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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她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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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琦玉你先回去吧,这里挺晒的,你就别在陪我了。”严昊不好意思,打算打发了张琦玉走,说好的低调低调,被于泽轩这么一闹,一会儿全学校都要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女朋友了。

    张琦玉看他满脸通红跟个熟透的大虾一样,就想逗逗他,故意撒娇的样子抱着他的胳膊晃起来,扁着嘴道;“不嘛不嘛,人家在这里陪你,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呢?”

    “日天日天,你怎么能这样嘛,有了老婆忘了爹,你怎么就不怕我晒着呢,哼,你好坏坏啦!”于泽轩学着张琦玉的样子一把抱起了严昊的两一个胳膊也晃起来,油腻腻的耍无赖,没头没脑的就是想和张琦玉争个高下一样。

    严昊夹在两个人中间只感觉到了绝望的窒息,两个都是祖宗,两个都是姑奶奶,哪个他也惹不起,于泽轩他最招架不来,他还沉浸在刚才自己部员在背后对他们两个的意淫之中,于是只好转过头求救的看着知道所有内情的张琦玉,祈祷她千万要放过他,不要再折磨摧残他本来已经不堪重负的精神了。

    “切,你们一对死基佬,老娘还有一堆事呢,谁稀罕在你这耗着了,要不是看你饿着,我都懒得来看你,走了走了。”面对于泽轩调笑般的挑衅,和严昊可怜巴巴的求救,张琦玉最终决定放过他们俩。

    私下里她其实是走高冷路线的,撒撒娇,那是屈尊降贵了,严昊这个死gay,不但不感恩戴德,还觉得为难,对面那个于泽轩更是个奇葩,严昊身为当事人那是当局者迷看不透,但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奇葩天天就是把她当成情敌,表面上笑嘻嘻的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的好听,但是做的哪一件事不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反倒搞得像是她第三者插足一样。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在相互折磨,能劝的她都劝过了,于泽轩那边,她本来就是不熟,完全没有多余的接触,也一点都不想接触,她知道自己只是严昊的冒牌女友,如果想露出什么破绽还是很明显很容易的,但是她始终没有那么做过,只要于泽轩在场她总是努力的和严昊表现的更亲密。

    因为她问心有愧。

    如果不是因为严昊喜欢男人,她几乎可以无比确定的告诉所有人,最后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严昊身边的人一定会是她张琦玉,她几乎可以想象出有一天,照片里的他们两个人头挨着头,紧密的靠在一起,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他的手臂,冲着镜头甜甜的笑。

    但是好死不死,严昊竟然喜欢男人,她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良人,性格孤僻,不讨人喜,从小到大,肯护着她肯陪着她的,从来只有严昊一个,女生成熟的总是比较早,甚至在她小学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自己是喜欢严昊的人。严昊就好像是上帝赐给她的礼物,不管她多么不讲道理,多么无理取闹,严昊都能好脾气的包容她,那时她就感觉,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严昊再温柔的男人了。

    后来忽然又有一天,严昊开始变了,他的话一天比一天少,人一天比一天沉默,她总是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但是严昊总是笑一下然后摇摇头,有一天她也受不了这样的严昊,单方面的跟他大吵了一架,实际上也就是发发脾气,吼了严昊一顿。严昊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松动了一下,他吞吞吐吐的问她:“琦玉,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那一刻张琦玉的小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蹦跶了起来,她一方面兴奋,一方面又觉得不安,她知道,严昊的这个语气,可不像是要给她告白。可她心里不急也不怕,她的目标很明确,她要的是严昊的一辈子,这中间有什么小插曲,她并不是接受不了,也没有那么介意,他们是相知相伴的青梅竹马,她不过比严昊小了一届,她考上了严昊上的初中,考上了严昊上的高中,未来的一天,她也会考上严昊上的大学,余生还长,她有很多时间跟他耗下去,少年朦胧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又怎么能与她相比。

    于是她真的开始耐心的开导严昊,和他讲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理论,没完没了的大道理,怎么和女孩子表白,怎么和女孩子找话题,诸如此类的。而严昊只是听着,也不打断她,等到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的时候,才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可如果我喜欢的……不是个女孩子怎么办?”

    一开始张琦玉没有明白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她完全没有往男孩子这个方面想,只是顿了顿平静了一下继续道:“那是女人?难不成是哪个老师?这个……其实也都无所谓,少年情怀总是诗嘛!”

    其实她的潜台词是,没想到严昊喜欢熟女,姐姐型,还真是口味独特。

    “也不是,他就是我们篮球队的一个队员,我可能……真是喜欢上他了。”严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浮现了由内而外的笑容,他该是打心里觉得幸福欢喜。

    “你们篮球队还有女的?”

    “没有啊。”

    “那你喜欢的,是个男的?”

    严昊又沉默了。

    “所以,你真的喜欢男人?”张琦玉这次真的震惊了,好像她打算用一辈子去磊一个沙堡,可是建了一半,沙堡自己告诉她,我根本就不是沙子,我只是塑胶粒。

    她十几年的期望,那一瞬间就崩溃了。

    “是,我不骗你,我喜欢男人,果然你也觉得我是怪物吗?”严昊哀伤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一时间张琦玉也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安慰她自己,只是这样的严昊,她真心心疼,她喜欢他,默默无语无人知,但是就算不喜欢,他们至少还是十几年的好友,站在朋友的角度,她怎么能指责他什么,喜欢男人不是他的错,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他是和世界上大多的普通男人一样,喜欢女人,张琦玉无论如何也有自信成为最后走进他心里的爱人,但是现在严昊喜欢的是男人,她要怎么争,她还能怎么争,他们十几年的相识有能改变的了什么,就算她费劲一身力气,底下也长不出一个‘大宝贝’来啊。

    再往后,张琦玉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不幸的事实,她上了高一,严昊高二,她看着严昊和那个他说喜欢的男生赵嘉言每天腻在一起,除了上课还有在家,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就像是彼此的影子一样。她心里苦,比吃了黄连还苦,但是她说不出。严昊那么信任她,他不曾对任何人道的心事,却全部都说给了她听,她必须帮他守住这个秘密。

    可是这个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纸还是包不住火的,他们两个人的事被发现了,最直接的发现,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那个晚上救护车都来了,他们两家住在一个小区,事发之后,张琦玉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她亲耳听见严爸爸骂严昊骂的有多么难听,亲眼看见医院病房里严妈妈醒过来之后死死的抓着严昊的手说如果他不“改邪归正”严家就没有他这个儿子。严昊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一下巴的胡茬都冒了出来,满眼的红血丝,狰狞又憔悴的对恳求她说:“琦玉,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这个男人,几乎不需要多想就答应了下来,她没有想过答应了假装她女朋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甚至也没有想过这一演就是四年,只是后来心中不免窃喜,如果可以,她就是演一辈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对于张琦玉来说,严昊毫无疑问的会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他是全世界除了他爸妈以为最了解她的人,他对她的好,也是无微不至,尽管她心里清楚,这种好,和爱情无关。日子流水一样慢慢过去,四年里唯一的意外就是她高考失利没有考上景安大学,她很痛苦,决定复读,严昊也很支持他,甚至花了一整个假期来帮她复习,可是一个更大的意外就在她复读的这一年发生了。

    而这个意外的名字叫做于泽轩。

    严昊喜欢于泽轩,于泽轩也喜欢严昊,旁观者清,仅仅是几天的接触,和严昊字里行间的提及,她就可以确定这件事,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她知道,她那一星半点的幻想,随着于泽轩的出现,也已经幻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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