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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周穆王有八骏,无不神奇非凡,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扶翼,身有肉翅。不知赵将军这匹千里马,比之八骏又如何呢?”
“公主博闻广识,不想对马也如此了解,只是在下这马焉敢比上古八骏。不知您方才说曹操是何意?”
梦灵笑道:“千里马最大的特点不就是快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世间还有谁比曹操更快?”
“妙啊!你说的极是!瑾怀,就叫曹操吧。”
赵瑾怀瞪了曹纾一眼:“公主跟我们说笑呢,你也当真。”
“哟,不喜欢这个名啊?也是,若叫曹操未免太过张扬,那不如就叫,韶光吧!这世间若有比曹操更快的,就是光阴了,时光飞逝,光阴善变啊!”梦灵笑道,又朝赵瑾怀走近了两步,轻声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看来皇上对赵将军有诫勉之意啊,将军可要小心了!”
赵瑾怀笑了笑,答非所问:“公主今日进宫所为何事?不知可曾告知使馆警卫?”
“自从赵将军接替了金吾卫,真是护卫周全,连我等的行踪都要日日报备了。今日是清河公主邀我入宫赏花,忘了事先请示您,真是不好意思得紧。”梦灵脸上笑盈盈的,话语却着实不客气起来,听得孙达等心头一跳,唯独曹纾和赵瑾怀认定她并非真公主,故而气定神闲。
曹纾还数落道:“公主既知忘了,下次一定要注意,万一再被人劫持了,旁人还当我们神武军都是吃干饭的呢。”
梦灵白了他一眼,向赵瑾怀道:“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公主且慢。”瑾怀转头吩咐孙达等送她回去。
孙达为难道:“这个,我们若走了,这轿子可怎么办?总不能让赵和曹两个人抬回去吧?”
“依我看,这轿子你们也不必为难了,”却云忽然朝那边努了努嘴,“一会儿就烧干净了。”
众人一看,那轿子竟已烧着了,惊得都跳了起来,忙抢着扑过去救火。所幸有护城河环绕皇城,众人情急之下又是脱了衣服扑打,又是汲了护城河的水扑救,总算把火给灭了。轿子的顶都烧没了,又被水打得透湿,好好的一顶紫轿,登时成了个残旧狼狈的破轿子。
来往奏报回事的官员和守卫皇城的禁军,都看了个目瞪口呆。众人又是狼狈又是尴尬,曹纾一眼看到人群中也在看热闹的魏朝瑰,指着他便叫道:“准是那厮干的!除了他还有谁这么阴损!”
魏朝瑰冷笑道:“曹纾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
“我们的轿子停在曲池桥边,哪来的火?当时只有你在场!准是你干的!”
孙达眼尖,一眼看到魏朝瑰的轿夫腰中别着的烟袋,也叫道:“证据就在眼前!你那轿夫腰上别的是什么?皇宫禁地不许抽烟袋,你身为皇亲国戚不知道吗?你的轿夫竟敢带着烟袋锅子进宫就是违制!这么多人只有他有火源,不是你们干的还有谁?”
瑾怀冷笑道:“赵某刚提醒过魏大人,要谨记国法,不要违制,没想到魏大人这么快就忘了。若真是你烧了赵某的轿子倒也不打紧,可万一把皇宫给烧了,您的罪可就得载入青史了。今日之事,还望魏大人自行向皇上请罪。”
魏朝瑰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瑾怀,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他烧了咱的轿子,咱们得到皇上面前评评理去!”
赵瑾怀牵过大黑马,翻身上了马,俯视着手足无措的魏朝瑰道:“我这轿子原是自己买的,并没花户部的银子。不想如今烧了,少不得要户部破费了。”
“户部没这些闲钱”
“武将当骑马,方显男儿本色!不过坐轿乃是国家典仪所需,为着我大周的脸面。若非如此,魏大人怎么天天坐着朱轿到处溜达啊?倘若魏大人忘了拨款,赵某只好自己跟皇上开口了。”
说罢,瑾怀轻夹了下马肚,那黑马似乎也知此刻正是自己表现的大好机会,于是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分得意地昂首长鸣,声达于天,信步撒开蹄子一溜小跑,展示着自己傲然的身姿和壮实的四肢。
“金带连环束战袍,马头冲雪度临洮。卷旗夜劫单于帐,乱斫胡儿缺宝刀。”赵瑾怀不再理睬他人,驱马到梦灵身边,“公主请上轿吧,赵某亲自送你回去。”
梦灵仰起头看着马上意气风发的赵瑾怀,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曾经在荒郊野外救了她的游商赵青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壮怀激情,这样的男子不似纨绔子弟胸无大志,也不似书生意气纸上谈兵,他仿佛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世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击倒他,这样的男儿算得上是英雄吗?
她转身上了轿,赵瑾怀打马在轿前开道。孙达他们忙扛着半拉轿子追了上去,独曹纾瞪了魏朝瑰一眼:“魏大人这家当的,把咱大周磕碜成啥样了!啧啧!”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众人看赵瑾怀骑千里马而去都艳羡不已,把个魏朝瑰气得只有出气没有入气。
待走远了,瑾怀方叮嘱孙达把轿子抬到兵马司去。曹纾不解,瑾怀道:“若抬回去让我家里人见了,必惶惑不安,若再知道了缘由,岂不替我担惊受怕!横竖我也不坐轿子,就先在兵马司放着吧。等魏朝瑰把银子赔来,也不必修它了,你们分一分拿回去补贴家用便是。”
“这可不成!这轿子”
“这轿子如何?不是你们几个凑钱买的吗?”
“是虽然是,不过不过,哎呀!索性跟你实说了吧,这是瑾言的主意。是他头一个想要凑钱帮你置顶紫轿的,还和守信两个管我借钱。我这才召集了这班兄弟凑了分子!这是他的一片心,倘若你从此弃之不坐,岂不伤了他的心?”
瑾怀未曾想到原来这轿子后面还有这一段故事,不由摇头道:“这小子!我还只当他每日里窝在房中诚心悔过,不想他人虽关在屋里,心还是不安生,竟撺掇着你们搞出这许多事来!”
“他也是一片好心,你这个在他心目中简直跟神一样,为了你他啥事做不出来!你可千万别怪他”
“我心里有数。”瑾怀思忖了会儿又道,“还是先把轿子放在兵马司吧,回头看看还能不能修好。瑾言那边,就先瞒着他,只说家里头小,放顶轿子出入不便,我放在衙门里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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