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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两国联姻也就罢了?”温子熙冷冷道。
“正是这个意思!哦,不,不,”魏朝瑰一愣,怎么把实话也给秃噜出来了,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这婚还是要成的。不过么,这婚者,昏也,自古都是夜间成亲。因此,皇上的意思,明日夜间,先来迎公主的陪嫁,后日黄昏时分,一顶御轿来将公主接走,大后日太后寿宴之上,这不就是一家人了么?世子觉得可好?”
温子熙气不打一处来,睨着魏朝瑰冷笑道:“魏大人,若是您家这么嫁女儿,您觉得可好?宁柔公主好歹是我们卫国的公主,论相貌论家世,入周室为妃,哪一点辱没了皇上?这般折辱我们,却是何意?别说公主,就是民间嫁女也是大事,哪有这样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就抬走的?你们这么做,让在下如何向我们皇上交代?断断不可!”
魏朝瑰心道:哪个混蛋敢这么娶我闺女,我非把他下了大狱不可!但现在想这么干的是皇上,他哪里能说半个不字?况且他巴不得周卫联姻告吹,这样丽妃在宫里头还能有一席之地。若宁柔公主一进了宫,难保皇上不见色起意,到时候那还管得了什么亲戚的情分?
可是皇上说了,卫国的嫁妆必须到手,否则这笔银子就要他魏朝瑰出。这真是招谁惹谁了,朝中缺银子,凭什么要着落在他身上但皇上这回是真发火了,连太后和丽妃的面子都不给了,自己这再成不了事,一定没好果子吃。
因此他只得陪着笑脸好言相劝:“世子不要光看这些面上的事,目光要放长远。卫国送公主入周所为何来?不就是想合二姓之好,结周卫之缘吗?只要公主入宫伴驾,这目的就达到了。若只管拗着这些死规矩,弄到最后成不了婚,结不成亲,难不成您还要再带着公主回去?到那时候,恐怕您才不好向隆庆皇帝交代吧?”
温子熙一怔,之前宁柔公主身中剧毒无法和亲之时,他倒确实发过愁,若把公主带回去算怎么回事?从古到今,也没听说过送公主出嫁,最后还遣返母家的。可是如今公主毒气大消,已渐渐恢复了本来模样,他也终于松了口气,却没想过还有可能嫁不成的
“魏大人,这我就不明白了。公主如今已经大好了,皇上为何还不愿娶呢?”
“皇上可没说不愿娶啊,这不就是派微臣来商谈娶亲之事嘛!”
温子熙气结道:“可这是娶亲的样子吗?又不迎亲,又不设宴,又不告祭皇陵,就这么一顶轿子抬走,这,这算什么呀?且不说别的,单是公主的美貌,难道连一场盛大的婚礼都配不上吗?”
“咳,皇上不贪图美色”
“那公主的出身,嫁妆,还有”
魏朝瑰心道:你总算说到点子上了!若不为这笔嫁妆,若不是西北战事吃紧,朝中急缺银子,你们那公主恐怕还真得砸在手里!长得漂亮又如何?身份尊贵又如何?皇上不喜欢,再怎么好也没辙。
“世子啊,臣不是说了嘛,怎么嫁怎么娶,反正隆庆皇帝远在卫国,又瞧不见。您回去之后爱怎么说都行啊!只要完成了使命,还怕他不嘉奖你么?但如果携公主返国,未结两国之好,这,这就恐怕不好交代了呀!臣听说,隆庆皇帝的性子可不是那么和善的哟”
温子熙脸色铁青,周朝如此轻慢,自然令他怒不可遏。可是带公主回去却也是万万使不得的。临出发时,皇上再三叮嘱,卫国的公主一定要用在刀刃上,必须嫁得其所!卫国与大周素无来往,这次正是一个大好时机,借联姻之事攀附上大周,今后卫国就更多了一道护身符。这个任务必须圆满完成!
魏朝瑰见他有了几分松动,忙又趁热打铁道:“世子,如今各国都晓得宁柔公主是入周待嫁来的,若此事不成,不但贵国脸上不好看,只怕公主日后也难再嫁入他国了。岂不辜负了她的绝世容颜?如今皇上可是点了头了,就看您的主意了!这一咬牙事就成了,一步错事就黄了,您可得三思啊!”
温子熙咬牙道:“魏大人,我就想知道,为何皇上执意如此?难道我们卫国哪里得罪了他,就如此入不了他的眼?”
魏朝瑰心念一动,欲言又止。
温子熙见状顿时起了疑心,忙追问道:“魏大人,为何如此为难?莫非这里头真有什么缘故不成?难道皇上他对卫国起了什么误会?”
魏朝瑰瞅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温子熙心中有鬼,额上不由渗出密密的汗珠。莫非武宗发现了他与燕人暗中来往?莫非知道了他曾传递毒簪给燕国奸细?更可怕的是,他是否已晓得燕卫勾结起来,欲行刺他嫁祸楚国之事?天哪,若果真如此,这大周可是半天也待不下去了,得赶紧逃回卫国才行!
见魏朝瑰一脸便秘似的憋着脸,温子熙忙低声道:“魏大人,宁柔公主的嫁妆里还有一些东西没写进嫁妆单子我原本想着以备不时之需,或者要孝敬宫里哪位贵人的。若魏大人不嫌弃,您此刻便是我们卫国的大贵人那!”
魏朝瑰故意叹道:“其实这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宫里头谁不知道,唉,恐怕也只有你们还蒙在鼓里!按理我不该妄议后宫之事,只是见世子这么苦恼,魏某也不忍心。其实,皇上原本对宁柔公主是挺心仪的,只是,横空冒出来个解忧公主你可知道,这些日子,她往宫里头跑得那叫一个勤快!都恨不得住在宫里头了要不是有太后皇后压着,只怕直接就住进皇上的寝宫罗!”
“竟有此事?”温子熙又惊又怒。
“这种事我岂敢乱说?世子不妨去打听打听,在下所言可有半句夸大?方才臣来横云馆时,还亲眼见她坐了宫中的御轿又进宫去了呢。”
温子熙这下可真是气坏了,脸上被马蜂蛰过之后留下的疤痕扭曲起来,一粒粒更加狰狞可怖。看得魏朝瑰差点吐了,忙扭头看向别处,嘴里却还在火上浇油:“世子,所以我才劝你赶紧把宁柔公主送进宫去呀,迟则生变啊!再晚两天,万一解忧公主真把皇上的魂勾走了,只怕你出双倍嫁妆,皇上也不要了呢!”
“魏大人,多谢您的提点!此事请容我禀明公主,只要公主同意,在下绝无二话!”温子熙将牙要得咯咯响,愤恨的瞪着魏朝瑰。
魏朝瑰吓了一跳,忙道:“好,好!那臣先告辞了,晚些再来听信儿。告辞,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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