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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处处戒严,巡逻和把守的士兵都明显增多,这一次的时疫出现得太过突然,没有给任何人准备的机会。
黎琦玉在吟月宫里辗转难眠,她得知萧正渊感染时疫的消息后便想要去看望他,可谁知他的动作更快,把整座皇宫都隔绝起来,她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担心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她些许沮丧。
比起吟月宫的平静,不少宫里的主子都惴惴不安,这一次的时疫来势汹汹,连皇上和惠妃都未能幸免,那她们要怎么办才好?
恐慌笼罩着整座皇宫,宫外城郊也是一片水深火热。
时疫突然爆发,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了手脚,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等到确定下来,已经有人因此而丧命。
染病的尸体都被放置到了一处,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在没得到彻底根治时疫的方子只签,谁都不愿来这边,。好几家医馆闭门不见,只剩下一些年老体弱的大夫,和自愿来照顾病人的亲戚,人手不够,药材也不够。
朝廷派人驻守在疫区,这里只许进不许出,更没有能够痊愈离开。
不过这场时疫来得蹊跷,比以往人数要多,传染的速度也更加迅猛,起初是头疼脑热,接着就是全身乏力,口干舌燥,后期开始咳血,等到人瘦得皮包骨,也就是离死期不远了。
“大人,这样下去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宫里的太医还没研制出解决的方子吗?”林知府站在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旁边,诚惶诚恐地道。
钦差大臣也是一脸茫然,皇上把这苦差事派到他手里,他就知道事情肯定很棘手,眼下要是真能指望那群太医还好,可除了治病救人,更麻烦的是也不知道从哪传出的谣言,竟说这场时疫是上天都萧氏家族掌权的惩罚。
本就人心惶惶,再加上有人胡言乱语,钦差大臣被这任务弄得焦头烂额,想要如实向皇上禀报,可是考虑最近那位阴晴不定的性格,他还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林知府在一旁看着钦差大臣苦恼,自己那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若是追究下来,他头顶这顶乌纱帽肯定保不住,所以现在是戴罪立功的重要时机,他一定要把握好才行。
这时,巡逻的士兵紧急来报,“大人,不好了,城中的几户人家也出现了疫症,听说情况更严重。”
林知府和钦差大臣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糟了!
城郊这边还没有所起色,城中又来添乱,难不成真是老天爷在惩罚什么?
城中所有的人家都大门紧闭,生怕会因为什么意外而招惹灾病,黎家也是如此。
特殊时期,所有的官员都不需要上朝,若有事启奏,只需把折子交给负责此事的宫人即可。
黎重在家,刚刚失去了儿子,他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可比起已经有些疯癫的许氏来说,已是要好很多。
许氏因为黎闯的死,受了太大的刺激,结果毫无预兆地昏睡了三天,等再醒过来,整个人就有些不太对劲,别人说什么,她好像都能听明白,可做出的回应,有些时候差强人意。
大夫说这是伤心过度所致,时间会慢慢让许氏恢复正常,但是需要多久,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
黎重没想过因为自己对儿子的疏于管教,差点演变成真正的家破人亡。看着自己的妻子现在这个样子,黎重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黎重知道自己没做错。
但他没有忽略黎闯的暴毙,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他先是神志不清,然后又突然死在了大牢之中,这一切就像是有人在刻意操纵,黎闯不过是他这个局里的其中一颗棋子。
小贩的亲戚也在黎闯死之后销声匿迹了,黎重曾经想要找他们给予赔偿,但那户人家早已经人去楼空,而且看得出他们走得很匆忙。
所以怕是有人故意利用黎闯来对付雷黎重……或是黎琦玉,等到最后黎闯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把他除掉,这样的套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黎重还不知道黎琦玉当时被绑架的事情,他之前问过她几句,在她失踪回来之后,但她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很了解,知道她不会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也就默许了她只是简单敷衍了两句。
而实际的原因是,黎琦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萧正渊的身体没见好转,偌大的乾坤宫里只有高瑞德侍奉在侧。他难得这样清闲,从他登基以来一直都忙于政事,渐渐地,他自己都忘记了他曾经是个闲散王爷。
“皇上,玉嫔娘娘派人来问好几次,想知道的身体如何,还说她能不能来看望陛下?”
“她倒是有心了,可宫里如今时疫横行,她又怀着孩子,还是让她好生在自己的宫里修养吧。”
“那陛下可需要其他宫里的娘娘来侍疾?”
萧正渊想了想,“那就叫于美人来吧。”
于美人听到皇上叫她去侍疾的旨意,脸色可谓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高瑞德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眼中不禁多了几分讥诮。
“美人这边请吧,皇上还等着您呢。”高瑞德故意开口道。
于美人只好硬着头皮去乾坤宫,等见到萧正渊,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娇媚的笑容。
萧正渊曾经对此受用得很,可不知怎地,他却觉得于美人的笑刻意得太明显,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勾勒出黎琦玉的身影。
可在黎琦玉眼里,却变成了萧正渊拒绝了她,而留下了于美人,这让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她在心里祈祷这场时疫快点过去,索性拿了几本皇后赠与她的佛经抄写起来,也可以让她越来越平静。
夜幕渐渐降临,黎琦玉本打算早些休息,可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的样子。
“采月,你去把文泰叫来。”
没一会儿,文泰就躬个身子进了殿,“不知娘娘找奴才所为何事?”
“太医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转眼过去了三天,宫中反倒戒备得越来越森严了。”
“娘娘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太医惯会倚老卖老,若不是这次陛下也染上了时疫,他们哪会着急自己这条小命?”
黎琦玉闻言,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像是在宫里当值的太监,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娘娘别嫌奴才多嘴,听说宫外的疫情越来越严重,还有人说那是老天爷看不得陛下当皇帝,要惩罚大骁呢。”
“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说?要是让旁人听见,就不怕治你个死罪?”
“奴才省的,可奴才还是要说这句,陛下已过而立之年,若是这次的时疫……娘娘可要早点为自己打算才是。”
是谁给了文泰这么大的胆子到她面前嚼舌根?从前在司库房,要是他也这般口无遮拦,恐怕早就被拖出去斩了。
黎琦玉越发怀疑起文泰的真正身份,可他们现在俨然已经绑在了一条船上,她总不会蠢到自相残杀。
“那你就多去盯着点乾坤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及时向本宫汇报。”
文泰对黎琦玉的试探置若罔闻,他也不明白主子怎么会把他安排在一个一心扑在萧正渊的女人身边。
黎琦玉看了一会儿书,若不是采月在一旁提醒,她还真没注意到是该休息了。
那股不安没能消下去,黎琦玉心不在焉,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风声,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扰得黎琦玉无比烦躁,她索性披了件厚厚的披风走到了院子里。
可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极不规律甚至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她躲在角落里的树旁,天黑也看不清楚她在这儿。
门口的侍卫似乎说了什么,可之后她听到的却是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这时吟月宫的宫门被打开。
黎琦玉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回发出任何声音,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把被抹了脖子的侍卫尸体拖进来,然后动作麻利地换上了他们的衣服。
之后那几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徒留两具尸体在吟月宫里。
黎琦玉确定外面没有其他的声音,才悄悄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外面那两个伪装成侍卫的人笔直地站在那里,若不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她根本不会意识到有人鱼目混珠,甚至还动了杀手。
这两具尸体若是一直放在这里,傻子也会注意到,所以黎琦玉心想肯定会有人来处理,万一发现她就糟了。
可他们这么不声不响地换掉了她宫外的侍卫,说不定也是这样对待其他宫,要是真都得逞,岂不是整个皇宫都要被控制了?
黎琦玉越想越心惊,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通知萧正渊才行,她现在谁都信不过,谁知道谁是被换过的人,可她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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