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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被面前狰狞可怕的女鬼吓得魂飞魄散,正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之时见得有明显是人而且是一群人来到院子里当真是如蒙大赦,他涕泪横流的连滚带爬逃向那年轻官员方向。
事到如今只要能保命什么都无所谓了,对方指出了他的罪行这都不算什么,刘清在想只要能远离这可怕的女鬼什么都愿意做。
他觉得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想来那女鬼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就算是坐牢也比被厉鬼害了性命要好,他手脚并用以惊人的速度来到年轻官员面前就要抱着对方的腿哭喊时却被左右一脚踢翻随后踩着。
身后那女鬼依旧向他爬来,听着年轻官员问他是不是构陷张李氏是他如同鸡啄米般拼命点头哭喊着救命,那人一挥手只见左右一拥而上将其捆起来。
“行了,收工了!”
随着那年轻官员一声令下,院内各间房里惨白的火光熄灭随后亮起火把,陆陆续续有身着公服的衙役推门从各个房间走出来。
那个爬在地上的白衣女鬼也站起身,两只手在身上抹了抹随后将口中那长舌扯了下来,有人围上去帮着把头上长发扯下来,刘清看过去竟然是个假发。
“来来来,赶紧洗把脸,这看着怪渗人的。”有人端着水盆上前拿出毛巾给那女子洗脸,井口里又有了动静只见有人从井里爬了出来口中还骂骂咧咧:“看什么看来帮个手啊!这到处都是青苔滑得紧!”
“我说吴明你平日里看上去轻飘飘的怎么这么重啊!”那人嚷嚷着,他身形偏瘦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在旁人的协助下出了井口一个劲拍着身上不住地抱怨:“蚊子又多,专来叮我....”
刘清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暮暮嘴巴都合不拢,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人群中走出个老妪来,待得他看清楚对方面貌时面色再度变得惨白。
“畜生,畜生啊!”
那便是他的姨母张刘氏,张刘氏面色铁青的叫骂着舞起手中一根棍子就要打来被身边人拦住,刘清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能说什么?事到如今什么都穿帮了还能说什么?
“畜生啊!我带你不薄,张家带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那老妪撕心裂肺的哭起来,方才外甥刘清在院里说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狼心狗肺的外甥构陷她儿媳妇!
儿子被贼人害了性命,自己听信流言害得儿媳妇坐了大牢,她死后哪里还有脸面对儿子!
“老人家莫要伤心,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本官定会给张家一个公道。”宇文温在一边劝道,他示意张刘氏的婢女扶着主母下去。
见着刘清如同瘫了一般站不起来,宇文温示意两名衙役左右挟持着这人起来,他走到对方面前冷冷的说道:“本官巴州刺史宇文温,你构陷良民的事情好好交代莫要想着蒙混过关!”
刘清双目无神的看着面前这位宇文使君现在算是回过神来:他被算计了,被这位相传断案如神的宇文使君算计了,方才这什么女鬼什么鬼火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他是怎么知道我做的事情?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宇文温没有和刘清多说什么直接挥挥手让衙役将其带下去,他来到那名假冒伪劣女鬼面前笑着说道:“吴明,今晚表现不错啊。”
“郡公过奖了,力所能及而已。”吴明拱了拱手,他已经洗去脸上扑着的白色粉妆还有那鸡血画的血泪,只是还俗时间短所以他依旧是满头短发。
吴明和走过来的宇文十五面上还有些淤青这是他们之前和府里护卫比武群殴时留下的印记,宇文温见着演出圆满结束拍了拍手说今晚大家辛苦早点回去歇息,加班费明日再发。
张鱼心有余悸的来到他身边问那什么鬼火到底是不是假的,周围一众人也是面露好奇,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鬼火就是和鬼魂联系在一起的也不知道这位宇文使君是怎么弄出来吓人。
“稍候再说,今晚还得突击审案。”宇文温摇头晃脑的哼哼着,他再次声明这确实是假的所以大家不要害怕,“科学,大家一定要相信科学!”
。。。。。。
次日,巴州州衙大堂上,刺史宇文温端坐上首,下边是犯人刘清以及苦主张刘氏、张李氏,两边是如狼似虎的衙役,堂外是热心的西阳群众。
一名官吏高声介绍着本案最新案情:四月时张府郎君张安及其仆人遇害一案,先前张安之母张刘氏状告张安之妻张李氏勾连贼人,如今本案有了新进展,张安舅舅刘清涉嫌勾结他人伪造证据构陷张安遗孀张李氏,宇文使君今日升堂便是要审理此案。
“带人证物证!”
衙役们押着一个带着镣铐的男子上堂,另有衙役捧着一个木匣跟着进来,那官吏大声陈述着案情进展:首先是那件写有‘主母害主’的血衣。
这件血衣是一名死去的张府家仆——张六身上所穿,血书是在衣服内侧发现,因着张六是左撇子故而是写在右侧,因为有了血书所以成了指认张安遗孀张李氏为勾连贼人谋害亲夫的铁证。
“所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血衣当时的字迹和其他血迹颜色相同可过了大半年后却有了区别!”官吏说完示意衙役将木匣打开,那衙役小心翼翼的将一件满是血迹的衣服拿了出来。
“此时那血书的字迹明显没有其他血迹颜色深,也正是如此引人怀疑。”
“宇文使君有鉴于此怀疑血书是事后所写,并且这血迹并非人血否则不会大半年后颜色与其他血迹不同。”官吏有条不紊的将一系列查案过程说出来。
宇文使君怀疑有人构陷张李氏,本着谁收益谁嫌疑最大的原则苦苦追寻数日终于发现衙役陈升和张安舅舅刘清有嫌疑,又经过一番‘斗智斗勇’之后终于找到两人相互勾结在张六血衣上加了‘主母害主’四个字为的就是要让陷害张安之妻张李氏入狱以谋夺张家家产。
此时宇文温先是审问那名衙役陈升,陈升招供了他和刘清勾结的真相:刘清重金贿赂他趁人不备在张六血衣上用鸡血写了血书。
随后刘清也招供了实情:他见侄子张安带着妻子张李氏外出意外身亡而张家无后便觊觎家产,原想着等几年其姊张刘氏亡故后顺利成章接手张家产业未曾料那张安妻子张李氏竟然回来了。
他见着张李氏和婆婆张刘氏关系不错生怕张刘氏亡故后要分家产给儿子遗孀便心生毒计,用钱贿赂衙役陈升在一遇害丈夫仆人身上写下血字‘主母害主’以构陷张李氏为害夫凶手入狱,待其被问罪偿命后再无人和他争夺张家家产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一片哗然,张府的张郎君外出遇害一事之前闹得满城风雨,当时查得其妻张李氏涉嫌谋害亲夫时也是群情激奋都说这妇人蛇蝎心肠,如今案情再度反转原来是这个舅舅刘清陷害甥媳谋夺张家家产。
“刘清构陷甥媳张李氏一案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本官宣判...”宇文温朗声说道,“张李氏无罪释放,刘清、陈升构陷良民罪大恶极,立刻关入大牢!”
刘清、陈升闻言瘫倒在地,这进了大牢以他们犯下的罪行就是凶多吉少了,宇文温看着这两人心中快意非常,他和郑通在翻看卷宗时发现张安之母张刘氏对其儿媳张李氏的态度前后不一致便起了疑心。
郑通乔装打扮自称齐掌柜到张家走了一遭果然发现有问题:张刘氏对弟弟刘清颇为言听计从,张安死后张家绝嗣所以这个张刘氏亲弟弟极有可能拿到家产那么张安遗孀便成了分一杯羹的‘仇人’。
昨日张刘氏到州衙擂鼓鸣冤得以见到刺史宇文温,宇文温借机让她晚上旁观一场戏,原本想让张李氏本色出演但顾及刘清惊慌失措下会狗急跳墙伤了她性命所以在府里选人扮‘女鬼’。
这种刺激的好事众人抢破头后来发现吴明学人说话颇为熟稔加上胆大心细身轻如燕就让他做‘女主角’,实际效果很好把‘男主角’刘清吓得屁滚尿流将事情内幕说漏嘴。
得了证据宇文温便连夜突击审问刘清,得知他的帮凶是衙役陈升随即立刻将此人从家中捉拿到州衙,待得问清事实真相将各种细节确认无疑问后第二日也就是今日马上张榜公告升堂审案来个趁热打铁。
张李氏得洗去冤屈一时间泪如雨下和婆婆张刘氏抱头痛哭,这场景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围观群众见状均是唏嘘不已都说亏得宇文使君断案如神方才没让小人构陷得逞。
“至于张安外出遇害一案本官正在调查之中,请大家提供一切线索定有重赏,本官决不许贼人逍遥法外!”宇文温说完将惊堂木一拍,“退堂!”
围观审案的群众们渐渐散去,其中一人出了州衙骑上马急急忙忙出了西阳城北门向着西北郊的龙头山方向疾驰而去,他穿过大片良田来到龙头山东麓山脚的坞堡径直拍马而入。
坞堡内一处院子里,一名中年人正坐在廊下发呆,他年约四十五六头发有些斑白,虽然将近半百却是身体硬朗依稀间还能看见虎背熊腰的身形。
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以及几名侍女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候着,中年人探手去拿身边托盘上放着的一壶酒,其手指节很大明显突出如同鹰爪一般强健有力,正当他提起酒壶要饮酒时方才入坞之人快步跑来。
中年人看也没看那人一眼直接问道情况如何,对方说宇文使君查得是张安舅舅刘清与人构陷张李氏,张李氏如今已无罪释放。
“说重点!”中年人哼了一声,那人闻言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赶紧补充:“宇文使君说要追查张安遇害之事,准备悬赏缉拿凶手。”
“缉拿凶手...”中年人自顾自说着,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管家。”
“宗长。”那名管家打扮的人应道。
“从明日...从现在起坞堡加强守卫,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益龙跨出坞堡半步!”
“宗长,郎君的脾气...小的怕拦不住啊。”
“拦不住也要拦!”中年人猛地将酒壶扔到地上,“去,把益龙叫来,我亲自关他!”
见着管家匆匆离去,中年人看看东南西阳城方向沉默片刻随即面露狠色:“绝不会让你们害了益龙性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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