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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如洪钟如惊雷,震得人耳朵生疼,头皮发麻,众人忙回头看时,只见赵瑾怀站在月台之上,身穿了一身玄色窄袖箭袍,腰上系着一条月白竹枝腰带,横眉冷目,正俯视着院中的诸人。
贺无双没想到赵瑾怀这么快就找来了,虽已想好了说辞,但一触到他愠怒的双眼,身子立时一软,心里就慌了起来,忙迎上来企图挡住赵瑾怀的视线:“没,没干什么!我,我们就是闹着玩呢”
赵瑾怀冷冷地拨开她,又扫了眼人群,目光所到之处,下人们忙各自躲开,一下闪出一条通道直达秦桑所在的那棵槐树之下。
“赵,赵,我,我是同桑儿妹子闹着玩的!我是看她一个孤女怪可怜的,好意想给她许门婚事”
“好意?贺无双,你可真说得出口!”赵瑾怀鄙夷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权利抓人打人?你是谁啊?你以为顶着贺将军之女这个头衔,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八品副尉!”
“我,是他们先戏弄我的!他们引我去,去看了场戏,你弟弟扮成你,和这个妖精打情骂俏的,还说你们就要成亲了!”贺无双禁不住委屈地哭了,一面拿袖子擦着眼泪,一面哭道,“别的事我都能忍,就是,就是你,我忍不了!”
赵瑾怀心里一阵厌恶,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上前一剑砍断了捆住秦桑的绳子。秦桑一见到他早已哭得泪人一般,挣开了绳子便一头扑到他怀里,不住发抖:“赵,还好你来得快!再晚一会儿只怕就”
“你这狐媚子!你果然是个妖精!”贺无双亲眼见了,气得恨不得活撕了秦桑。
赵瑾怀伸手一下挡住了要扑上来的贺无双,喝道:“你闹够了没有!再敢动一下,我马上就绑了你去洛州府衙!绑架朝廷命官,动用私刑,这是什么罪,你好好想想!到时候你爹的一世英名,你们贺家的历代功勋,都会被你所累!”
贺无双被他那一挡,一时收不住脚,竟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刚要再扑上去,听了这话身形一滞,呆了一呆,只好悻悻地收了手,却仍是狠狠地瞪着秦桑,恨不得眼里冒出的火星子能直接把她点着了。
赵瑾怀回身安慰地拍了拍秦桑的肩,扶她站好,问道:“曹纾瑾言他们呢?”
秦桑茫然地摇摇头:“我一来就被绑在这里,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儿了!”
“我知道!”被赵瑾怀冷眼一横,贺无双的语气渐渐低落下去,“他们都在后边柴房里。”
贺家的下人们忙识相地去柴房替众人解了绑,曹纾等骂骂咧咧地奔出来。冲到院里一见瑾怀当地伫立,曹纾先就转身往回走,孙达和瑾言等见状不妙也赶紧跟在他后头。独有林守信是个实诚的,欣喜地奔到瑾怀面前,行了个军礼,报告道:“我们一行七人,不算秦桑姑娘,都已获救!”转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并无一人,不由地愣住了。
赵瑾怀又好笑又好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曹纾等人的方向高声道:“看来只有你和秦桑两人被抓,随我回去吧。其他人既然不是贺府的囚徒,那自然是客人了,就请贺副尉自便吧!”
一语未了,曹纾等忙又飞奔着折回来,团团围在瑾怀身旁,讪笑道:“不是客人不是客人,谁敢上她家做客啊!咱们一起回去吧!”
一出了贺家的门,孙达先就舒了口气,用力地伸展着双臂:“这半日给我折腾的,这疯婆娘也忒彪悍了!战场上刀枪剑雨的都没要了老子的命,没想到今天差点交代在这里了!”
曹纾觑着赵瑾怀神色阴沉,忙扯了扯孙达,小声道:“闭嘴!你改天再抒发人生行不行?你没见瑾怀的脸色都要杀人了,我可警告你,他疯起来可不比里头那位好多少!”
孙达斜眼一望,果然比曹纾说的还严重,忙捂住嘴不敢再说。
赵瑾怀忽然收住脚步,转身吩咐林守信道:“你去雇辆车来,带秦桑去买件干净衣服,换好了送她回家。”
瑾言忙道:“,这事我来就成,反正我也顺路要回家的。”
“回家?”赵瑾怀怒极反笑,“你想得还挺美!你一个月的禁足尚未满期,又惹出这么大事来,你认为你还能舒舒坦坦回家睡觉么?”
秦桑忙道:“赵,这事跟瑾言哥没多大关系,闹成这样都是因为贺姑娘”
“是啊,瑾怀,我们真没干什么!谁成想贺无双那个婆娘那么凶狠疯癫,以前说她是河东狮是我看走眼了,河东狮哪有她疯狂啊!”
“你闭嘴,这里头数你军衔最高,年纪最长,他们有不是你还该拦着劝着,你怎么反倒跟他们一起疯?”赵瑾怀没好气地冲林守信喝道,“你还愣着干嘛,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
林守信吓得一激灵,忙一溜烟地跑去雇车,一时先把秦桑给送走了。
“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到兵马司去。”
“瑾怀,你该不会是要送我们去蹲大牢吧?”曹纾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就是假扮你说了几句无伤大雅的话,这,这不至于坐牢吧?”
“现在知道怕了么?当时怎么就不管不顾啊?”瑾怀皱眉。
到了兵马司,赵瑾怀命人给他们一人一份纸笔。
“每人写一份笔录,到底是谁起的头?谁出的主意?怎么实施的?都做了些什么!不许串供,我就在这看着你们写,最后一个交的去校场跑一百圈!”赵瑾怀施施然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睨着他们几人道。
几人面面相觑,曹纾便腆着脸笑道:“瑾怀,你,你这不是为难兄弟们嘛!这里头除了瑾言有点墨水外,咱们几个大老粗大字也不识几个,能写全自己名字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写什么笔录”
赵瑾怀看着曹纾微微一笑:“他们几个可都开始写了,你若是想去练练身子,不妨慢慢写!”
曹纾低头一看,果然孙达瑾言他们早都拿起了笔,蘸着墨水在那儿埋头写呢。禁不住骂了句:“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真不够义气!”当下也忙抓起笔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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