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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至客栈柜台里,跑堂小二鼻青脸肿的模样,揉了揉被踹的后背,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道:“还好不是腰腹受创,这些个天杀刀削货,仗着狗跳猫爬的本事,肆意妄为,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家穷兄弟多,说是四壁透风亦没错,父母老实巴交的务农,平日里混点泥汤粑粑,啃些稻草团子,掏来树根野菜那就是美味,接连三年大灾,大的能干家务,小的屁事不懂,他夹在中间不大不小,卖了正好。
没几岁,成了十里地界外,寺庙中的常驻小沙弥,法号:得空。
还真对得起这名称,八年后,庙里上下全死绝,缘由就是一场瘟疫,不知年轻人火气壮,命大呢,还是老天开眼,或许属于常年练庄稼把式,体格棒,得益于自幼受苦修行后的反哺,筋骨皮肉扎实,稀里糊涂的活下来,颠沛流离好些年,留了发,装傻混日子,人魔鬼怪见得多,直到当了半卖身的店小二,这才有了安身之所。
跑堂小二胡乱拾掇伤势,瞧掌柜的岔了气闪了腰,爬起身赶紧推宫活血,忙活儿老半天,掌柜总算顺过来,呼哧呼哧窜粗气,煞白的脸色也恢复,可惜肿胀难消,一时半会儿只能挨痛咯,关切问道:“我说店老大感觉舒适些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没?”
掌柜别看白白胖胖不显老,其实早已上了年岁,平日里有些背景,吃好穿好打打算盘,没干重活,养尊处优惯实了,这会儿迷迷糊糊地,也不想搭理问话。
跑堂小二撸起袖子,愤懑不平,骂道:“该死的几个贼公儿,下手如此狠毒。”
掌柜大前日被甩了一巴掌,脸遭此创伤还没好,今日反手又是一巴掌,更重更疼,脸都半边瘫,口水无意识往下流,听见跑堂小二发狠,暗地里谩骂,眼眯了眯,忧心忡忡的样子,含糊不清道:“李三儿,别,别乱说话,要是给那伙儿人听见,可就惨了,我禁不住再被打下去,钱没了倒还好,这命要没了那怎么弄。”
跑堂李三儿轻呸了一口,嘴巴歪起,眼斜脑袋偏示意掌柜,肩头颤抖得意无比,接了话道:“店老大,你还担心个甚,你瞧见那边地上挺尸的没,可不就是那几个天杀的货吗,恶人自有恶人磨,坏胚子自有天收拾,他们这辈子算到头了,下辈子想要欺负咱两,还得看命硬不硬,兴许投成猪,讲不定成了茅坑里的臭石头。”嘿嘿笑出声,感觉占了好大的便宜。
掌柜闻言大惊,慌忙往外看去,动作重了些,大汗流淌惨嚎几声,说话不利索道:“哎哟,疼死我的个亲娘哟,这是怎么回事,闹出人命啦?快快快,拿些银子打点打点,去叫我的大表哥的表外甥来瞧瞧,把把脉络。”
“嘘嘘!”跑堂李三儿捂住嘴,轻喝道:“店老大快闭嘴,把人招来了,小心没命。”
掌柜大惊,眼珠子焦急的四周乱旋,不敢嚎叫,轻言说道:“又怎么了,你别吓唬掌柜的,年岁大了经不住你折腾。”
跑堂李三儿往外张望,趴在他耳朵道:“你迷糊时,来了几百号兵马团团围住,把里外拿刀的杀个干净。”
掌柜态度虔诚跪地俯身,旋即做起来,手轻磕地面,嘴里念叨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口诀?像是左手置于胸前捧珠诵经,右手持槌,神情专注地敲木鱼,跑堂李三儿瞧着眼熟,可惜道行浅,只听懂一句:“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哟,保佑我逃脱升天。”
正当二人心惊胆战时,“哐当啷”坛子碎裂声传来,砰砰砰,有人大跨步跑进大堂,闻其音,掌柜缩缩头,停住了求菩萨,往里面挤了挤,减少身体露出的面积。
跑堂李三儿胆子大,探头探脑往外瞧,只见邓厨子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连连摔跤,仿佛后头有瞧不清的冤魂索命,“喂,喂!”轻声叫几句,邓厨子毫无所知还在瞎折腾。
摸了摸四周,没个趁手的玩意,抬头撞见柜格里有碎银子,想要拾起,掌柜满脸疑惑的拽住他右手,低声嚷嚷道:“李三儿你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白养你这么多年,居然趁火打劫,老子还没死呢,就想谋取银子,撒手,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龟孙子。”
跑堂李三儿愣怔半刻,痴痴转头说道:“店老大想哪去了,我在办正事,你别拽我手哇。”
“不撒手,谁知道你这个兔崽子想干啥。”掌柜摇头不干。
“得咧,得咧,您啦,抱着银子过日子,我呀用我怀里这颗。”眼见邓厨子打算往上爬,跑堂李三儿挣扎的掰开手,拿起姜北云赏的马料钱,朝外扔去。
咣……砰,咕噜咕噜。
堪比惊弓之鸟,邓厨子一屁股蹲跌倒在地,眼睛紧闭双手高举,“啊!”喊叫一声,慌忙讨饶道:“我是好人好人啦,别杀我,别杀我。”
“这里,你个孬种。”跑堂李三儿俯身喊道,连叫几句,瞧他浑身打摆子,依旧不给反应。
气恼不过轻骂道:“你个猪头别叫了。”
“我是良民,没干坏事,连个寡妇洗澡都不敢偷看。”邓厨子牙齿打颤,抱头撅起屁股道。
闷头当鸵鸟的窝囊样看着都烦,跑堂李三儿猛地吼道:“官兵来了!”使出了‘撒手锏’。
这句话效果出奇的好,邓厨子身体明显出现震动,环首四顾,也不敢哭也不再闹腾,余光撇见跑堂李三儿招手,鼻涕泡都急出,随着呼吸扩张,啵,的炸裂,糊在人中上,右手衣袖胡乱一抹,鼻涕顺着脸颊直扑耳垂,斜长的一溜儿,亮闪闪,手脚并用爬去,慌忙喊道:“小李哥可找着你了,出现怪事咯。”
“什么怪事?”掌柜不声不吭,突然伸出脑袋问道。
“啊!”跑堂李三儿按住邓厨子的嘴,给他脑袋吃了个毛栗子,喝道:“吵你娘个蛋,闭嘴,给老子闭嘴听见了没,不然喂你吃猪食。”
邓厨子忙不咧的点头,等他脸色回转,不再惊恐,跑堂李三儿皱眉头问道:“冒冒失失的丢你老娘的脸,到底发生什么事?,二狗子呢?不是和你一路的吗。”
“二狗子胆子小晕倒咯,我哪抱得动,让他在后面躺着!”邓厨子话锋一转道:“我给你们讲个邪门的事,羊圈里出来了好多人。”心有余悸,如同白日里见鬼般的表情,轻言述说刚才所见所看。
“人?”跑堂李三儿,掌柜面面相觑,二人不明就里,这邓厨子,傻啦吧唧说的是啥。
“嗨,嗨,这边!”掌柜给了他一拳,开口问道:“人有什么奇怪的,遇见官兵大肆杀戮,躲在羊圈里很正常啊。”
邓厨子拍拍胸脯,抚摸几下,口气诡异道:“你们忘了昨日夜里来的那个羊倌吗?”瞧二人脑袋是蒙的,尚未反应过来,连连比划,唾沫星子喷出三两多,焦急道:“哎呀,就是那个老有钱,手上金戒子铜钱大,三更半夜黑灯瞎火来的羊倌啊。”
抹了把脸,跑堂李三儿不解,反问道:“我记起来是有这个人,怎么着,他命大没死躲在羊圈?这有什么奇怪。”
邓厨子探头探脑往回看,提防出现诈尸,口气神秘兮兮道:“不是不是,昨日他赶来的大群羊,好些个变成娃娃,哎呀,妖法懂不懂,那羊倌施的是妖法,你们不信去瞧瞧,后头尽是些没穿衣服,全身打裸的小姑娘嫩娃子,胸脯屁股露外面,干巴瘦。”
“你说什么?”掌柜惊骇欲绝,与跑堂李三儿瞠目结舌,你望我,我望你,脑袋僵硬不知所措。
………………
姜北云瞧见这些赤裸的稚童,心中讶然。
本来是恹恹若绝的羊群咩咩叫,脑袋晃荡吵闹不已,瞧见饲料糟中水荡漾,鼻翼翕动,毫不嫌弃水浑肮脏有异味,眼睛顿时发光,慌忙扑来,连连吞咽,吃了个肚饱皮儿胀,惨嚎几嗓子,浑身战栗,毫光闪过黑烟透体而出,恶心,桀桀,桀桀的怪调透耳,渗人之极。
没消得几下,毛撑开皮肉绽,悉数掉落,化为光溜溜的人身,趴在地面喘气,个个瘦骨嶙峋,看起来好不凄惨,蔫蔫怏怏的神情恍惚,瞳孔扩散不聚焦,如同丢了魂,显然此番脱困依旧元气大伤。
张圣勀大惊,面皮子底下居然出现这种事,翻开几个小娃子。
立即喊道:“博宇速叫人拿来国画丹青的墨宝,好好搜查,比对王大人孙女的面貌。”
“领命!”副官博宇应诺,转身发令道:“左右都随我来,打起精神睁大眼睛,把马厩的娃娃都给我看紧了。”
张圣勀捏住牙巴骨瞧瞧,运转真气感应,站立欠身拱手问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晓其中缘由?”态度恭谨,不耻下问。
魇昧之术,不一其道,或投美饵,绐之食之,则人迷罔,相从而去,小儿无知,辄受其害。
姜北云顺着脑中的记忆,来回走几步,整理下腹稿,给张圣勀讲起了故事。
某年某天某地某旅店中,进来一个人牵着几头驴打尖,信步走进马厩,顺手拴在立柱下,与那跟来的店伙计说道:“我还有畜生没牵完,过会儿就回来,这驴先放在这莫弄丢了才行。”并特意嘱咐道:“千万不要给它们水喝。”
说完不做停留,走出门外,正午时分烈日高悬,那些驴被晒得暴躁不安,又踢又叫,闹闹腾腾令人烦躁,店主人闻音赶来,瞧着不是个事,打算牵到阴凉处歇息,不想那驴撞见马槽里有水,大力挣扎奔过去,店主当它是渴了,就干脆让驴喝饱饮足,省得折腾。
没成想,转眼工夫过去,发现那驴在地上打滚,尘土飞扬中,立即变成了赤裸妇人,店主非常惊异,连连问那妇人是怎么回事,妇人舌根发硬讲不出话来,店主琢磨事情蹊跷,顺着后门,忙将妇人藏进屋里,叫来店小二,赶紧将此事偷偷地告到郡府衙门,趁那驴主人未归之际,别处寻来几只驴,权当冒名顶替。
没多大功夫,驴的主人回来,这次却是牵来五只羊,又拴在院子里,店主上前拉他进屋坐下,命人端上饭菜,阿谀奉承,引为知己,驴的主人麻痹大意中,欣然接受好吃好食的伺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店主摸了个空隙,出去让羊饮足水后,果不其然,满地打滚跟先前无二致,统统变成小娃子,这下愈发能肯定,羊倌就是妖人作恶,人赃俱获,那边官府得知情况,立即派人围堵捉拿,几番较量比斗之下,乱棒枪戳就地正法。
停顿了良久,姜北云摇头说道:“贼人多以美味佳肴,零嘴小食作诱饵,当引子,蛊惑无知稚童吞食进去,这术法下肚顷刻间生效,受骗之人便会神志不清,身不由己地跟着他走,这就是俗称的打絮巴,尔后施展术法,里外相合,把受骗上当的无知稚童变成牲畜,迷混守卫,瞒天过海之计逃出城外,躲避检查追辑,此法叫做造畜。”
姜北云叹口气道:“原以为只不过是些装神弄鬼,欺骗人的术法,谁成想,经过某些下作的家伙苦苦专研,多年发扬,居然摇生一变,成为利益熏心之人赖以生存的伎俩,演变至今,可以说五花八门难以探清,这年头拐卖之事何其多,指不定,就是采用此种手段,蒙混过关的。”
张圣勀听完所有,蓦然散发出一股冷傲威严的气势,太荒唐了,西燕王府城被拐卖的儿童何其多,天下被拐卖的儿童何其多,谁能想到,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术法,居然诓骗了法眼,真是诡异怪僻,防不胜防。
不等他骂出声,副官博宇蹬蹬蹬跑来,慌忙说道:“三公子,没有任何稚童,与那王大人的千金孙女相符合。”
“什么?会不会弄错了,再去比对,切莫要大意,这可是个天大的祸事。”张圣勀脑袋犯晕眼目眩,有要倒下的倾向,扶住额头命令道。
“可是,可是真不匹配……”副官博宇插嘴,却又说不下去,支支吾吾半晌。
张圣勀来回走动,头欲裂,连姜北云在侧也不管,厉声咆哮道:“好不容易寻觅出线索,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找,派人去找,掘地三尺,哪怕捅穿也要找出来。”
这事急有何用,越急越乱,姜北云摇头转身,上下打量角落里的跑堂小二,李三儿,愈看愈发觉不凡,自语道:“看不出还是个福缘深厚之人,不光性格不错,这命也硬的出奇,好事尽让他遇见。”
袖袍一甩,轻语询问道:“小哥你们还发现什么不妥事没?”
跑堂李三儿与掌柜的,邓厨子,还有个昏迷被救治回来,小厮二狗子,站在精兵悍卒包夹内,几人像那鹌鹑,怯生生的不敢乱动,听见姜北云问话,跑堂李三儿抬起头,哭丧着脸,躬身说道:“道长你可要救我呀,咱这不是把事情都交代了吗,不算立功,也不至于犯错哇,这会儿擒住不放,刀枪不长眼,万一谁手抖拿捏不住,小命可就没了。”
掌柜的,邓厨子如同啄米小鸡,忙点头,半刻都不愿意来此地,旁边全是些不拿正眼看人的屠夫,浑身血迹斑斑,偶尔还能见着肠子,眼珠子,臭味扑鼻而来,几乎无法正常呼吸,膝盖发软险些吐咯。
姜北云笑了起来,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怎么说你们也算是功臣,我保证无事,等他们撤走了,指不定还有银钱打赏给你们,别的不多说,我就问问,有没有发现其他的蹊跷。”
谁敢把这事情不认真,讳莫如深那是找死。
跑堂李三儿努力回忆,脑袋瓜子都要炸开,抬头瞧见几人不管事的模样,心头那个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旋即用胳膊肘捅了捅邓厨子,不满说道:“我说几个爷爷哟,别杵在这傻愣着,大伙儿好好想想啊。”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拼死命的发动脑筋,恨不得把记忆从心里掏出,晾一晾,晒一晒,瞅它个子丑寅卯来,这几人居然不正经,痴痴傻傻毫无作为,就这德行,能办什么事,赶明儿,全都打发了去喂猪。
掌柜老脸一红,开口道:“这羊倌来的时候,半夜三更,糊里糊涂的给他安排住所,手续都没办成,还说今日里做计较,再去填补也不迟,谁成想就出这祸事来……”
姜北云笑道:“你们迎送往来,眼尖嘴利的,难不成那人伪装术炉火纯青,就没漏出个怪异之处?形象特征总该知晓吧。”
“道长这么说,还真有些不对劲。”邓厨子沉吟半晌开口答道。
掌柜给了他一拳,呛声道:“别磨磨唧唧,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邓厨子吃痛,支支吾吾道:“平日看见的羊倌,都会显得风尘仆仆浑身肮脏,毕竟领着大群牲畜在外,可不是轻松活计,路上要负责喂养山野或田地里的青草,庄稼,身上怎么着也会有汗臭,骚气,可他就没有,甚至比我炖煮的牛肉味还不容易察觉。”
“对对对对对,我也想到了,那人不光没臭味,还带着淡淡,淡淡……”掌柜挠了挠脑袋,半晌想不出用什么词来描述。
瞧他含糊不清分辨不出,姜北云没做耽搁,掏出符箓,真气运转间瞬间焚毁,青烟袅袅,微乎其微的香烛檀木味传出,笑问道:“是这个味吗?”
跑堂李三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很像,但是还不够,还缺少某些独特的味道,香,又没啥味道的那种香。”说完鼻翼翕动,还嗅了嗅。
姜北云再次掏出张符箓,轻声念叨咒语,难得一见的长段咒语,约莫盏茶时间,声音渐掌喝道:“清风袭过,万物透析,吒。”
这次乃是紫色稀有符箓,秘笈有提起,属于别门派的不密之传,选用特殊材质制造,手段玄妙奇奥,连他手头上也没剩下多少,师尊说过这符箓其它本事稀松平常,唯独净化威力不凡,对付瘴气,污浊,迷魂烟雾很有奇效,祛除红尘凡俗的,羊骚气,人臭味,绝不在话下。
只见这符箓火焰呈淡蓝,紫色烟雾随风轻飘,徐徐上升,凌空来回晃动畅游苍穹,如同水中沉浮缥缈不定,烟雾氤氲萦纡不散,宝光宝象,极其充沛浓郁的真元,从正中间的云纹海图上,被燃烧出现的黑痕中缓缓溢出,与周边灵气相互结合,排列,显露出云霭圣灵真身,玄妙无比,丝丝灵能来回旋转,越发浓烈。
让旁边的士卒无法看清里面的奥秘,悉数抬头死死盯着,偶尔间小声交谈。
“真乃仙人神韵之击!”
那伙儿马妖也不例外,轱辘大的眼珠子,充满好奇的探究之光,端详良久。
随着火焰侵袭,燃烧殆尽的地盘愈发扩大,气息得到升华,仿佛真成为浩瀚无垠,苍茫大海深处,化为粘稠凝结住的灵能,即将彻底变成固体时,终于停止不动。
姜北云再度换印,掐动风决,默念咒语,风呼啸而起,一尾鱼,一条琉璃鲨,凡俗肉眼能见的姿态,冲进净化符的烟雾中,搅动旋转,彻底交融混合不分你我,剧烈的波动气象之大,茅棚动摇,如地龙反身,跑堂李三儿站立不稳,环抱立柱,惊讶的抬头观望。
风力往里面无限的压缩,压缩,直至化为芝麻大的黑点,猛然间,弹簧彻底的炸开,爆发而出,快如闪电的速度,眨眼而过,天上地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奇妙绝伦的身姿扑腾开,遨游奥秘,真元灵气透出圣洁,净化方圆所有晦气。
几十丈之外才失去动能,似有不甘心折腾几下,无可奈何,遂逐渐散去。
张圣勀回头瞧见这一手,鼻舌二窍失灵,再也无法感受周遭任何气味,大为好奇,转眼又想,这世间道术何其繁多,弄不明白也正常,微笑道:“道长好法术,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本以为随口一问,奉承之意居多,心里头也不认为会得出何种结果。
姜北云锵的拔出景震剑,朝他大笑几声,朗声道:“这歹人果真聪明,利用秘术,浑身灵气禁绝,又知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逃不撤,可惜贪婪了些,一肚子的小心思有何用,自诩是聪明人,今日定要你死在此地不可!”
雷来,风来!
“蟊贼接贫道这招先。”顿时寒光银彩四射,姜北云拔腿冲向被救治回来的,小厮二狗子面前,劈头砍去,剑锋凌冽,剑芒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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