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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段自拍的小视频,只有一分多钟。视频画面摇晃得厉害,应该是好事之徒偷偷拍下来放到网上的。视频开的是远景,画面中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车祸,由于事发地点在山区干道上,并没有围观群众。视频开始只有横躺在马路中央的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隔了约有十秒钟,这才有四五条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进来,左顾右盼了几秒钟,便开始往深山中搬动尸体。视频最后在画面外一个女孩的嗤笑声中戛然而止。
我前后看了不下十遍,愣是没从画面中看出任何蹊跷。显然这是一伙盗尸敛财的犯罪分子。这种人,无非是据尸勒索,或者往玄了说,给人配阴婚。无论何种目的,似乎都与我这些天要找的查士祯无关。画面外嗤笑的女孩,应该就是这视频的拍摄者和传播者。
难道说,问题出在这女孩身上?
我给邹易打了过去。邹易在电话那头哼哧哼哧地喘气,像是着急去什么地方。听完我的问话,他停下来深吸了口气,这才道:“这视频这两天在长沙都火成哮天犬了,你不知道?”听我没吱声,他接着道,“拍视频的女生,是长沙技校一个大二的学生。”他在电话那头嘿嘿奸笑了两声,这才又继续道,“想不想知道,那女孩姓什么?”
我立马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问他在哪儿,我马上过去。邹易笑笑让我别着急,跟着道:“带点钱,那姑娘现在在派出所押着呢,咱得保她出来。”
我照着邹易发来的地址和他会合,问到底怎么回事。邹易示意我边走边说。
原来几天前,那姑娘和同学相约去吕洞山游玩,碰巧在路上撞见这起车祸和偷尸事件。此前电视和报纸就曾报道湖南境内出现多起尸体失踪事件,坊间都传有人盗尸养小鬼。
那查姓姑娘听同学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不服气,说世人只知晓些皮毛就敢拿出来显摆,她要把视频拍下来放到网上,告诉大家这就是普通的偷尸贼,离养尸那种高深的秘术还差得远了,并在网上以“养尸魅妹”的身份解答众网友的提问,一时闹得人心惶惶。
往后的事我也知道了,这姑娘自食其果,被派出所请去喝茶了。
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疑虑:我在湖北遍寻查士祯而不得,这姑娘却偏巧在这时生出事端,让我知道自己当初努力错了方向。如果她真的跟查士祯有关系,那很可能查士祯已不在湖北。事情真有那么凑巧?还是说,她知道我在找查士祯,故意整这么一出?
邹易摇头让我别顾虑太多,凡事等见了面再定夺。我总觉得这家伙也在瞒我,暗忖自己最近确实变得多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石棺中的幻象给害的。想到石棺,我随口问邹易知不知道那日我在石棺中梦游的原委,还有叶姐姐说的祝由移魂术是什么。
邹易边走边告诉我,那日他们将石棺开启后,发现棺盖内顶刻有结构复杂的星河图,棺身内还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曼陀罗和闹羊花气味的迷香。邹易和叶姐姐是行家,知道星河图和迷香都是祝由师用来催眠,以达到让患者出魂的目的。我原本就被小时候的梦困扰,意志不坚,只要从旁以药引和图像催眠,就会很容易进入自己设想的情境中。
我想起奶奶讲的故事里,茅老道也曾对我爷爷使过这招,自嘲这应该也算得上是我曾家命中一劫了,苦笑点了点头。说话的当头,我们已到了派出所门口。
我们说明了来意。好在事态影响不算严重,派出所也是本着批评教育的出发点暂时拘留,那姑娘认错态度又诚恳,我们没费太多口舌就把她给领了出来。
初见那姑娘时我还是吓了一跳,小脏辫、蓝眼影,嘴唇和鼻子上都打着钉,一身满是铆钉的牛仔衣裤,活脱脱一个小太妹。她对我俩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出了派出所门口,扬手轻描淡写道了声谢就准备离开。我正要伸手拦她,冷不丁身旁跑过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长相斯文的小男生,一口一个“彩儿”地追了过去。
我俩相视苦笑,见查彩儿对那小男生不理不睬,拦了辆的士就想逃走,快步过去拉开后车门,大笑着把一脸懵逼的小男生推进车里,喊师傅开车。
查彩儿回头瞥了我们一眼,嘴角扬了扬,索性戴上耳机,跟着耳机里的重金属音乐摇头晃脑起来,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也不说话,任由的士师傅带着往城外开。
远远地望见一处水库,查彩儿突然喊停车,下车倚着公路栏杆,抱肩对我和邹易冷笑道:“怎么,还想我以身相许不成?我可就一人,掰不成两半给你俩使。”瞥眼见小男生唯唯诺诺地挨过去,不耐烦道:“你老跟着我干嘛?”
小男生推了推镜架,作笑道:“彩儿,咱别在这儿闹了啊,太爷喊我带你回去。”
查彩儿冲小男生怒目而视,大声吼道:“我帮他洗白,他还老管着我。他要管我他自己来,喊你来做什么。嬲他妈妈别,我就不回去!”说着转身又要开溜。
我和邹易赶紧拦上去。眼看查彩儿就要发作,邹易摊掌向后退道:“我们没打算打扰你,我们只是想问下,刚才那位兄弟说的太爷,是你什么人?”
“是我祖祖,怎么?”查彩儿挑眉道,“你们跟他有过节?”
我忍不住笑道:“小妹子说话也是有趣。我们才多大的人,连照面都打不上,怎么可能有过节?”查彩儿看向我,吐掉嘴里的口香糖道:“有话说有屁放。”
邹易收起笑脸,正色道:“你祖祖是不是叫查士祯?”
查彩儿脸色突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满脸机警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刚要开口,邹易抢先一字一句道:“太阴八极,同生共源;位居开乾,千岁鹤归。”
查彩儿皱眉盯着我们看了很久。我注意到她身边的小男生听到邹易开口的那一瞬间,双手也不自觉地颤了下,草草瞟了我们一眼,目光又落到查彩儿身上。
我不知道邹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以前从未说过,我也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般肃穆的表情,猜想应该是他们那一行的行话,也没太在意。查彩儿都快把我俩看穿了,这才面无表情地道:“水寅哥,前面带路,带他们去找太爷。”
我原以为查士祯就在长沙境内,没想到我们打了车居然直奔车站,坐了五个多小时的长途大巴,在怀化包了个车,又直奔大山深处。起先还能见到成排的楼房和飞驰的汽车,慢慢地,眼前便全是一望无际巍峨崎岖的大山了,仿佛瞬间从现代文明踏进了原始社会。
长途无聊,我们见那叫水寅的小男生似乎更好说话,拉过他问查士祯的情况,以及查彩儿为何要将养尸的事情散布出去。水寅抬眼瞧了瞧查彩儿,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见查彩儿只闷头玩着手机,并不在意,叹了口气,小声说起前几日的事来。
水寅说,查彩儿自幼父母双亡,爷爷奶奶又过世得早,只和曾祖父查士祯相依为命。他认识查彩儿的时候,她和查士祯已在泸溪县生活多年,也没人知道他们祖籍在哪。那查士祯不知从谁那儿学来的手艺,早年以赶尸为生,远近闻名,电视台还找他做过专访。
也正因为如此,几日前,湘西一带莫名出现多起盗尸事件:盗尸贼赶在条子和法医到来之前,将灾祸现场的尸体洗劫一空。坊间传闻查士祯拿钱雇了这些人,又捡起了往日的营生。查彩儿怨这些人捕风捉影栽赃陷害,有意将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不想弄巧成拙,出了后面这趟子事。水寅后面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查彩儿冷声喝止了。
说话的当头,车子停在了一处干涸的河床前。河床里堆满了脸盆大的尖锐河石,车子开不进去。我们付了钱,在水寅的带领下往河床上游走。
走了约莫有一个钟头的样子,天色渐黑,我们终于从河床左侧的堤岸,爬上一座拱形石桥。一弯新月悄然上了枝头,白月光洒在桥面上,阴惨惨的让人很不舒服。我们都没吭声,从石桥左侧进入一条浓荫掩映的小道。走了差不多十分钟,视野变得开阔起来,路边开始渐渐出现零星的昏黄灯火。火光映照着远处青色的山影,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湘西山村与过水村不同,房屋建筑地方特色愈加明显。放眼望去,人家虽不多,但清一色全是典型的干栏式建筑。原本房屋都是临湖而建的,但因为湖水干涸,整个山村看起来就像被架空了一般,显得古怪而神秘。
进村之前,查彩儿突然喊我们先走,自己提了双肩包躲到暗处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等了有五分钟的样子,她这才蹦蹦跳跳地出现,俨然换了个人,不仅换了身农家女儿的朴素装扮,连性格都变得开朗起来,弄得我们都有些不太习惯。
她自顾蹦跳着,领着我们到了一间窄小的吊脚楼前,当先跨进门去,娇笑着喊“祖祖”。昏黄的灯光下,我见一位佝偻嶙峋的老者背对着我们,缩在土灶前,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对查彩儿的呼喊似乎也充耳不闻。
查彩儿冲我们撇撇嘴,俯身蹲在老人边上,附耳悄悄说了些什么。
老人缓缓转过身来。只一眼,我就觉得这老人不一般。虽然看起来骨瘦如柴老态龙钟,但他的眼神却依旧犀利有神,满脸褶皱好似刀刻一般,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敬畏感。
老人眼神自我们三人身上扫过,最后重又落到我身上,不过目光有些飘忽。他张嘴露出一口铜牙冷笑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还跟我这快入土的老不死玩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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