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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奕收回手,看着神色一片淡然的夜昱,较平日里并无任何异样异,终于放下心来。
听见夜昱开口,凰奕敛了笑意,看着那早已没了人影的殿门处,英气剑眉下的眼眸里极快地掠过一抹暗芒,背着手沉声开口:“朕此举,不过是想试探一番楚烠罢了。”
凰奕似乎极为信任夜昱,居然不加掩饰地直呼楚烠的名讳,倒与平日里的客套相去甚远。
夜昱拢了拢眉,似乎明白了些凰奕的意图,淡雅如雾的面容上又恢复如常,接过话道:“那陛下可试探出什么?”
凰奕挺直背脊,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眸子里,闪着满是精光的凛然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莫名地就带上了不容忽视的危险性。
这个样子,应该才是作为帝王天子的真正面目。
的确,能稳坐于高位之上的人,从来都不容小觑。
明黄色的华服奢华精致,低低一笑,凰奕冷了语调,从殿门处收回目光,徐徐开口:“一个人,不管多么无坚不摧,若是有了软肋,便多了一道致命的缺陷。”
而一旦有了致命的缺陷,被人扳倒,不过是时机的问题。
软肋么?
夜昱默念一声,抿紧了薄唇不再开口,或多或少清楚了凰奕的心思。
一殿,又陷入了有些压抑的寂静。
“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夜相也且自去参加皇后的寿宴吧。”片刻后,凰奕一撩遍绣祥云龙纹的衣袖,落下低低的一句,一抬步子,率先走出了殿门。
“恭送陛下-”夜昱垂下首去,对着凰奕离去的背影行了一礼,恭敬开口。
及至凰奕远去,夜昱这才抬起眸来,乌木一般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波澜不惊。
下意识地一展手里的折扇,未完的动作却滞在半空中,夜昱看着手里那把做工精细的折扇,耳畔边似又响起那道嬉笑他装逼耍帅衬托气质的声音。
喉间溢出声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来,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却是几不可察地闪过缕缕黯淡--若是楚烠那一掌,没有收住,水夭夭会怎么样?
不过转瞬之间,夜昱抿了抿唇,神色又恢复如常,紧了紧手里的折扇,墨绿色衣袍雅致雪白滚边的衣摆微微拂动,迈着步子,也向着殿门处走去。
--劳资是小鸡炖蘑菇的分界线--
楚烠一路抱着裹着披风的水夭夭,畅通无阻地出了殿门,没走几步,便见着那一顶显眼的华盖伞轿,青翼卫则是一脸冷然地候在一旁。
身形一动,楚烠速度极快地掠进了那顶张扬的华盖伞轿,紧接着伞轿一动,便开始稳稳当当地行进了起来。
斜斜卧着,楚烠放松了力道,一只手护在水夭夭的腰间,另一只手懒懒放在身前。
“咳-”带些低低压抑的一声轻咳,却让水夭夭心里一震,回过神来。
水夭夭偏过头去,似乎是想看看楚烠怎么样了,却被一只温凉的大手猛地一按发顶,直直扑向楚烠的身前。
即便如此,水夭夭的余光,却是极快地看见了--过分白皙的面容上,那嘴角边一丝殷红分外醒目。
或许,楚烠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狼狈罢--
强大如他,应该极其不喜被窥见狼狈。
既然如此,那便,如他所愿好了。
水夭夭伏在楚烠的胸膛前,难得乖巧地没有挣扎,只静静地保持着姿势不动。
暗紫缀着精致刺绣的衣袖动了动,楚烠伸出手来,淡淡地擦了擦嘴角边溢出来的那一抹殷红。
胸腔处微微震动,楚烠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绯红的唇瓣却是更深了一分,淡淡开口:“本督无碍。”
感受到发顶的力道已卸,水夭夭却是并不抬起头来,听见楚烠低沉幽幽的声音,一时间,就觉得心里的某处地方似乎有些发涩,难受得紧。
楚烠的身手,她多少也清楚,那出手的一掌,自然是蕴含了十足的力道。
虽然楚烠风轻云淡地说着“无碍”,可硬生生地撤回,被那一掌的反噬,有多严重应该也能猜到。
至少,她之前从未见过楚烠嘴角溢血,从未见过如此过分白皙以至于狼狈的脸色。
见着水夭夭乖巧地毫无动作,楚烠垂下纤长华美的睫羽,扫了一眼身前那黑黑的发顶,纤白的指尖点了点,唇瓣微动似是戏谑一般:“怎么,向来野得紧这会子倒是乖巧了,莫不是今日被吓着了?”
水夭夭还是不抬头,原先心里的发涩,已经悄无声息地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尤其眼底更为严重。
微微的湿热感,从身前的衣襟处传来,水夭夭的身子,也有些控制不住地轻颤抖动着。
华盖伞轿外,隐隐地,原本晴好的天气,竟开始变暗,随即淅淅沥沥地开始落起了雨来。
楚烠敛了眸色,双手捧着水夭夭的脑袋,硬是抬起了她的小脸来--果然,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眸微红,鼻尖也是微红,连眼角下的那一颗泪痣,都沁润着泪意,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难受得哭的可怜巴巴的孩子。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拭去水夭夭那一颗还挂在眼角的泪珠,楚烠低低一笑,紫花地丁的描影随着眼眸一弯,逼真得似要绽放一般:“看看,本督的猫儿,怎地这般爱哭?-”
那一句娆娆的声线,不轻不重,却是让水夭夭哭的更厉害了些。
是啊,她也不想哭的,一哭,就只会有一种挫败的懦弱感,会让她觉得太过不堪。
可是,泪意太过浓郁,将她困住,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伞轿外,淅淅沥沥落下来的小雨,渐渐变成连成线的珠子,隐隐有加大的趋势。
楚烠抿了抿唇,至冶的墨黑眸子锁住面前那一张小脸,任由水夭夭大颗大颗的眼珠子往下落。
哭了好一会儿,水夭夭许是哭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见着水夭夭终于消停了下来,楚烠一只手支着身子,睨了水夭夭一眼,微凉的声线响起:“如何,可是哭够了?”
“嗝-”水夭夭之前哭的太猛,一时间有些岔气,揪着楚烠的衣袖缓了缓气。
楚烠抬起手来,大手轻轻拍在水夭夭的背后,难得好心地为她顺着气。
身子还有些一抽一抽的,却是已经缓了过来,水夭夭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声音都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督上,是夭夭太没用了。”
若不是她太弱,楚烠也就不会被牵连着受伤了--
似乎,遇到她,楚烠就平白招来了一堆累赘。
见着水夭夭已经缓了过来,楚烠原本轻拍着水夭夭后背的大手,却是极其自然地一转,捻起水夭夭散落的一缕发丝,在指尖处绕着似把玩一般。
听见水夭夭开口,楚烠神色淡然,过分纤白的面容上却是丝毫不损那天赐的娆色,勾了勾唇瓣:“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水夭夭撇了撇嘴,却是并不反驳,毕竟楚烠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本督今日虽能护你一次,”绕了绕执于指尖的发丝,楚烠顿了一顿,妖异艶华的气息丝毫不减,难得的多了些正色,“往后,却不能日日次次都能护你。”
水夭夭微微怔愣,却是随即便反应过来楚烠话里的意思,是啊,楚烠他不能每次都来护着她。
点了点头,还有些泛红的眸子里满是认真,水夭夭嗅着鼻尖满是那甜腻惑人的香气,迎上楚烠那一双墨色的至冶眸子,轻声开口:“督上,夭夭知道了。”
等她强大到可以独立撑起一片天,那时,应该就不会成为楚烠的累赘,应该就可以也同样护住楚烠一次吧。
她于帝都,只是过客,只是想安生地待一段时间,但似乎,没那么容易。
不管如何,因为楚烠,至少她到现在都还能安然无恙,她希望,有那么一次机会,她也能帮他一次。
又恢复了一派慵懒的神色,楚烠垂下睫羽,收回了那娆娆惑人的目光,薄唇轻启:“不要让本督失望便好。”
幽幽地落下一句,楚烠似是累了,狭长诡美的眸子微阖,盖住了那内里的至冶光华。
水夭夭抿了抿唇,也安静地不再说话,只是楚烠搭在她腰间的大手却是并未松开,怕碍着楚烠也不敢随意乱动,好在这样窝着也并不难受,水夭夭依然保持着伏在楚烠的身前。
鼻尖甜腻惑人的香气,却是让水夭夭的心绪安定了下来,连带着思绪,也开始在脑海里转起来。
只是,这会子一想,便觉得今日的种种都透着不对劲--比如这寿宴,比如华雅,比如夜昱。
只是,她确是想不清楚,今日这一遭,到底目的为何?
按理,若是单纯地想取她性命,直接在制住她的一刻动手便是,省去一大堆的事儿,却还要拎着她,大费周章一趟,难道是想让楚烠亲手了解她?
只是,这么做,似乎于谁,都没有什么用处啊。
水夭夭蹙了蹙眉,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抬眸看了看眼眸微阖的楚烠,想要问问他,却是又怕打扰到他,动了动嘴,到底是没开口,只静静窝着。
伞轿里,又恢复了寂静,依旧是稳稳当当行进着。
娇小的身子,颀长的身形,契合的刚刚好,混合着若有若无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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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情话一分享: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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