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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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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水涧洵,云丽松了口气,轻快小跑着回了家,想着云天马上就回来,不免心中高兴而激动。此时,她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一整个下午,云丽都是手里做着活计,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云天,她不知道自己竟能一心二用。活计干完天也黑了。立秋以后,白昼日渐缩短,到现在大约短了一个多时辰了。

    晚饭过后,母亲领着弟弟妹妹们去了婶子家,听说四爷爷的病好像严重了,但他老人家又不愿意去镇里住院,想必是到死也不想拖累孩子们吧!看看这些父亲母亲多么的伟大。云丽一想到这儿,心里就不是滋味,作为父母亲,一生到底为什么而活,只为了孩子吗?有些可敬、亦有些可悲!

    星辰已经嵌满夜空,亮灿灿的不甘寂寞的眨动着眼睛。收拾完了一切也不见母亲回来,云丽便独自出了门。她不知道想要去哪里,但更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广播里正播着新闻,那些国家大事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天边云彩一样无关紧要。

    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饭香和菜香飘满当街。云丽漫无目的的走着,时不时的听到孩子们叫啊笑啊的声音,他们正是贪玩的年纪,所以他们的父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站在大门口喊着他们的名字,叫他们回家吃饭。

    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云丽就站在十字路口像西望着,那是村子所有远离家乡之人的路,也是所有回家之人的路。迎接和送别不断在那条路上轮番上演着,所以让人期盼又让人惧怕。

    椭圆的月亮已经升上树梢,偶尔会被飘过的纱云盖住,但云过了,月亮很快又露出笑盈盈的脸来。趁着月光,村子里的轮廓十分明朗。喧哗的声音越来越少了,想必无论大人和孩子有的吃饭、有的在听广播了。

    云丽轻轻的转动身子,让四个方向的物体缓缓的在眼目中掠过,相对的,就好像转动的是万物,不动的是自己。突然,一袭白衣的少年在眼前刹那间闪过,虽然只有淡淡的月光,但那身装束却白的耀眼。这让云丽一瞬间的愣住。

    水涧洵无意溜达到这里,突然看到云丽,自是很高兴,但他却不愿意惊动她,所以只默默的看着。在这个银月如水的晚上,一位曼妙的少女怀着浓浓的思念,时而举头望月,时而遥望西方,时而微笑,时而犹豫。甚至,那张富有变化且纯洁美丽又朦胧的面孔,让水涧洵有些沉醉了。如果不是云丽的问话,他宁愿就那样痴痴的沉醉下去。

    “水涧洵,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也在这儿?”他不顾云丽的吃惊,微笑着走到她跟前。

    “我,我——”

    “想云天了吧!我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离他回来的日子越近就越是想念。”

    云丽低下头,本不想承认,却已经默认。

    “他后天就回来了,很高兴吧!”水涧洵有些明知故问,但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云丽只有点头的份,她很奇怪为什么水涧洵什么都知道。

    “后天,我也走了,半个学期都不会再来,因为高二要比高一的课程忙得多,所以,我只能给你写信,希望,你能回信给我。”水涧洵轻轻的声音,明显感觉到一股子惆怅从心底无来由地生出来。

    “我知道。”云丽点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听着水涧洵的那些话,她的心里突然觉得涩涩的滋味,像是离别之苦,更像是不舍之情。虽然不那么浓重,但也足足让她的心感觉到酸楚。

    “拿来。”水涧洵又说。

    “什么?”云丽满眼疑惑。

    “为我受伤的那只手。”说着,水涧洵拉起云丽的手,双手捧住之后,贴到自己的胸口上。云丽昂着头静静的看着闭着眼睛的水涧洵。只听他自言自语,“让这道伤刻在我跳动的心脏上,永远记住,一个女孩的手心里,为我所受的一道伤。”

    莲子一样的月亮更加明亮了,薄云似乎也不忍遮盖它柔软的光,只在光晕的周围轻盈流荡,无论是月想云,亦或云追月。想毕,它们都是为了见证两个如雪纯洁的少年在懵懂中许下的承诺,虽然不及山盟海誓那般隆重,却无比的真实和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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