气,大周天循环下,抵达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出现刺痛鼓胀才罢手,生不如死,可谓是极限运转,这样做受罪是受罪,好处不少,不光增长修为,还可强化经脉的厚度与韧性,坏处也有,就是累的很,加上二十七八年的习惯改不了,容易犯瞌睡。
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李三儿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一口气不停歇也就忍了,居然还蹦出妖怪来,朗朗晴空妖物是痴傻吗,真以为它们喜欢大太阳天出门,找苦头受?况且景震剑在后,就不怕被宰吗。
还有那增加几个甲子修为的话,从哪里听来的?雷云天劫又是什么鬼,老天爷瞧不惯来收拾了,有这本事的千年大妖,居然靠吃人来修行?那点补助还不够因果折腾,秀逗了吧。
姜北云眼皮子被束缚住,不愿起来,开口说道:“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妖物,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会儿,这都几天了,整个人如同话痨般,平日里唠嗑唠少了还是怎么回事,没完没了,烦不烦。”
李三儿被责备,脖子猛地一缩,心里发虚。
不过姜北云发出声音,多出一股人气,居然不再害怕,胆气壮了些,好似妖怪死绝,惊悚感渐渐消失,气息平稳,旋即摸了摸额头,喃喃说道:“那我就不说妖怪,道长你乃高人,你分析分析,缘何这白日里,我出拳会如此痛苦呢。”
李三儿想到什么,不禁忐忑起来,再度开口道:“难不成遭歹人施毒暗算?或是隔空下降头之类的,我听那些算命先生说过,这人啦,头发掉落后,被悄悄拾去,遭受作法加以谋害性命,最开始浑身不得劲,想东却走西,思维老闪神,还别说,我琢磨着,我恐怕处于这个阶段。”
好像分析对了一样,越说越起劲,咋呼道:“这可能性还真大,要再过几日,病情程度愈发加剧,到那时后,元气大伤,再不救治恐将危险矣,最后小命玩完咯……”
不停地小声说话更烦人,像只苍蝇围着你打转,嗡嗡嗡个没完。
姜北云青筋暴绽,猛然间睁开眼睛,马背上爬起来,拳头捏的嘎嘎响,皱眉说道:“练习拳法鬼嚎什么,还下降头,从哪里听来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事的,且问一句,下你降头干嘛,要钱没钱,要修为没修为,净往自己脸上贴金,现阶段练功属于刚刚起步,出现问题太正常不过,要真有谁拿本秘籍,两下三下就学成功,还有咱们何事,早就死翘翘了,你记好了,学武不可一蹴而就,没有万拳,十万拳,百万拳的努力,如何做到变为身体的本能,十年当一日的练,方可无比熟稔,真以为是祖辈们说笑的吗?”
遭此叱责,李三儿先是一惊,以为要挨打,心跳加快不少,神色变得拘谨。
瞧他没有动作,旋即胆子再次变大,疑惑问道:“原来是这样啊,可为何我练出来的拳法好怪异。”
姜北云急伸二指,给他个毛栗子,蹦蹦响,没好气道:“你那叫练拳吗?恨不得一口气把今日的任务完成,走流程似的一点也不用心,想要学习凌空飞舞是吧,亏你还是吃过苦,田都白耕种了,老祖宗留下的谚语你都忘啦?春锄深,夏锄浅,秋天锄地似刮脸。要想庄稼好,田间锄草要趁早。没有砖瓦难盖楼,没有草料难喂牛。好好瞅瞅,随口可以说出多少来,我且问你,种田口决怎么说的。”
十五六岁的小道士,像位老夫子,威严肃穆端坐于马背,教训地上跑步跟随的二十几岁青年,画风还真是奇特。
李三儿吃痛抱着脑袋,驼着背龇牙咧嘴,浑身发痒的不自在,想了想,犹豫几次口气不确定道:“前腿弓,后腿蹬,脚步放稳劲使匀,心不慌来手别猛,草死苗儿长得好……见草锄草工夫到,才能保证收成好……”
说着说着,突然福至心灵,开了窍,跳起来笑道:“我想起来了,以前庙里有位火头和尚说过,一锄一犁皆为学问,一砍一剁均是奥秘,一翻一铲都乃真理,习武之人不能好高骛远,需从基础练习,万丈高楼平地起,多大的地基才能修筑多高的房子,多深的根茎才能让树木高大茂盛,根基愈扎实,才愈能获得更上一层楼的造诣。”
姜北云看他一眼,这家伙脑袋还不算僵硬,点拨几下就通,如果真培养好了,修行有成的话,那也属于大气运之人,不管是否与自己同门,或是拜师,这中间的香火情跑不了。
犹豫片刻,
话虽没错,此事毕竟急不来,要盘算其中的门道,起码多年之后,当前需出言打击,让他不能骄傲才行,轻言调侃道:“我当年每日里出拳千次以上,足足练习了十年才小成,估摸差不多三百六十万拳,况且你别忘了,这还只是现阶段最基本的东西,众多花哨动作,你尚未见识,不过也别心急,咱们万不可盲目地追求华丽,攀比并非好习性,本末倒置练岔了就完蛋,不堪大用的秘法有何用。”
姜北云表情玩味,眼神闪闪,用很是欠揍的口吻道:“干脆这样吧,贫道本年十六岁,按照我当初的速度去磨砺,怕时间来不及,你呢,就吃些苦,每天练习五千拳,争取两年之内,把基础打牢,彻底的巩固住,为日后修行基础拳法第二式,做好准备,你觉得如何!”
好一副循循善诱,使人向上的语气劝慰道,表情拿捏的十分精准,不造作,不扭捏,实事求是地分析利弊得失,充分展示了作为引路人,那份关爱与责任,真挚的流露,颇有道德高人,无私,具有奉献的大无畏精神……
李三儿鼻涕不自觉流出,整个人都是懵的,彻底愣怔住,还有第二式?
偷偷的瞟了一眼,姜北云那不正经的表现,心头暗暗腹诽,难不成后面会出现三式,四式,五式,十八式?一式练两年,难不成要练到死?这道长人小,皮的很,胡言乱语诓骗于我。
姜北云不理他,摘掉后头马匹的缰绳,靠在马背上吃副官博宇孝敬的香榧子,张圣勀富家子弟,龙肝凤髓吃多了,品不出味,嘴巴对食物过分挑剔,满桌菜也不见得想吃,整天挑肥捡瘦,性子还好不算苛刻,找碴之事没有发生。
诸暨县志记载:香榧树每三年始可采,叠三节,每年采一节,俗称“三代果”,后院的女眷看他风餐露宿,关心则乱,寻来方子,弄些干果小食炒熟烘焙,给张圣勀尝尝,别的都不爱,唯独这三代果,松脆味美,有股特殊香气,尚入得了口,因此出门在外都携带些。
李三儿连跑追上来,看姜北云吃个香,摸出怀里兜着的福饼子,还有几块风干熏肉。
饼子驿站里以炭火烤炙,酥脆咸香,野猪前日被姜北云一指戳死,上百公斤肉经过风力吹拂,变成十几斤肉干,随身携带,小块就可以维持生存需要,阔绰之人赶路也常备这种肉食,遇上个下雨天,冬季寒冷时节,可以把肉干炖烂,采些野菜煮点汤水,放点豆酱喝下肚,暖和的不行,能救活好些人,李三儿边吃边想,当年流浪时,若是几个随行小乞丐能闻上一口,绝对要咬断舌头吧。
过了几天好日子,嗓子变得娇嫩,不太适应粗糙的食物,此番噎得慌,连连翻白眼。
即便如此,李三儿些许残渣都不放过,一股脑塞进嘴里,拼老命吞咽,未了,舔舔手指头的油脂,爬上马,眼神远眺山峦,不解问道:“姜道长,你说这世道本来就乱,死了多少人,为什么还会有妖怪呢,以前也没听说啊,仿佛就这十几年的事,让人顿起莫名其妙的错乱感。”
姜北云瞧他迷惘,一把扔掉果壳,笑道:“怎么这会儿改性子啦?居然想弄懂这些个怪事,你做好准备了没,要是心头有了打算,我替你分析一二亦无妨,若没想清楚,我劝你当个傻子比较开心。”
李三儿眨巴眼睛,示意此为何意,姜北云不说话微笑对视,李三儿挑挑眉,脑袋快要进水,糊里糊涂,姜北云还是点点头没表态,似乎不给准话,禁止询问答案,李三儿不甘心,头微偏猛地回转,瞳孔里放电死死盯着,姜北云侧过脑袋,拒绝用心灵交涉,打算把话藏在肚子里闷住。
李三儿搞不定他,捏住下巴陷入沉思,食指来回点在嘴唇,想了想,细细的考虑,眼睛困惑之意逐渐散去,巧合中踏入修行路,人生发生了根本上的转变,打定主意,从此以后,要做个明白人,才不枉这天大机缘。
“我想清楚了,我要剖析万事万物,邃晓各种知识,我不愿再糊涂过下去,唯道长马首是瞻,用心眼观世界,明白度余生。”李三儿握紧拳头大声说出,给出答案,同时给予不安的内心一点点鼓励。
姜北云表情云淡风轻,如同老者,掏出怀里珍藏的小酒瓶,看容量也就二两不到,浅酌了小口,懒洋洋说道:“腿长在自己身上,路也是自己挑的,未来请谨记自己的选择,莫要迷失了道,忘却了心,蒙蔽了尘。”
李三儿咽了咽口水,被这话吓到了,心里头又开始犹豫,想问问能不能更改答案。
姜北云不给机会,面目转变,登时无悲无喜,如同天道观望,而不是亲临者,仿佛等会儿述说的事与他毫不相干。
只见他口吻平静,轻语道:“正所谓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时,无人骚扰百姓,将猛士卒多,万千祈望与梦想相对集中,属于众志成城,有共同目标,称其为大势所趋,气运自升之际,天机明朗,就像万里无云的青空,任何细微污渍都容易被发现,再加上有吃有喝,各处相对平静,并非几个蟊贼妖怪所能祸。”
李三儿瞧他看过来,不禁恍然,赶紧点头示意。
姜北云眨眨眼,笑了笑,旋即又说道:“假如发展成朝堂腐败,又或者灾荒连连时,动摇了国本,人心不再聚集,这气运自然一落千丈,田地全是杂草,颗粒无收,农民面有菜色,食不果腹,士卒没了俸禄饷银,行军走路没章法,弓似万钧拉不开,披甲如同山岳背负不起,就连剑戟亦挥舞不动时,人心再也拧不成一股绳,各打各的算盘,世间就会发生百般乱象,仿佛苍穹出现乌云,不再碧天如洗,昏暗中有了遮挡,于是宵小浮出水面,伺机作乱。”
李三儿虽想忍住,不愿露出表情来,但眼神中的慌乱出卖了他,没读过书的人,猛然间听到这些,震撼难以平复。
姜北云灌了大口酒,懒洋洋的语调也变得急促起来,骈手一指,有种指点江山的味道,大声说道:“倘若到了国君昏庸无道,佞人谄媚,政治黑暗,社会腐败严重的情况,各地旗帜飘扬山头林立,四处为恶作乱,士卒连把像样子的武器也没有,根本做不到平叛,或者干脆连旨令送不出宫门的阶段,横尸遍野,你可以理解为吃人度日,各州郡府都举起旗号,打算改朝换代,穷苦之人为了活命,被逼造反,这便是凡俗常说的,世道要乱了,以前就有先行者喊出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就是这个意思,好比雷暴雨时节,穹宇气机彻底混淆,乱乱糟糟,修行赖以生存的灵气也浑浊不堪,众生蒙蔽了灵智,平日里少见的妖魔鬼怪憋不住,悉数出山,想争夺这四散的气运,分一杯羹,到那时血流成河,天地变色,死的人就多咯,更可怜的是,这些贪心之辈,棋手与棋子都分不清,舍弃百载,千载的修为,硬要肆意妄为,却不知其所做的一切,到头来皆为水中月,镜中花,替他人做嫁衣罢了。”
李三儿被姜北云描绘的画面震得头皮发麻,浑身微微发颤,心里头非常激动,机灵狡诈如他,年龄格局放在那,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感觉成了磅礴毒雨下的生灵,站立在大草原上,怎么跑,也跑不出地头来,躲无处躲,藏没地可藏,只能默默承受这腐蚀皮肉的痛苦,体会针扎刀剜剑戳的创伤,要么死于这毫无人道的摧残下,要么舍去破旧不堪的往昔,忘掉肉体与精神的苦楚,化去煞邪毒厄,蠲除劫气,精蕴撷粹,破茧重生,让其骨更硬,血更浓,智更灵。
李三儿内心有些后悔,不对,是真后悔了。
盏茶时间前,是多么的渴望能了解万物之宜,洞晓天机,现在心里头明悟,非柔则刚,当你明白一件事情后,想忘是忘不掉的,只能一头扎进内里去适应,去突破,去改变,去征服?去成全?还是去送死……
姜北云脸上起了坏笑,轻磕马背,放缓行动的步子,二人并排走在一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说道:“我此番属于乱世下山救苍生,是贫道师尊替贫道选的路,他老人家为人很和善,也很圆通,说过,这道如何去走只是建议,自主权不在他,今日,我也是这样对你说,你若是真想糊涂过日子,虽不易,又有何难,心放宽些,无需这般胡思乱想,没有意义,也不必要,放手一搏有何惧,就像你前几日招待我住店,当时若不是瞧你机灵,还比较顺眼,况且你也挺上路,几番强拉,才会出现此后的事来,这就是你当时选的法子,我认为选的非常好,如若不然,咱们指不定已经天人永隔了,所以,真没必要死盯着眼前不放,同样更无需畏首畏尾,男子汉大丈夫,傲然挺立于世间,怕啥呀,山坍塌,天倾斜,有高个子顶着,还轮不到你。”言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只不过力度有些大,人还真清醒过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为,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的事,想那么多作甚,李三儿敲敲脑袋想到,揉了把脸,揉到五官扭曲为止,双手放下,脸上布满红印折痕,配合有些微黑的皮肤,彻底成了雕花刻字的章子,戳子,令人好笑。
姜北云赶马上前,朗声说道:“走吧,咱们找处县城,这荒山里瞎晃悠,果真不行,几天过去,连个壮实点的野兽都瞧不着,贫道烦闷了,要找几个小妞耍耍。”
“啊?姜道长你要去逛窑子不成?这感情好,我还没开过荤呢!”李三儿闻言惊讶,旋即有些害羞,这种地方没去过,心头燥热的不行。
姜北云回头轻吐一口气,如榔头砸钉子,李三儿顿时掉地。
姜北云骈手指向他,喝骂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这种乐子,难不成还带你去实操?再说了,贫道找小妞耍耍,乃是抱着美好愿景去的,少给我露出龌龊思想,爷我喜欢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那种,整的是个情调,意境,你个俗人懂与不懂?”
拍拍身上的灰尘,李三儿嗤之以鼻,说来说去,与逛窑子有何区别,竟整些道貌岸然的事。
回忆美好的过去,露出会心的一笑,德行好似流氓寡公,无懈可击的口吻,说道:“要我认为,还不如偷看寡妇洗澡来的过瘾,最起码屁股白。”
姜北云懒得搭理他,简直掉价,摇头晃脑轻说道:“脚下生风,快快走。”重磕马背,蹭蹭蹭,几下没了踪影。
沙尘如暴拍打脸面,李三儿跳起来,挥舞双手大喊道:“姜道长你倒是等等我呀。”
远处草丛窸窸窣窣声响,不少枝叶被压住,李三儿回头叫道:“哎呀妈呀,有狼!”说完一蹦三尺高,跳上马,心头恐惧,狠抽了一鞭子,身下千里良驹皮都要裂开,撒腿就跑。
不多会儿,疑似狼的家伙钻出草堆,逮住了几枚松果,门牙锋锐,双手捧住上下啃食,皮屑翻飞,无辜的大眼睛,很灵动,好像听懂了刚才双腿怪的那句话,尾巴摆动几下,鼓了鼓肌肉,小脑袋里面想着,或许,是时候表演真正的实力了,从此以后,这片山头的道上弟兄,请大声,且正确念出我的名字,松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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