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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宁柔公主上了花轿,梦灵一回身冷不防看到温子熙就站在她身后,脸上被马蜂蜇过的伤疤狰狞可怖地瞪着她,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温子熙眼中的愤恨只闪了一瞬,便换上了一副笑脸阴阳怪气道:“解忧妹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多谢你今日来为公主送嫁,真是有心了!”
梦灵心里正疑惑他为何变脸变得这么快,便听到身后传来赵瑾怀的声音:“吉时已到,该起轿了!世子请回吧!”
见到梦灵也在这里,赵瑾怀皱了皱眉头,转头唤林守信:“我怎么交代你的?这里人多眼杂的,还不快押咳,送公主回去!”
林守信涨红了脸,又不好分辩自己拦了,可是人家不听,他还跟着她跑到公主内院又不得进去,在院门口守了半日的事。
梦灵笑道:“今日温姐姐大喜的日子,我出来看看热闹也不许么?”又压低了声音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今奉命迎亲,没空看着你,贺无双又不在,你最好别乱跑。那家伙可没按着好心,贼眉鼠眼的小心再落到他手里!”赵瑾怀却是面无表情,只吩咐林守信道,“快送公主回去,你不用随我们进宫了,就留在这儿寸步不离地保护公主。若公主有半点不妥,以军罪!”
林守信忙肃然领命,像尾巴一样跟在了梦灵身后。
梦灵只得怏怏地转身回去,林守信亦步亦趋也跟着进如意馆。
赵瑾怀一声令下,两声锣响,撒谷扬豆,花轿缓缓而起。梦灵眼睁睁看着两条长龙在自己眼前逶迤而过,渐渐地远去。回过身去,发现择善也在一旁默默看着,梦灵不知对他说什么好,半日只说了句:“缘起而聚,缘尽而散!”
择善有些怅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无力地闭上了。薄暮中,那支《凤回曲》的箫声又随风悠悠飘来,两人一愣,梦灵便要顺着箫声的方向去寻。谁知林守信却一个箭步把住门口,沉声道:“天色已晚,外头不安全,请公主万勿出去!末将奉赵将军之命,誓死也要保证公主安全!”
择善皱了皱眉,小声问梦灵:“这谁啊?瞅着这么二?”
“还能有谁?赵瑾怀手下的,跟他一样死心眼!”
林守信似是怕自己镇不住二人,想他们万一真要硬闯出去自己还真拦不住,于是索性拔出刀来架在自己脖子上:“若公主执意要出去,便请从末将的尸体上踏过去!”
“别别,我们没想出去,别激动啊!小心真伤了自己”择善向梦灵低语道,“他说的也有理,天黑下来了,还是别出去乱跑的好,要不叫个侍卫去打探下”
梦灵却走到林守信面前:“方才赵将军是怎么交代你的?是不是叫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你怎么能嫌麻烦躲懒不肯呢?”
林守信为人老实,果然涨红了脸分辩道:“末将没有躲懒末将自然听将军的,寸步不离地跟着公主”
“很好,现在我就要出去一下,你赶紧跟来保护我!”说罢,趁林守信愣神的功夫,一溜烟地跑出去了。林守信跺了跺脚,忙提着刀追了出去,择善带着侍卫也紧跟其后。
一群人跟着箫声一路追到飞澜轩门口,看门的太监猛然见这么多人冲进来,尤其林守信又提着大刀,顿时吓得腿簌簌发抖,哪还敢上来阻止。
梦灵沿着飞澜轩里的羊肠小道胡乱跑着,一口气跑到一个自己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庭院里。只见一株桃树下,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正执箫而奏。他微低着头,双目半阖,白袍轻曳,静夜中星星点点的桃瓣轻轻落在他肩上,似被这箫声感动,柔然纷纷。
梦灵怕惊动他,不由地敛声屏气,只站在当地悄然看着他的侧影。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快回答末将一声啊!”远远传来林守信焦灼的嘶吼声,那男子猝然一惊,转过头来,正看到梦灵像个小精灵似地站在山石旁望着他。
“沈醉?”梦灵微微蹙起眉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你怎么会吹《凤回曲》?”
沈醉笑了笑:“我也是前日才知道原来它叫《凤回曲》。这原是我国宫中旧曲,只是无人知其名字来历,宫里都管它叫《忘之》。往事皆如虚幻,忘却前尘旧梦,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可它也是我们楚宫旧曲,不,应该说是禁曲。”
“哦?”沈醉微微挑眉,“为何是禁曲?”
“我也不清楚,从小宫里就是这么说的,凡弹奏此曲者,必受重罚。我都是偷偷弹的,不敢叫人知道。”
“那日翔龙台上听你弹它,我心里就有些奇怪。不过楚弥两国原为近邻,数百年前许是一国,有想同的宫廷乐曲也不奇怪啊。幸好我们宫中不禁此曲,我每常烦闷之时,吹奏一曲便觉满心舒畅不少。”
“宁柔公主出嫁,你也觉烦闷?”
沈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可惜了佳人!空负了美貌才情与家世,到头来也只如一件器物,纵赠于了周郎,还不知人家可会顾惜身为女子,命运不能自主,固然可悲可叹,可是当今时势,究竟男子也无力挽狂澜之力,只能随波逐流,依附强权以自保,岂不更加可笑可怜?”
梦灵一向只见过沈醉风流嬉笑的样子,从未见他像此刻这样深沉凝重,一时倒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认得他了。这个看起来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纨绔太子,弥国未来的皇帝,从小到大应是一路坦途,甚至连个争宠的兄弟姐妹都没有,他又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两人在暮色中沉默不语,各想各的心事,各怀各的心思,直到林守信同着择善带着一队侍卫大呼小叫地冲过来。看到他们两人呆呆站着一动不动,还差点以为他们被人点穴了。一群人将梦灵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她可曾吓着伤着。
正乱哄哄时,突然后头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啊?”
众人回头一看,山石后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空悬在半空中,正冲他们咧嘴笑着,饶都是身手不凡的壮汉,都不由地惊叫起来。梦灵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虽素来不信鬼神之说,也被这瘆人的一幕吓出了一身冷汗。
终于又能码字了,很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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