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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比刚才更加急迫。
徐亦颖什么都没拿,只在逃出的时候本能地扯了一件校服。
雨水划过眼中,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只知道要一直跑,一直往前跑……不要被他追上!
他们根本不爱她,却又领养她,何必呢?
“老公,疯子!”一对打着伞的恋人擦肩而过,女人看她梅超风一样的乱发,害怕得紧。
“走快点,走快点……”男人护紧了怀中的女人。
她们都把她当做瘟疫、神经病,避之不及。????她想拦一辆出租到福利院找昕芝姐姐,可是没有钱。
车灯呼啸而过,没有一个人理她。
她本来就营养不良,现在大雨冲刷得她失去热量,身体透支,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脚步像灌了铅,越来越慢。
谁来帮帮她?
谁能帮帮她?
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都带上重影。
连一辆黑色的宾利在她身边停下来也不知道。
只觉得突然雨停了。
恍恍惚惚抬起头,是一把大伞给她遮住风雨。
“同学,你没事吧?”
她冷得嘴唇发白,牙齿打磕说不出话,只能傻愣愣地看着他。
“别怕,我会帮你的。”他温柔道。
——别怕,我会帮你的。
沉稳有力的嗓音不徐不疾,如同深夜的广播电台,总能抚慰一颗无依无靠的心灵。
这句话穿透嘈嘈杂杂的雨声而来,萦萦绕绕了她往后的一生。
她就像攥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他。
他的手,是她在这凄风苦雨中能够攥住的唯一温热……
“先上车。”他扶着她。
她顾不得他是谁,只要可以在此时此刻带她离开那个所谓的家和那个禽兽。
“你是北城附中的吧?”他递上毛巾,温柔询问。
她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怔怔地一言不发。
他看见她死死拢住校服衣领,瑟瑟发抖,脸也肿得像猪头,脖子上都是抓痕,头发乱成一团往下滴水,搬起她的脚一看,玻璃渣已经完全刺入脚底,伤口泡得发白溃烂。
“去公安局。”他皱起眉头当机立断,吩咐司机。
“是,少爷。”
“不!不去公安局”她听见报警有些急了:“请你送我去欢乐福利院,可……可以吗?”
那里有昕芝姐姐。
“还是先去报案吧。”
“不,我还没有被……他没成功。所以……不用了。”她难堪地说着,不自觉缩做一团。
他看她异常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又吩咐道:“去医院。”
司机把暖气打开,她好受了些。
忍不住抬头望向他,却看不真切,只有一盏盏路灯掠过的光影投射到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的眼睛线条流畅又充满古意,是今夜大雨里唯一的星星。
她在往后的岁月中,每每回忆起这个人,都只愿意记得此夜那好看的轮廓,像动漫上画的那样,分明又硬朗。
“你别怕,我也是北城附中的。”
她才发现他也穿着校服。
“以后女孩子,大晚上不要胡乱闲逛,否则就很容易遇到坏人。”他忍不住念叨。
从来没有一个人教过她身为女孩子,应该如何保护自己,她只低下头,一直死死拉着他,半刻不放。
她头真的很晕,稀里糊涂记得他将她带到了一家高级私人医院,让护工给她梳洗干净,医生细细挑出了玻璃,又包扎了脚底的伤口,输了消炎药和营养液。
她躺在病床上愣愣地望着精美的装饰灯,他倾身覆过去给她扯好被角,高大的身躯在她眼里投下一片阴影,遮住光亮,他离她那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呼吸,他却不会让她感到害怕,那么安心。
“休息吧……”
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实在倦极,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射到她的眼睛上。“别怕,我会帮你的……”
她嘴里呢喃着这句话,整个人突然坐起来。
环顾四周,整个病房空无一人,他好像不曾存在过,只留下那句话的余温。
昨夜的一切像是一场华丽的幻想。
她怔怔发呆,不一会儿进来了漂亮的小护士给她量体温,让她吃药。
“昨天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小护士兴奋得两眼放光!“好高……好帅!”
“姐姐,你贵庚呀?”徐亦颖把她从无限畅想里拉回来。
“嗯?你个死丫头,人家才二十六!”小护士叉腰不满,她还是少女耶!
“可他是高中生!”
“哟哟,小嘴都要翘天上了,行啦,姐姐又不会跟你抢!还是个开宾利的,不过到这个医院来的,非富即贵。你好好珍惜吧……”
“这里……很贵吗?”
“对我来说很贵,昨天一晚上就花了十几万呢,不过对你男朋友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小护士看着体温表,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今天的大白菜涨到了两块一斤。
“啊!”徐亦颖惊得坐起来!杀了她也没这么多钱!她还是溜吧。
“放心,偷偷告诉你,”小护士压低声音:“本来昨天院长休假,后来知道他来了,居然冒着大雨赶过来。你男朋友到底什么来头啊?”
她八卦地凑过来。
“好吧,实话告诉你,你千万不能说……”徐亦颖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后,对着小护士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好像说什么惊天秘密一样:“他是院长的杀父仇人,院长是提着西瓜刀来的!”
小护士被耍了,气得七窍生烟,故意在输液的时候给徐亦颖的血管上多戳了好几针。
她转身要出去忙,想起什么又返身过来:“哦,对了,这是昨天男孩身上掉下来的,你还给他吧。喏。”
徐亦颖稳稳接住她扔过来的校徽,并没有澄清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他们只是陌生人。
说不清道不明的,她觉得也许是自私,她想在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偷偷的将他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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