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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血腥的场面,却是并未按众人想象中的出现。
一只素白纤细的柔荑,看上去应该是柔若无骨无缚鸡之力的,仅以指尖,却是稳稳地将那刀刃阻在了半空之中。
看上去,透着些许莫名的诡异。
凛凛的剑光,明明清晰地反射出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却又转瞬之间,便被如此轻易地化解。
那护卫握着剑,似是不敢置信,使出了全身的力道想要将剑劈下去,却只是涨得脸通红丝毫摆脱不得那无形中的力道。
朱红唇瓣微微一勾,绽出个笑意,仿若枝头的一朵血梅,那护卫看着身前那张小脸上突然浮现的一抹笑意,竟是只觉手脚发凉。
下一瞬,水夭夭指尖一捻,保持着那潋滟开去的笑意,视线定定地落于那护卫身上。
大概是速度太快,没有人,看清了水夭夭的动作。
“啊!-”一道血雾,伴随着一道撕心裂肺一般的呼痛声,倏地落了下来。
那护卫,原先握着剑的右手,依然是握着剑不曾松开,只是已经成为了断臂。
候在一旁的众人皆是齐齐回过神来,看着地上打着滚儿的护卫,还有那散下来落地的斑斑血迹,除了惊愕,更多的还有一分恐惧。
稍微离的近些的,还被溅到了点点血迹。
这,真的是那个夭夭小姐么?
众人看着水夭夭的眼神,已经完全,带着一种由心底翻涌而上的惊惧。
水夭夭却是极为淡然,清冽的水眸竟错觉一般透着些许妖娆,身上的衣裙却是极为干净,连一滴血迹,都不曾被溅上。
据说,只要动作够快,当剑划过人咽喉的时候,你会看到,那血会喷出来,像彩虹一样喷洒出来。
原来,除了咽喉,手臂也是一样的呢。
水夭夭拍了拍衣裙,又看着那犹自在地上打着滚儿的护卫,又是嘴角一弯,水眸涟涟却又闪着似不善的暗黑光泽,犹如浮光流动中,跳跃着朵朵血色菡萏。
“记住了,今日断你之手的,是我水夭夭。”--
仗势欺人么?不必了,我自己来,何须借势。
淡淡地落下一句,水夭夭这才抓过身去,素白软靴一动,迈着步子,又重新上了伞轿。
无人敢去顾那失血过多刚刚晕过去的护卫,皆是齐齐神色一敛,恭恭敬敬自顾自地站立在原地。
伞轿稳稳一起,再没有任何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浩浩荡荡的一众人,又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着。
水夭夭靠坐在伞轿之中,单手撑着下颔,似乎是在闭目养神,随着伞轿的行进,翘着的素白软靴跟着一点一点的。
大概是怕不小心颠着了水夭夭,伞轿很稳,行进的速度也似乎有些慢,到达远安王府的时候,已然及至戌时了。
住的还是之前的居所,水夭夭也没让人领路,自己慢慢悠悠地去了房间。
时辰不算太晚,却也算得上是个比较尴尬的时段,刚好用不着跟华南沽和施含汐打个照面,水夭夭早早地,便窝在软榻上小憩了。
软榻靠窗,夏日的夜色很好,无边的夜幕中,都没什么云雾遮挡,一眼望去,皆是闪闪烁烁的星辰,还有那一弯月牙儿。
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水夭夭看着那一片粲然的星幕,清明的眸子却是并未聚焦,似是在放空思索着什么。
她是得想想,该如何护住太傅府。
或许,直接覆灭凰奕会比较干净速度,只是,不太利落,应该说,不能是一劳永逸。
江山可以更迭,若是出现下一个凰奕,那就相当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什么都不曾改变。
掌权者的心思,从来都是很难捉摸猜透的。
说到底,还是得两两相安,若是形成个根深蒂固的多角之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应该会稳妥许多。
放空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水夭夭闭上眼睛,凉爽的夜风从窗外轻轻拂过,带起些许轻纱的飘动。
一夜,无梦。
--劳资是凉风习习秋月无边的分界线--
水夭夭醒的很早,倒也不急着起来,只懒懒侧躺着,等待着该起来的时候。
今日,可是华雅的归宁日呢。
怎么说,也应该去打个照面,毕竟,保不齐下次见面,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景了。
这年头,什么事情都很难说准呢。
没过多久,隐隐听着院门外明显多了起来的走动声音,水夭夭这才一掀身上的薄锦,慢悠悠地下了床榻。
本来伺候水夭夭洗漱的,是个看起来便觉得乖巧精明的小婢女,不过水夭夭一向习惯了自己来,只让那婢女放下温水便退了下去。
“叩叩-”水夭夭弯下腰,刚撩起衣袖,房门外,便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眉尖下意识地一蹙,水夭夭直起身来,对着门外淡声开口:“进来。”
“吱呀”一声,应声而入的,是一个年岁看起来比水夭夭稍大一些的女子,五官眉眼看起来倒是极为清秀普通,同样也是身着府中婢女服饰,只是似乎,又不太像一个婢女。
因为,那眼神,没有寻常婢女的那般唯唯诺诺,更多的,则是一种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淡然。
怎么说呢,第一眼,便让水夭夭觉得,这女子,应该是楚烠手下的人。
没有缘由,就是这么觉得,似乎,她对楚烠,已经带上了些许猝不及防的熟悉,连那熟悉晕染开去的旁他,都能够一眼分辨的出来。
“有事?-”水夭夭站定,淡淡地睨了一眼身前候着的女子,轻声地问了一句。
那女子颔下首去,对着水夭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双手抱拳沉声开口:“属下青呁,受督上令,受小主吩咐行事!”
水夭夭一拢衣袖,又重新弯下腰去掬了捧水,一边随意地往自己的脸上拍了拍,一边神情淡然地回了一句:“劳烦转告督上,就说我用不着。”
贴身保护也好,其他缘由也罢,她如今,似乎的确用不着。
青呁并未急着开口,却是一伸手,拿了旁侧备好的干布巾,递到水夭夭的面前:“青呁已受令而来,若是小主用不着,且忽略属下便是。”
抬起脸来,颗颗细小的水珠自脸颊旁缓缓滑落,水夭夭接过青呁递过来的干布巾,随意地擦了擦。
待到脸上的水珠擦干,水夭夭一丢手里的布巾,扯了扯有些散乱的满头发丝,对着静静候在一旁的青呁挑了挑眉:“可会梳发?-”
不过转瞬的微怔,青呁倏地上前几步,走到了一旁的梨花梳妆镜前,执起上面置着的一柄象牙木玉梳,对着水夭夭恭敬颔首:“小主请坐,片刻便好。”
水夭夭抿唇一笑,到底也没有拒绝,只一抬步子,坐在了那梨花镜前的凳子上,任由青呁拿着梳子,替她梳理着发丝。
她向来懒得很,对于梳理头发的事,尤其不甚擅长,而且,还没什么耐心--
看起来,青呁似乎,对她有些用处。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水夭夭已经梳洗完毕,还不慌不忙地用了些早膳,这才带着青呁,踏出了房门。
此时此刻,远安王府偌大的正厅里,华南沽跟施含汐都在。
华雅一身浅玫红的妆花衣裙,鹅黄色的花蕊,以上好玉石缀成,将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发髻的左右各插了一对翠翘金雀玉步摇,鹅蛋小脸,配套得体的精致桃花妆容,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明灿动人,虽然早已换下了当日新嫁娘的服饰,日常的穿着打扮,也无一不带着初为人妇的娇媚艳丽。
身侧的夜昱,则稍显清润淡然,一袭月牙白的锦衣,仅在衣袖口缀着些许银丝镶边花样,腰间佩挂着一枚蓝田玉佩,长长的璎珞却是极其顺滑整齐地垂着,美瓷般细致的面容上,玉冠高高束着发髻,与周身如玉的气息相得益彰。
远远看上去,倒也是郎才女貌的璧人一对。
华南沽跟施含汐,皆是含着笑意,正端坐在面前的高座之上,对着的地上摆着两个圆圆的垫子,应该是给华雅跟夜昱备着的,毕竟今日归宁,是需要敬茶的。
华雅刚刚跪下身去,旁侧候着的婢女托着托盘,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一杯热茶递给华雅,华雅伸出手去,正欲接过来。
“哟,夭夭没来晚吧?-”正厅处的大门外,倏地传来了一道似是打趣的声音,紧接着,水夭夭的身影,便缓缓地走了进来。
三千发丝只挽了个看上去有些松松垮垮实则牢固的发髻,斜斜插着一支浅紫色的细玉簪,肤色白皙似乎未施粉黛,澄澈明晰的水眸晶晶亮亮,只是内里的情绪极其淡然,一身酒红色的衣裙,不曾有什么赘余的装饰,明明是稍显暗沉的颜色,穿在水夭夭的身上,却生生地多了一分炽烈的亮眼。
菱花小嘴,朱红烈焰,一抹张扬的笑意自那红唇间溢出,水夭夭跨进正厅,一瞬间突如其来似枸骨一般带刺的气息,不由地让正厅间的人都跟着齐齐一愣。
各位,别来无恙啊--
上次见面太过匆匆,还没来得及好好打个照面呢。
------题外话------
每章情话一分享:孤掷一注破釜沉舟,向你披荆斩棘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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