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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践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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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宗盯着那尊长相古怪的佛像看了半日,并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遂还给梦灵:“真是荒唐,神佛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这贺无双好歹也是武将出身,将门之后,怎地也会信鬼神之说?”

    “梦灵也是皇上所说的无知妇孺之列,偏就不问苍天问鬼神。我却很喜欢这个苦难佛,它发愿将众生之苦难集于己身,故将自己拱得圆圆的,以便承受天下人的苦难。岂不令人钦佩?”梦灵接过来仍旧系在腰上。

    武宗却不屑一顾:“佛祖还说割肉饲虎呢,既有如此慈悲之心,华夏之乱已近百年,佛祖怎么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众生受苦?如今终结乱世,一统天下,还不得靠人去努力吗?天天求神拜佛,就能统一了?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了?可见都是蒙人的。可笑这贺无双竟还为此铤而走险,实在是愚蠢至极!如此蠢笨之人,岂能再为我大周武将!”

    “皇上您要如何处置她?”

    “革去她八品副尉之职,削职为民,”武宗略一沉:“充军到大业城,给朕干苦力去!朕看她也就剩这一身蛮力了!就连贺均,也该告老还乡为宜。”

    “皇上,其实贺副尉偷苦难佛,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梦灵忙胡编道,“因她武艺高强,前几们闲聊时便逗她,倘若她能盗走此佛便送给她。没想到她敢作敢为,竟真的深夜前来盗取。皇上,一个玩笑,我都不介意,您就轻恕了她吧?”

    “轻恕不得!她身为副尉,知法犯法,比寻常百姓更加可恶!况且如意馆大火烧毁房屋多间,重建花费不菲,又有刺客行刺,险些令你出事。虽然你和瑾怀都说贺无双不是刺客,可现场只抓住她一人,若不严惩,难堵悠悠之众口。”

    “堂堂一个八品副尉,为梦灵当了那么多日保镖,如今又因我而担上重罪,只怕大周上下都会对梦灵甚至楚国不满。梦灵今后如何还敢踏足大周地界?皇上对臣下一向宽仁,贺无双好歹也是个女子,又是大周第一位受封的女将,皇上为何就是不肯宽恕她呢?”

    武宗忽然答非所问地叹道:“将能执兵之权,操兵之势,而临群下,臂如猛虎加之羽翼,而翱翔四海。”

    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梦灵却心中一亮,明白了。原来武宗并非是因偷盗之事要严惩贺无双,而是找个借口打击赵贺联姻。这果然是个最好的理由,足以将贺无双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别说联姻,她今后清白都将不存,能在世间苟安已是不易,何谈嫁人?只是贺无双虽然鲁莽蛮横,到底并无坏心,双十年华的女子,无辜成了政治斗争的炮灰,实在可怜

    “皇上,您还记得当日梦灵赢了您的棋局,您曾答应许梦灵一个心愿?不知如今还作数吗?”

    武宗一愣,吃惊地望着梦灵,这小丫头该不会要此刻兑现诺言吧他真想说那是戏言,算不得数,可是月光下梦灵那一双清澈的明眸正满怀希冀地注视着他,像一个小孩正期待着大人实现许她的承诺。他又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让她怨怪他,因此犹豫再三,勉强道:“朕乃天子,金口玉言,自然字字如钉!灵儿,朕不是轻易许诺之人,因此你也要珍惜此诺,不要轻易开口让朕践诺才是。不如你且回去想一想,改日再跟朕提你的心愿?”

    “可是,梦灵觉得此刻便是践诺最佳之时。”她摇摇头,微笑着说出了武宗最不想听到的话,“请皇上赦免贺无双。”

    “灵儿,朝廷之事你不懂!这贺无双恕不得!”

    “可皇上刚才还说,您的诺言字字如钉,绝无更改呢!这是您许梦灵的第一个承诺,便不作数吗?”她失望地翘起小嘴。

    “这个,这个,自然是作数的。只是”武宗想抗争一下,跟自己较了好一会儿劲,却终是败下阵来,懊恼地虎起脸道,“你就非救她不可吗?朕听说,你同她相处也并不太融洽。”

    “嗯,她的确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有时蛮不讲理,恨得人牙痒。”梦灵同意地点点头,“不过,一个女子清白最重要,皇上若向天下人宣布她因偷盗之罪革职充军,不但她的清白尽毁,连家人也抬不起头来。以贺无双的性子,只怕唯有一死。我虽不喜欢她,却不想袖手旁观看着她去死。”

    “莫非灵儿也想效仿苦难佛,善心大发,替他人承受苦难不成?”武宗嘲弄地瞥了眼她腰间的苦难佛。

    梦灵仰面笑道:“我无心学它,也不必学它,我可以帮人减少苦难,却不必揽到自己身上。”

    武宗无奈,沉吟了会儿道:“充军之罪可免,偷盗之罪朕亦可秘而不宣,但是这副尉之职必须革去,重修如意馆的钱也得贺家出。”

    梦灵心道:果然是小气啊,这火又不是贺无双放的,抓不着真凶,就让贺家充了这冤大头!但能免了贺无双充军之罪,已是不易了,忙道:“那梦灵先替贺姑娘谢过皇上了,改日您再听她自己泣血跪谢吧。”

    “罢罢罢,朕可不想见她,让她好好在家反省去吧。”武宗皱眉道,“只是这真凶却不知是谁,一日不抓着朕一日难安。洛州城向来治安不错,想不到竟有如此凶徒隐匿其中,想来真是可怕可恶。听瑾怀说,那贼人武功甚是高强,虽被他伤了右臂,却仍能全身而退。朕看你暂时还是别急着走,等凶徒抓着了再走也不迟。否则万一他在途中下手,岂非防不上防?你们人手带得又不多,多危险啊!”

    “皇上的好意梦灵自然明白,可是贼人不但凶狠且狡猾,未必能立刻抓到。他在暗处防不胜防,拖的日子久了难免松懈,倒给了他可趁之机。似乎他的目标只是我,趁这会儿正在风头上,他不敢轻举妄动之机,我迅即离去,给他个措手不及。难道他还能潜入我楚国宫里杀我不成?况且”梦灵猜测道,“也许我离开这里,他也就没有杀我的必要了。”

    武宗疏眉倒竖起来,沉声道:“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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